那一眼,子彧似乎在以茗的眼底看到了风冥的影子。
苍穹之巅上翩若惊鸿的风神,空掌御风随心踏浪,走过虚空之境如履平地,张弛有度来去自如。而此时此刻,子彧也感受到风冥周身浑厚纯澈的神力在自己的身体里汨汨流淌,就像山泉之源,源源不断在脉搏里跳动,但却无法施展。
子彧不由地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发起了呆。
同时,顾以薰也发现子彧对他身上有关的神力未觉醒之事,一无所知。以茗有些欲言又止,又不想隐瞒兄长,便将顾以薰拉到了一旁。
解释道:“我知道你对子彧会有很多疑问,我只知道,子彧身上的风冥神力还不能觉醒。”顾以薰立刻抓住了其中的要害关系,以茗提到的是“不能”,不是时机未到,不是出了差错,而是直接否定。
顾以薰沉思了一会,说道:“这也是启灵族的意思?”以茗却是问而不答。顾以薰又说道:“我知道这是命定之事,无法更改,但是你们是否考虑过子彧的感受,他今生为人,是否愿意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走下去。”
以茗咬了咬下唇,转身没有再看兄长,仿佛在替别人回答,声音苍凉:“这些都是他必须经历的,也是他欠下的。”
子彧在马车上盘膝而坐,正在闭目养神的时候,突然,在他脑子里闪现出了月修鬼君的身影。只见月修身着一身黑袍,一步步向他走近,说道:“徒儿,现在身体感觉如何?”
“感觉身体里有一股源源不断的灵力,沁人心脾,只是无法施展。”子彧老实回答。月修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现在,你运行周身灵力盘旋至丹田,而后试着打通任、督二脉,能否办到?”
子彧老实按照月修教授的方法来做,谁知体内雄厚的灵力正好卡在了任、督二脉,无法冲破也无法汇聚。试了几十次仍然是这样的结果,只能对着月修摇了摇头。
月修也皱起了眉头,打通任、督二脉是每个修行者修炼基础。无论技法多么高超,只要灵力受制,一切都是徒劳,而本身也不会有更高一层的灵力精益。
按理来说,子彧从紫竹林完成任务之后,就会灵力大涨,可是看样子并不是这样。月修突然想到:“你们在紫竹林是不是并没有完成任务。”
子彧突然想到,一品紫竹参当时只剩下一个,而且就在自己身上!而一行几人出谷,并不是因为完成了任务,而是因为水涧谷的突然变故。想清楚了这些,子彧点了点头,将事情原委全部告知了月修。
月修心上越来越担忧,此前已经耗费半身修为封印了普络宮,此刻又调用了空灵术,消耗灵识教导子彧法术,修为正在被不断蚕食退化。而此刻子彧身边有多方势力觊觎,他必须尽快再次渡劫重启神力。
同时,月修想到紫竹参是上好的修炼灵丹,尤其是渡劫的良药,稍显放心。
子彧看到月修目光越发沉重,心上的目标也更加坚定,看着月修说道:“这次如笙遇难,我只想救他。”
月修点点头,回复道:“如笙的事情我已全部知晓,这一路上他也一直给我传递你们的消息,这次突然失联,我才不得已来看看你的情况。确实比我预料到的还要糟糕。”
未及子彧再多说什么,月修抬手幻化出一本法典《九裳》,交给子彧,并悉心强调:“如笙命中带有此劫,当前浩难在即,要想破局,全权在你。到了雪魂族,先找凰零。”
而后吩咐子彧,记得将一品紫竹参炼化,服用之后可助力修为提升。子彧握紧了拳头,点头应下。如笙生死未卜他实在放心不下,这一品紫竹参的确是修炼增益的灵丹妙药,他想留给如笙。
这时,子彧眼前突然闪现一段白光,异常刺目。子彧抬手挡了挡,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马车外漫山遍野的雪白,刚刚闪过的白光,是阳光闪烁在雪地高处的白色芒影。
以茗见子彧醒了,探手试了试他的额头体温,一切正常,也就放下心来。
看着车窗外的一片雪白,雪纷千里宛若柳絮因风起。以茗说道:“我们到了,这里就是雪魂族。”子彧低声呢喃道:“是如笙的故乡。”
子彧全身笼罩着一股悲伤的氛围,一天一夜了,他始终没有如笙的半点消息。但是他知道杞人忧天并不明智,他需要变强,找到帮手。
摆在他眼前的一条路,就是先去雪魂族搬救兵。想清楚这一点后,子彧渐渐回神,转头对着顾以薰说道:“给我讲讲凰零吧,为什么他会在雪魂族?”
顾以薰一听,双目立即瑟缩了一下,快速低垂了眼睛。子彧有紧接着说道:“不用隐瞒了,我要听实情。”以茗听到这里,也非常震惊,凰零竟然又回到了雪魂族。
子彧上前紧握住顾以薰的胳膊,声音逐渐低沉:“还有,我要知晓他和如笙的关系。”
顾以薰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凰零,他一直都是雪魂族人,之前来我们月帝族,是因为妖月。”以茗眸子闪过难以置信,“妖月不是花妖族的圣物吗?”顾以薰缓缓说道:“我们的圣物也是妖月。”
以茗似笑而非:“这怎么可能,世上只有两块妖月。”顾以薰看着以茗说道:“其实还有一块,就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