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尤克艰难地把头侧了侧:“既然如此,你这是在给我一个下马威吗?“
先知哈哈大笑:“我还没无聊到这个程度,实话告诉你吧,这也是我们唯一能想出的办法。“
“你们?”
“是的,我们!”
“那除了你还有谁?”
“唔,你应该能猜到一部分的,不过既然我已经站在你面前,就不必浪费时间了,促成你来到这里的,除了我,还有天使拉菲儿,主神维克多,亡灵法师克鲁德,精灵王特努伊,甚至那蒙托姆都蒙在鼓里出了一份力……“
“几个意思?”小尤克听得目瞪口呆。
“你难道以为真的玩着游戏就能灵魂穿越?你也太藐视时空法则了。”
“……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当然,数亿万年来,我一直在等着你的到来。“
“这么夸张?”
“夸张?不,我的孩子,这一点也不夸张,为了在无尽沙尘般的无数世界找到你,这点时间已经算是短的了。“
“莫非你也是神?否则怎么可能活这么久?”
“神?不,维克多他们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强大,而我,只是催生万般宇宙的原域中仅存的一位宏慧者,且现在与你交流的,不过是是我仅存的一缕宏识,因为为了找到你,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宏力。“
“为何一定要找到我?而且你就如此确信可以找到我?”
“别忘了我是你眼里的先知,在我眼中,无尽时空不过是一片通透的大海,什么进化演变什么因果轮回都不过是一条条规则化成的鱼,而规则都是有序可循的,因规则而诞生的万物自然也就可以溯源而寻,因势而导。“
小尤克听得云里雾里,先知所讲的这些完全超越了自己的认知,但想想也是极有可能的,因为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由来本就有过各种近似荒诞的想法,而先知的说法,无疑更具说服力。
只是他仍旧没搞清楚为何自己如此重要,重要得就算花费先知如此海量的时光也毫不放弃。
数亿万年啊,那是什么概念?
等于是在自己那个宇宙还远未生成之前,他就在寻找,这已经不是用神奇可以形容的,如果非要形容,小尤克觉得只有用可怕二字再合适不过。
因为如此漫长的时空长河里,随便产生一点波动,历史长河的流向就会发生改变,可能会没有银河系,更可能没有太阳系,没有地球,地球人类的出现更是如同一个偶然,自己能在现代出生更是偶然中的偶然。
而先知居然能从如此微妙的偶然中,仍旧能精准地预见自己,如此能力自只有用可怕来形容。
说明他完全屹立在时空规则的顶端,知晓一切,洞悉一切。
称他为先知甚至显得过于不恭,恐怕诸神站在他面前,都如同碌碌而为的幼蚁。
而如此强大的存在,居然为了寻找自己耗得只剩一缕宏识,无疑再次证明自己的重要和不可替代。
想到这里,小尤克变得恭敬了许多,甚至身体的剧痛都已经不重要了:”小可无知了,敢问您如此费劲地找到我,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很庞大,庞大到现在我无法也不能直接回答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点,让你成为恶魔,只是一个开始,虽然对你有点不公平,但这已经是我能推导出来的最好办法了,希望你能好好把握这唯一的机会。”
“唯一的机会?”
“呵呵,我不能再多说了,因为毕竟现在的路,需要你自己去走,而在你的前面,充满了无尽的磨难和危险,甚至有可能要一次又一次地承受失去你所爱的人的痛苦,但你必须铭记,如论如何,不能熄灭了自己意识体上的善良之光,因为那注定是你唯一的救赎。”
“如此千辛万苦把我弄到这里,您能告诉我的就是这些?”
小尤克有些不甘心。
“是的,就是这些,为了让你出现在这里,不光我丧失了机体,那天使拉菲儿,亡灵法师克鲁德,精灵王特努伊更是献出了自己的全部,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
“等等……他们难道也一直陪着你?这不太可能吧?”
“当然,他们的出现也耗费了我不少的宏力寻找,我的双眼,就是在寻找他们的时候被时空炙流耀毁的。”
“我明白了,是不是所有的世界都面临着最终的湮灭,你期待着我去拯救?”
结合先知的能力,小尤克自然而然地把自己的想法往最大处铺开,直抵这个已经无法更大的目的。
“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我很欣慰,但世界并不需要谁去拯救,它们都有着自己的轨迹,遵循着时空法则,生命和文明也一样,此消彼长,生生不息,永无止境,并不需要什么救世主。“
“那你找到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别浪费时间在这个问题上了,暂时无可奉告。”先知再次干脆地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小尤克郁闷地沉默了一会,脑子却飞快地把先知所有的话语都重新过滤一遍,忽然出声问道:“您之前说过您有很多种身份,也是一个可怜的父亲,却又说您是唯一一个宏慧者,难道您……”
先知神色中明显如同人类一般露出凄凉悲意,语气却显得很是欣赏小尤克:“没错,我也曾有过一个女儿,那便是我最爱的伊芙琳娜,可惜她早已随着一个星系团的湮灭而湮灭了。”
“对不起,还请节哀……”小尤克心里却隐隐一动:“莫非先知找自己,是为了拯救他的女儿?”
这个想法大胆又合理,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顾虑到先知方才已经言明不会告诉自己真正的目的,也只能咽回肚里自己慢慢消化。
但一想到那艾德蒙都能读透自己的念头,身为如此高深莫测的先知,岂有不知自己所思所想的道理?
想通这一点,他立马放松起来,也故意问起别的问题来:“那这镇魂塔的由来,你总可以告诉我吧?”
先知脸上闪过一抹会意的微笑:“这不用你问,我也会告诉你的。”
“小可洗耳恭听!”
“这座塔,是克鲁德在我的指点下打造的,哦,克鲁德便是你所认为的那个该死的亡灵法师,天使拉菲儿就是经他之手被肢解的……”
“是你默许这样的罪行在你眼前发生?而且你还在一旁出谋划策?”
“小尤克,别忘了,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迎接你的到来!”先知显然不接受小尤克的指责:“你应该先学会安静地聆听。”
“什么意思?”
“在告诉你真相之前,你首先得清楚,就算我是先知,是宏慧者,能够穿透时空预见未来,但我也没有逆转时空的能力,更不具备让你灵魂顺利穿越的实力,而灵魂穿越过来后重新投胎寄体更是超出了我的掌控范围,但为了让这一切不可能变成可能,我也只有尽我所能进行周密的筹划和设计,以造出能完成这一不可能任务的东西,其难度和精度远比你们人类用最先进的光刻机制造最精密的芯片还要苛刻数万倍不止。”
“……”
“可是就算我那么精细入微,小心谨慎,也免不了出点纰漏,数百年前,我犯了个难以觉察的错误,导致我几近建造完成的能直接把你引领过来的跨维梭引船完全报废,让我不得不赶紧重新规划接引你的办法,好在终于找到这个世界,找到了能满足我所有条件和要求的他们。“
小尤克一听狐疑不已:“既然您都能来到这个世界,何不干脆直接去我所在的宇宙找我然后把我带走就是?”
“你以为我没去过吗?”先知微微一笑:“没有我的干涉和调整,你以为你会有机会诞生?”
小尤克愕然道:“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您可以任意穿越,我却因为只是个普通人类,无法穿越时空。”
“是的,你在你所在的宇宙世界对我并没有半点用处,只有来到这里,才能起到我所期待的作用。”
小尤克把头直接搁平,这虚无般的空间虽然像太空般完全没有上下左右之分,但总有一种力道承托着他,他想摆出什么姿势便能保持什么姿势,所以他开始尽量把自己弄得舒服些。
沉默了一会后,小尤克苦笑道:”但您有必要采取如此惨烈的方式吗?“
“这不是怕时间上赶不及吗?”先知也很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小尤克一听,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但他自己都还没来得及想清具体内容,这个念头就骤然消失了,搞得他有些莫名奇妙,只在潜意识里隐隐留下一丝粗浅的印象,似乎先知的话好像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但究竟是如何不对劲,却毫无头绪,最后甚至连这点潜意识也消散得一干二净,只在他脑海里留下一道灰白的影。
先知这一次似乎完全没觉察到他的想法,继续说道:“让你来到这里,便是想让你从这里开始,先帮我把他们一一拯救回来,因为我亏欠他们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