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将师兄的话回想一遍,确认没有疏漏之处,才开始再次打量杀心镜府。
此地光芒、雾气已经稀薄很多,视线清晰了不少。
他沿着过道穿梭在九朵莲花之间,每朵莲花处都会驻足观察一番。
杀心镜府看似神秘、奇异,其实并不大,方圆不过五十丈,时间不大,就全部走完。
他没有特别的发现,只是观察伯奇鸟的时候,觉得有些奇异。
伯奇鸟双目紧闭,似乎睡着了一般,身体却按照某种规律轻微的摆动,此景属实有些怪异。
他观察了一会才想明白,伯奇吞梦,应该是昼伏夜出,法阵抽取梦境,才会引起伯奇的摆动。
想明白这点,此处也没有其他异常,最终决定,从最里面的水晶莲花开始进入九重幻境。
陈平如此选择,也有自己的心思。
从里向外走,洞口就是目标,距离洞口越来越近,动力会越来越足,而且洞口也代表现实世界。
他相信师兄,绝不会危言耸听,如此一路向外,每次从幻境中醒来就会看到洞口,都能提醒自己一次哪里是真实,哪里是虚幻。
陈平打定主意,弹身而起,一跃来到莲花之上。
莲花层层绽放,花蕊处是一个平台,隐隐有七彩雾气升腾。
深吸一口气,一步踏上平台,盘膝而坐,取出辟谷丹吞下,开始闭目打坐。
陈平很快入定,内视自身就有了发现,七彩光晕已经弥漫至体内,很快就会将他彻底淹没。
看到此番景象,心中就有了准备,不由得安心不少,心里暗道:“七彩淹没我的一刻,就是我入九重幻境之时。”
“……”
陈平耳中传来细微的说话声,心里一动,睁开双眼。
入目所及,一片巨大的开阔地布满了人,足有数万之众。
男女老少皆有,大多躺在草席上,蜷缩着身体,少部分坐着也是低垂脑袋,鲜少有人交谈,更是少有人走动。
陈平仔细打量这些人,衣衫脏乱,身形瘦消、双目无神,脸色蜡黄,似乎是灾民。
他又看向其他方向,不远处能看到城墙,隐隐有些眼熟,运足目力,城头三个大字“登岚城。”
陈平心里咯噔一下,骤然一惊:“这里不是我家吗?”
他慌忙起身四处张望,数不清的饥民,登岚城,确实没错。
陈平一时楞在当场,心里思量:“我记得和师兄前往杀心镜府,穿过一尾瀑布,然后就是这里。”
他四下看看,没有法阵的影子,也没有师兄的身影,心里又泛起嘀咕:“没有刻画的法阵,应该不是传送,我怎么会来到这里。
难道是我睡着了,在做梦?”
陈平向着大腿用力一拧,顿时一股疼痛感传来,自言自语道:“这也不是做梦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苦思良久,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又没有师兄的影子,更不知道杀心镜府有什么作用。
转念一想,来到此处或许和杀心镜府有关,既然到了这里肯定有玄机,还是先回家看看爹娘,然后再做打算。
他离家已经一年多,心里一直挂念爹娘,能有如此机会自然激动,脚步飞快,不一会便来到城门处。
陈平向着城内走去,一声大喝传来:“流民不得入城,退回去。”
陈平望向城门,见守城官兵全部看向自己,他心里一愣,随即明白,朗声道:“我不是流民,我家在城中。”
一名腰挎弯刀的中年士兵大踏步来到陈平面前,双目圆睁,一脸的凶相,喝声道:“老子分明看到你从流民那里跑过来,你还说不是。”
陈平急忙解释:“我真不是流民,我家在城中,我爹是陈牧。”
中年士兵愕然道:“陈牧陈郡守?”
陈平点点头,呵呵一笑:“嗯,陈牧是我爹,我远游刚回来。”
中年士兵脸色变化,阴晴不定,沉吟片刻,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平。”
“好,你在此等候片刻,我派人去通报一声。
如果真是如此,会有人来接你。
如果是假的,哼哼,老子的手可是痒了很久了。”
陈平愕然,心里嘀咕道:“谁还敢冒充郡守的儿子不成,还吓唬我,一会我爹来了,有你好看的。”
他反倒不着急了,在城门处晃来晃去,一脸的轻松。
中年士兵看到陈平轻松的样子,一脸的不屑,又退回城门旁。
陈平偷眼打量这些士兵,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很怪异,具体什么意思不懂,就是觉得很奇怪。
时间不大,三匹快马飞驰而至,当先一名青年,二十岁左右样子,身着蓝白锦衣,胯下一匹乌黑大马,威风凛凛,眉目之间和陈平有几分相像。
他身后两人,眼中精光闪烁,太阳穴高高隆起,显然是武林高手。
陈平诧异的看着青年,这人他认识,是旁系二伯家的第三子,叫陈祥,虽然没见过几面,但还有印象。
他记得爹说过,这位三哥仗势欺人,在城里将人打伤,后来被人告到官府,被爹教训了一顿,然后二伯就安排他去了下面的县里。
即便爹在忙,怎么会安排他来接自己。
青年来到城门处,飞身下马,看到陈平,眼睛一亮,热情到:“哎呀,真的是平弟。”
他比陈平高不少,上前扶住陈平肩膀,上下打量:“我离家的时候你还病着呢,现在精神多了,不错不错,哈哈哈。”
陈平呵呵一笑:“三哥,你怎么来了,我爹在忙吗?”
陈祥脸色一变,低声道:“家里出了些事情,咱们回去再说。”
陈平诧异的点点头,没有继续询问,跟着陈祥上马,向着郡守府飞驰而去。
“……”
郡守府,会客厅。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设,却不是熟悉的人。
客厅中坐有三人,陈平、陈祥、陈平的二伯陈忠。
陈平焦急的道:“二伯,我爹娘呢,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陈忠一声长叹:“一言难尽,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二伯,到底怎么了,您快说啊。”
“你爹娘死了。”
陈平骤然大惊,猛的窜起,一脸的不可置信,急声道:“怎么会,我离家时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死了?”
陈忠又是一声轻叹:“你爹贪赃枉法,克扣赈灾粮款,致使无数饥民死于非命,此事被钦差大人查办,打入大牢。
你爹在牢中畏罪自杀,你母亲忧郁成疾,不久便撒手人寰。”
陈忠说到此处,不禁老泪纵横。
陈平骤然听到如此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直接傻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