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微笑着迎衙役进门,热情地配合他们的工作。走过回廊廊,他们到了盛开着花的院子,滞足观赏正开得艳的花。走完楼上楼下,他们也没发现什么让他们有成就感的地方。
“这么大的院子,就没有其他人了。”?“我官人回乡下探亲了,带走了十几个仆人,现在就我和厨子守家。两位官爷需要来点茶水吗?”
“不了,我们还得赶到下一家看看。”
“官爷慢走。”
天衣无缝的送走两官差,小慈开始盘算着怎么把这府邸卖掉,怎么找买家呢?想着想着,她思绪游离,脑子里突然厌恶插入一句女人讽刺的声音:你真的爱他吗!你每天对着他那双眼睛,你不害怕吗?
正午的阳光努力散发着它的热量,交替的季节它总是显得微不足道。还没到来的冬天扣人心弦,开始霸道地宣布它即将上任的的光辉时刻。大街小巷的行人一一为它的到来忙碌采购,安置家用。
街道的尽头,落叶萧萧。
皮肤黝黑的尚无在几块颜色大小不一的破布上面蹲着,一脸忧愁。他看着从他眼前走过的行人:一个,两个,三个,。。。数到十的时候,他又像没事一样从一开始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一个早上他都没弄明白从身边路过的到底是几个人。因为不管他怎么数,心里琢磨的事情总会让他分心。一阵冷风吹过,他缩着身体抱着膝盖,几片落叶从不远的地方随风移动到他脚下。轻轻盖在他破旧的布鞋上,刚好挡在鞋头露出大脚趾的破洞上。
他把它捡起来,感叹它出现的时间太早,它应该给他更多的时间让他准备好:现在他什么也没有,他可如何是好?他试着回想去年的冬天,冬天里最柔和的风也是一只可怕的猎犬。不分青红皂白忒人就咬,他在工地干活的时候就感受到它的可怕,庆幸的是只是在白天忍受。晚上他就能躲在散发着不是很好气味的屋里,然后把整个身子埋进稻草堆,他能一觉睡到天亮,那种感觉像在天堂。今年幸运的话,他应该也能过上那种日子,呆在里面,白天只需要付出一些体力,晚上就能回到不透风的围着铁栏的房间。定时有吃的,纵然只是一碗稀米汤,不至于饿死。对,重点是不会担心被无数只狂犬撕咬而死。
去年是怎么进去的?他摆了几下脑袋瓜子,绞尽脑汁慢慢细想:那是一家不大不小的酒楼。每天很热闹,那里的客人喜欢边吃边嚷嚷:不知道吃饭的时候为什么会嚷嚷,食物应该要安安静静吃才有味道。他点了一壶不需要多少银子的酒,但是味道相当不错,他现在都记得那个味道。想到这里他暂停了下飞滚的思绪,咽了咽漫出嘴角的唾液。那时点了一个醉妃烧鸡,那只鸡是他们招牌菜,如果不点它他有可能进不去那个地方。还点了条鱼,红烧肉好像也点了,最后点的是一碟花生米,下酒可少不了它。小二给他上菜的时候,脸上堆满了笑容,从来没有人这么对他笑过。他细嚼慢咽,尽可能慢慢地吃。吃完以后,他告诉他们他没有任何银子可以结账。于是酒楼的老板叫来了衙役,他没有任何抵抗去了那个地方。好像不是很难的事情,他只要按照这个方法,他就能进去了:严寒不留情面的猎狗休想咬他。
尚无走过一条街,穿过两条巷子,然后过一座桥。
桥上的人很多,他使劲挤勉强通过。他顺利找到了那家酒楼,和去年没什么两样,里面还是很热闹,嚷嚷声站在门口就能听到。他只要不被发现,顺利进了那个门口,他就成功一半。站了会儿,他突然想到应该洗把脸,他已经很久没洗了。他走出两条巷子,来到小河边。蹲下,探头到水面照了照:天呀,这个邋遢的大叔是谁?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乞丐。
他双掌合并,用手掌捧起一些水,使劲洗脸。揉啊,搓啊,感觉脸火辣辣的他才停下。他又探出头去,水里的影子干净了很多,头发有点乱,他对着水面整理。半会儿,他感觉有点样子了就又回到酒楼门口。他挺了挺身子,让自己底气看起来足一些。一步一步向着酒楼迈去,他感觉自己已经坐在烧鸡的面前。突然,门口迎客的小二一个箭步立在在他跟前,一个凶狠的眼神把他拦住,把他赶到一边去:那小二眼睛真尖。
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呢?强盗,劫匪。劫谁好?他走到一个街角,蹲下。眼珠子左右移动,那个太壮了,不行。那个一看就没钱,抢他没用。那个女的,看着很柔弱,思考再三还没站起身,她身边出现了一个男的,和她并肩走,他老实蹲了回去。那个呢?年纪有点大,他这个年纪应该不懂报官,衙门在哪他肯定不知道。不行,太难了。此时,他看到不远处走来两名衙役,他一个飞奔跑到大街上,随手抓住一个路过的少年。
“抢劫,把你身上的银子交出来,快点,你听到没有。如果不想拿银子,前面有衙役,你可以叫喊,让他们过来抓我。”
尚无语气时凶时虚,断断续续。
“叫衙役多麻烦呀,这里人多,我们到那边去说。”
花樱从容不迫,面对言语怪异,要挟她的乞丐一点惊讶的神情都没有。因为她感觉要挟她的人两腿在瑟瑟发抖。
随即两人退到一个隐蔽的街角。
花樱抬脚重重一跺,尚无悲惨地喊了一声后,抱着腿蹦跳。
“大叔,就你这水平你也敢出来混,你就不怕哪天被乱棍打死?”
“眼下我只怕被冻死。”
尚无斜眼瞅了一下眼前瘦小但是怪力的花樱,有些忌惮。
“这天冻不死人,说为什么想引起衙役主意,你是不要命了?”
“我就是想活命,冬天就要到了,我想到牢里过冬,才这么做的。”
刚刚要抓他旁边的小孩就好了,他肯定会大哭大叫。
“到牢里面过冬,真亏你想得出来。大叔你一把年纪了,找点别的玩玩多好,牢里多闷呀。如果没地方去,我给你指条明路,要不要。”
“什么方法。”
“破案立功。”
“破案!你看看我,像会破案的人吗?别和我开玩笑了,我不抢你银子了,你走吧。”
一想到如疯狗般呼啸的北风,他得赶紧想别的办法,他可没兴趣和眼前的小孩玩游戏。
“我会让你拥有一座大房子。”
花樱语气笃定。她这几天调查过了,那座府邸的女人之所以胆大包天是因为那里的主人无儿无女,紧有的几个远房亲戚多年前断了来往。只要把事情戳破,那府邸便没了主人。以其被衙门查封,还不如给需要的人。
“呵呵,你还是去找别人玩吧,我还有事。”
天真的小子,开玩笑口气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