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萧瑟席卷整个都成,枝头满树的黄叶一片一片随着拂脸的深凉寒风飘落,舍去眷恋着的‘母亲’,投入大地的怀抱,凄凉地和大地诉说着自己剧终的命运。
一座幽深府邸庭院内,一棵银杏枝头上的黄叶一夜幻化成厚厚的秋衣,盖着大地的胸怀。
一位年轻妖艳的妇人站在小楼上,冷漠的看着庭院里的一切,没有一丝感情。一个多月前,她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为了实现这个决定她只留下一个厨子照顾他们的饮食,其余的十几个仆人她都打发他们走了。自从驱赶走他们,近一个多月她只同宅子里的两个人见面:厨子,她的官人。除此之外她几乎没见过什么人,她感觉自己有点抑郁。
“小慈,你在吗?”
一道仿佛吃了沙子的苍老声厌恶地转入她的耳朵,她年轻的面容不禁抽搐。
“官人,我在的,你想要什么?”
她回转过身,往床的方向走了几步。她的目光紧紧是扫了一眼床上老太臃肿的人,就瞅见他那泛白的眼珠。她嫁给他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会有那么一天是因为它做出不可理喻的决定,现在她是愈来愈看不惯那死鱼般的眼睛了,那双对着她又看不到她的石灰眼睛。
“我的药呢?还没有好吗?让仆人快点给我端上来,喝完它我好休息。”
几年前娶她的时候,他还像只老虎,可是现在,他像什么?一只觉得自己是老虎的小猫。
“快了,你可以先躺着,药来了,我再叫你。”
她说话的声音尽可能柔和温暖,还满含关切。如果她是个戏子,她肯定能拿奖。因为如此聪明的他也感觉不到她的变化。睡吧,睡吧,最好永远也别醒过来。
如果那个可恶的女人没有来过就好了,她为什么要来,又要那样说话呢?真希望不曾认识她:是她让我如此痛苦。
她现在每天看着他把药喝下才会离开这个房间,当然晚上深夜的时候她会来再看看他,偷偷地来。夜深人静,外头偶尔有几声狗吠的声音转进来,但是一点也不影响她想干的事情。一般是凌晨12点,她点着灯笼,然后在灯笼的外面罩上一块黑布,这样不至于惊醒任何人,虽然不可能有其他人被惊到。黑暗中一点点的光亮,是最适合不过的了,提着它在院子走廊行走的时候,只听到风过和树叶摩擦沙沙的声音。没有风的时候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她很喜欢那种感觉。
走过回廊,经过无数个小台阶,她就会到她想到的地方。站在门口的时候她特别小心谨慎,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站在门外。她通常会做几个轻轻地呼吸才会伸出手去推门,一点点地,没有任何可察觉的动静慢慢地推,一炷香的时间推开一条缝隙,小小的缝隙只够探出一只眼睛,然后她会继续推,一寸一寸地。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能探进半张脸。这个时候她会先把手里提着的灯笼移进房间,悄无声息地它就进去里面了。接着,她一点也不会觉得烦躁地继续一点一点推,等她把自己的身躯移进屋的时候,灯笼里的蜡烛已经烧去半个。一小步一小步走进床前,罩着黑纱布的灯笼并没有让她看清黢黑以外的东西,但是她能听到自己以外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地呼气吸气,心脏跳动的频率也很正常。一个月都是如此,他一开始睡得很沉,一个翻身的动作都没有,可是这几天他好像开始翻身了,愈来愈频繁,呼吸声也没有那么平稳,有时候一个翻身有些急促。急促的呼吸,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和平时不同的,他还多了一项咳嗽,一个接着一个咳。咳完,他会喃喃几声,她有时候会被惊吓到,感觉他知道她在房间里看着他。更吓人的是前天晚上他咳了两下就开口说话了:“是谁,谁在那?”“为什么不说话”“我看到你了,你想杀我吗?”“天呀,我是在做梦吗?”“哦,天呀。没有谁在那,是野猫的进来了,要不然就是老鼠。”他喃喃安慰自己后,不是那么敏捷地翻了个身,接着睡去。咳咳。。。之后就是无尽的长夜。第二天他也没有提起做梦的事情,只是淡淡地提了下身体不太舒服,泛白的眼珠和昨天前天的颜色一样,很让人生厌。
有一天,终于在她的盘算中出现了她期待的现象。
怦怦怦。。。
心跳声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快,呼吸?呼吸也很急促,他的喉头咕嘟了两下,声音很痛苦,如果这时候把罩着灯笼的黑纱布拿掉,她保证能看到一副被深深蹂躏过像纸张一样皱不拉几痛苦挣扎的面孔。但是她现在还得等等,再等上那么几分钟。对,她不能急,要有耐心。
滴答滴答。。。
心里一一数着,到某一个她预估好的数字后,她忽然扯下黑纱布,一个箭步冲上去。她把他翻到床底下,他倒在地上的时候,撕心裂肺的嘶吼了一声,不知道他怎么还会有这股力气。声音很大,有可能会转出庭院,街巷狗吠的声音随着嘶吼叫了几声。随即她麻利地把被褥被子统统压盖在他身上,他的呼吸声缓缓停下。
他真的停止了呼吸,他死了。
她想到赶紧把他埋了,千万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哪怕是厨子纵然他知道许多过程,此刻她也不愿意让他知道。她把他肢解开,头颅,手臂,双腿,她很淡定的做着,想到没有人会发现它在做的事情,她就想狂笑。
笑自己聪明,笑别人愚蠢。
她在院子里挖出好几个坑,挖的时候她惊讶自己的大本事,感觉不怎么费力就挖好了。她徒生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很适合挖地,或者适合种庄稼。
她按照计划把肢解开的尸体分别埋在坑里,把土盖上,挨个在上面蹦跳了几下后,从不同的方位移来花盆摆在新土的上面。
天蒙蒙亮,晨曦的阳光还不是那么明朗,从天边的霞光预测,今天是个好天。她检查了一遍,没有血迹,没有其他可疑的任何东西,一切都和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她满意地站在他的房间往下看,花开得很艳,整个院子生机勃勃。
屋顶上一抹倩影紧紧抱着怀里的黑色野猫,一双妙目上方眉头紧蹙,内心惊悚。
厨子把剩余的早膳侧走以后,回了后院。此时想起敲门的声音,一下二两,她迈着悠闲的步子走过去开门。两个衙役神情严肃的站在门口,说是早上有人去衙门报案,昨晚夜里有凄惨的呐喊声,怀疑是出了命案,现在在排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