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凯旋荼毒过的沙发垫子虽然刷干净了,但还是湿的;篱茉又找不出足够暖和的被子来给龙辰泽放在客厅里打地铺。
直到龙辰泽都洗漱好了,篱茉也还没纠结好到底怎么弄。
龙辰泽看着正抱着一床被子发着呆的篱茉,关切地问道:“你不累吗?还不快去睡觉?”
“那沙发是湿的,这被子也不够厚,恐怕你不好睡吧!”篱茉是一脸愁容。
“把被子给我吧,多大点事,我外套穿上,裹着被子,在餐桌上趴着好了!等天亮了,我再回去补觉就行。你赶紧进屋睡觉去吧!”龙辰泽边拿过篱茉手中的被子,边将她往房间推。
被推进房间门的那一刻,篱茉突然停住,眼睛一闭,牙关一咬,以快得不能再快的语速说道:“客厅太大,那空调效果不太好。我真是怕你感冒,我把房间空调开起来,你还是在我房间打地铺吧。”
“没关系吗?”龙辰泽嘴上卖着乖,心里早就普大喜奔了。
“那你睡客厅去吧!”
“不行,客厅太冷!”见篱茉这么快调转枪头,龙辰泽迅速收回了假客气。把被子往篱茉床边的地上一铺,半盖半垫地直接就摆好了睡姿,完全没有那传说中的高冷气质,反而有些贱兮兮的可爱样。或者说,学生时代的龙辰泽根本是被那些不了解他的女生给标签化了,在当下的篱茉看来,其实龙辰泽也很接地气;他也并没有冷冰冰,反而很暖。
躺在床上的篱茉,脑子里不停地翻滚着这漫长的一天的经历,有一种躺在皮卡车里被疲惫地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摇晃的错觉。这一天的所见所闻都让她觉得好不真实,有那么片刻她甚至在怀疑这一切可能是梦境,可是安静的房间里,龙辰泽均匀的呼吸声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触手可及,怎么可能会是梦呢!
原本死死地贴着墙边背对着龙辰泽躺着的篱茉,悄咪咪地把身子挪向床边,把脸转向地上的龙辰泽。透过空调挂机温度显示屏透出的微弱的亮光,龙辰泽那张俊逸的脸庞静谧而诱惑,篱茉偷偷地看入了神。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样的行为叫偷窥?”龙辰泽清朗的声音在安静又黑暗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性感。
“看你长得好,多看几眼,有意见?”篱茉头脑一热,居然难得地正面回应了龙辰泽有意的暧昧。
龙辰泽呼地立马坐了起来,篱茉被惊得也是紧跟着呼地坐起了身,极度紧张地蹦出一句:“你要干嘛?”
看得出篱茉真的怂了,但既然已经被公然挑衅了,他龙辰泽怎会放过这样可爱的小羊羔呢!他不紧不慢地把双手臂交叠地搁在篱茉床沿,再把脑袋垫在手臂上。“我把这张脸放好点,方便你更好地观赏!随便看,不收费!”
“看够了,不看了,我要睡了!”不敢继续较量的篱茉又想要溜之大吉。
“王篱茉,我喜欢你!”荷尔蒙数值突涨的龙辰泽就这样毫不设防地向篱茉表白了。
搞得正想要钻进被窝的篱茉除了那颗心脏在突突乱跳外,身体的其他部分似乎都僵得不知如何动弹了。篱茉满脑子不断地飘着:孤男寡女、三更半夜、共处一室、干柴烈火这类让人脸红心跳的词汇。他龙辰泽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样的时候跟她告白?她要怎么回答他呢?难道要承认自己对他也有好感吗?那接下来的剧情发展不受控制怎么办?王篱茉后悔极了,自己糊里糊涂地怎么又让两人搞得如此尴尬了呢!这可怎么办呢?
见篱茉半天没反应,龙辰泽多少有些后悔自己操之过急了。“认怂了吧?跟你开玩笑呢!记住,以后可别轻易挑衅男人!赶紧睡吧,好困!”龙辰泽伸着长长的手臂,轻轻刮了刮篱茉的鼻尖后,便躺回地板上,他也需要好好地平复平复自己这颗被篱茉撩拨得躁动的心。
夜冷静得可怕,两颗不平静的心各自也不知翻腾了多久才缓缓平息安然入眠……
翌日早上,龙辰泽被房间外有人走动的声音给吵醒。他以为篱茉已经起床了,看了手表时间已经快要九点了。他赶紧起身,却发现篱茉还整个脑袋闷在被窝里睡得正香呢!
警觉的龙辰泽不知外面什么情况,迅速套上外套,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想出去看个究竟。
刚轻轻关上篱茉房门的龙辰泽就被隔壁房间走出来的江芸给撞了个正着。
尴尬的龙辰泽只得小声地对被惊得目瞪口呆的江芸解释道:“别误会,我们纯粹只是共享一个房间的空调而已,她睡床上,我打地铺。昨天李凯旋把她吓得不轻,晚上清理屋子又搞到很晚,怕她一个人不敢睡,所以我留下来陪陪她!”
江芸宛然一笑:“昨天真是谢谢你们了,也给你添麻烦了。篱茉是个很不错的女孩,简单,快乐,善良,纯粹也很努力!不要辜负她!”
“明白,谢谢!你——”停顿了一会,不太管他人闲事的龙辰泽还是打算多两句嘴:“尽管李凯旋现在有他爸妈照顾着,你也还是过去看看他吧!”
“嗯。我正打算要过去!”看得出江芸虽已是身心俱疲,但她并没有要逃避她与李凯旋之间的问题。
江芸与龙辰泽简单两语后便匆匆离开去了医院,龙辰泽也是抓紧洗漱后,跑去楼下给篱茉买早餐去了。
十点二十分,龙辰泽终于等到了王篱茉起床。“小睡神,总算起来啦?包子都凉了,我给你微波炉里加热一下,你赶紧先去洗脸。”龙辰泽那温柔又宠溺的语气,很容易会让人错以为他俩就是对同居情侣。
脑子还不是很清醒的篱茉,揉着眼睛,不服气地撒起了起床气来:“我昨天晚上真的很累啊!折腾到那么晚,你难道不累吗?”
龙辰泽不语,就静静地坐着,对着王篱茉不怀好意地笑着。
“你笑什么?”篱茉还在自己的频道里被龙辰泽笑得摸不着头脑。
看着一脸迷惑的篱茉,龙辰泽倒为自己的思想不纯感到难为情起来,不忍心再去调戏她。“没什么,就觉得你睡眠质量挺好!快去洗吧,我给你热早餐!”
吃过早餐的篱茉总算精神上线想起江芸来了。龙辰泽告诉她江芸已经去医院找李凯旋后,篱茉风风火火地便马上也要出发去医院。她怕李凯旋妈妈会对江芸发难,说什么都要过去帮江芸撑撑腰。不放心的龙辰泽也只得屁颠颠又跟着跑去了医院。
待他们赶到医院后,李凯旋已经出院被他父母接走了,他们找了好半天才在医院小公园里看到江芸。她独自坐在长凳上,落寞地发着呆,脸上还挂着未被完全吹干的泪痕。篱茉看着揪心极了,抱着江芸,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始终无法接受李凯旋:“你怎么这么傻?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你今天的决定的!你不会再找到像李凯旋这么爱你的人的!你知道他为了你,都默默付出了多少吗?他的付出在你眼里就那么微不足道吗?”
好半天,江芸才收住眼泪水,承认自己辜负了李凯旋,但为了余生不在愧疚中度过,她只能选择陪在杨晖身边。
江芸原本也曾拥有与大多数女孩一样的快乐无忧的青春时光,她也曾是漂亮学习又好的那个别人班的女孩。她与杨晖是高一同学,两人前后桌,学习不相上下。刚开始两人总在学习上互相暗自较劲,慢慢地虽然都没说破,但各自明白两人之间都多了点小心思。
只是江芸和谐平静的生活被上一届的一个自称魔哥的小混混给搅乱了。不像别的追求者写个情书递个字条被江芸回绝了就算了,魔哥总会在放学后缠着江芸,江芸被他身上的那股江湖气吓得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去学校晚自习。尽管学校老师也多次警告过魔哥,但他基本都是老实个没几天又会就犯。自从杨晖无意中得知江芸总不来学校晚自习的原因后,他便偷偷地做起了江芸的护花使者来。他会在晚自习放学后悄悄跟在江芸身后,直到看到她安全到家。
一天魔哥又在放学后堵江芸了,杨晖义无反顾地冲出来呵斥魔哥,让他离江芸远点!埋下祸根后,没多久魔哥就找了社会上两个狐朋狗友把杨晖给教训了一顿,斗殴中砍断了杨晖右脚的一根脚筋,导致杨晖跛足。虽最终魔哥和同伙被绳之以法,但这起暴力事件对杨晖的毁灭是终生的,对江芸的打击也是永远都无法磨灭的。
对学校的管理极度失望的江芸父母最终选择了调离工作岗位,带着江芸远离了那座城市。杨晖在休学一年后,听说也换了学校。江芸是带着巨大的痛苦与愧疚离开的,自从知道她是杨晖悲剧的起因后,杨晖父母便拒绝了江芸的看望,他们不愿意甚至非常反感儿子与江芸再有任何的联系。
一开始江芸还试图通过同学帮忙,与杨晖互通书信,两人互相鼓励,相约共同走出阴霾。但慢慢地,杨晖的回应越来越少,越来越冷淡,直到最后一封只有简单的一句“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了”的没有称呼没有落款甚至是没有标点符号的回信后,杨晖突然人间蒸发般彻底地与江芸断了联系。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不论江芸怎么问原来的老师和同学,她都没能获得更多的关于杨晖的信息。而江芸每年寒暑假几乎雷打不动地都会偷偷地跑回那座城市去找寻杨晖的踪迹。这么多年过去,时间慢慢地冲淡了那场校园暴力带给江芸的恐惧和痛苦,却始终带不走她对杨晖的愧疚。慢慢地那深深的愧疚演变成了一种执念,江芸执意地认为只要一天不能确定杨晖是否过得好,她就不配拥有幸福的生活。
只能说造化弄人,命运又让江芸遇上李凯旋这样的情痴四年如一日地来消磨着她的那份执念。江芸终于是打算最后一次偷偷溜回母校看看,给那段灰色的青春画上句号后,就为自己解开那把困了她近七年的枷锁,然后回H市向李凯旋表白。但是命运又鬼使神差地偏偏在这样的时候让她重新在校门口遇上了同样去追忆逝去的美好的杨晖。
杨晖过得并不好,他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高考也不理想,只考了一个普通的专科学校。毕业找工作,因为残疾,很多岗位都受限。他也试图交过女朋友,但也是因为那条腿,最终都不了了之。他说他很想江芸,但一想到自己的这条残腿,就根本没有勇气联系她。
那天,他们抱在一起哭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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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好孩子
异想天开的孩子
相信爱可以永远啊
我们都是好孩子
最最善良的孩子
怀念着伤害我们的
我们都是好孩子
最最天真的孩子
灿烂的孤单的变遥远的啊
我们都是好孩子
最最可爱的孩子
在一起为幸福落泪啊
写着写着,脑子里就飘过了王筝的这首《我们都是好孩子》,歌词美好而伤感。愿每一个好孩子都能远离校园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