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李凯旋这么多年,篱茉从来都没见过他如此颓废。她不知道李凯旋到底喝了多少酒,喝了多久的酒。只有那满地的啤酒罐和呕吐物知道他到底有多痛苦吧!
篱茉拼命地给醉得不省人事的李凯旋灌水喝,给他用冷毛巾擦脸,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凯旋总算是有了点回应,混混沌沌地说了句:“我快难受死了!”
篱茉害怕极了,她想把李凯旋扶起来不要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可是怎么也拖不动。她只能跑进房间拿了床毯子给他裹着。她尝试着用江芸的生日日期解锁了李凯旋的手机,找到了他爸爸的电话。电话接通,篱茉根本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张嘴,就哭哭啼啼起来。李爸爸也总算是在篱茉断断续续的哭泣声里听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孩子,你别慌,听我说,赶紧帮我们凯旋打个120。带上他的钱包,他有张中国银行的卡,密码我一会发短信过来,我马上就转些钱到那张卡上。我和他妈妈现在就赶过来,最快也要差不多两个小时才能到,麻烦你跟我们保持联系,辛苦你了!”
急糊涂了的篱茉这才想起来自己怎么就不知道第一时间把他送医院去,她慌忙地拨了120。接下来便是焦急地等待救护车,跟着救护车把李凯旋送急救室,然后又是晕头转向地办手续,等待急救结果,打电话给李凯旋爸爸汇报情况,直到护士把李凯旋推出急救室,医生告知重度酒精中毒,已洗胃且无大碍后,王篱茉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有了些许的放松。
她虚脱地趴在李凯旋的床边,无力地掏着包里自己的手机,无论怎么生江芸的气,她也还是应该告诉她一声李凯旋现在的情况,免得她担心。而当她打开自己手机才发现,龙辰泽前前后后打了她五通电话。鼻子一酸,篱茉又收不住那没用的眼泪了。那一刻,篱茉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她想要他快点出现。
篱茉回拨过去,龙辰泽秒接:“王篱茉,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语气着急而带着几分火气!
“学长,对不起,我刚刚一直忙着送李凯旋来医院,没顾着自己的手机。你现在......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让你担心了。”犹豫了片刻,篱茉还是没有问出她想要知道的他在哪的话。
“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来!”确定篱茉没事后,龙辰泽瞬间语气柔软了下来。
这一刻,篱茉是真真正正地被龙辰泽给触动到了,她也真真切切的想要龙辰泽能在这样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很快,龙辰泽便在医院找到了篱茉和李凯旋。看着篱茉那哭得又红又肿的双眼和疲惫的状态,龙辰泽是心疼不已。急诊病房还有张空床位,龙辰泽一手搬着陪客凳,一手拉着篱茉的手臂对她说:“你坐在那边稍微趴一趴,我会看着你朋友的。”
篱茉乖乖地就去趴着了。她也确实疲惫极了,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直到不知过了多久被一阵嘈杂声给吵醒。是李凯旋的父母到了,让篱茉意外的是,李凯旋爸妈的穿着打扮根本就不像李凯旋曾说的那样是普通的农民,一看便是富贵人家。不过这个时候王篱茉也无心揣摩他人的家底,忙上前去与叔叔阿姨打招呼,交待一下李凯旋当前的情况。
李妈妈脸色很不好,她还想从篱茉这多知道一些为什么儿子会做这样的傻事,或者说她觉得篱茉一定隐瞒了他们什么事,说话语气并不太客气:“小王啊,你跟阿姨说实话,我们凯旋这个样子是不是又是因为那个江芸?”
很明显李妈妈并不喜欢江芸。篱茉很为难,虽然李凯旋喝成这样确实是因为江芸,但她不想自己都还没弄清怎么回事的情况下就让李妈妈把这个帽子死死地扣给了江芸。“阿姨,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是今天刚回来,然后就撞见李凯旋喝成这个样子。他当时话都说不清楚,我也是被吓得不轻,还没来得及联系江芸。”
篱茉一说谎,脸就憋得通红。在一旁看着的龙辰泽连忙救场:“叔叔阿姨,医生说了等李凯旋醒过来,再观察观察应该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他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现在你们也过来了,我朋友紧张了一下午,天也不早了,我还是先带她回去休息休息,明天我们再来看凯旋。”
李爸爸倒是非常客气,拦着夫人不让她继续问,并连声对篱茉和龙辰泽道谢,一定要安排司机送他们两个回公寓。
等到医院门口准备上车时,篱茉才注意到龙辰泽还拉着个行李箱。她极不好意思地小声地问了句:“你下车就直接来医院了?”
“那不然呢,让你好好在我家等着我,你却又到处乱跑还不接我电话的。”龙辰泽弯下腰,轻轻地捏一把篱茉那微翘的鼻头。虽然说冒失的篱茉也是让他慌了好一会,但至少现在他们因此又互相走近了一步。也算是一次不小的收获吧。
篱茉害羞地避开龙辰泽那可以酥掉她骨头的温柔的眼神,赶紧开了车门,钻进了李凯旋家的豪车里。
李凯旋不太说自己家里的事,篱茉只听他提起过自己父母是种棉花的,看他平时的消费也不算低,篱茉就一直以为李凯旋家应该属于富农阶层。女生通常对车没什么研究,但好坏还是分辨得出一点的。怕人家司机觉得她没见过什么市面,篱茉小声地问身边的龙辰泽:“你觉得这车得多少钱?”
“这车看着是全进口的,估计至少得要个两百万吧!”龙辰泽说得很淡然,听得篱茉是眼睛都瞪圆了。
“小伙子,对车很有研究啊!呵呵,这车呀,全部搞下来,我们老板差不多花了230万!”坐在前排的司机是乐呵呵地炫耀着老板的财富。
好奇心满满的篱茉终于从司机那得知李凯旋根本就是个家里有矿的富二代。他爸妈虽出生农村,但都是农业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在那个大学生还给分配工作的年代,他们吃了没多少年安逸的铁饭碗后,就毅然决然地跟着改革开放的浪潮,利用所学专长,自己开始承包土地种植棉花,后来又搞棉纺厂,总之是企业越做越大。如今他们家的纺织企业在全省都排得上名号的龙头企业,而李凯旋所说的种棉花,那其实是他们家在新疆与当地政府合作承包的上万亩的棉花基地。
从司机那,篱茉也多少知道了李凯旋作为他父母产业的唯一继承人,本来大三那年是要被送去国外学习的,对江芸死心塌地的他居然以死相逼,硬是不肯出国。毕业找工作也是一样,他与家里对峙了很久。最后双方各退一步,李总答应给儿子一年时间,如果追上江芸,让他带着江芸回自己公司上班;如果没有追上,那他李凯旋从此放弃江芸,自己乖乖回家。李凯旋能去 Fortune 上班,那也是他老爸跟Fortune 老板一句话的事。而他们现在住的公寓,根本就不是什么朋友的,而是作为谈判条件之一,李总给他李凯旋买的。
王篱茉和龙辰泽听得是面面相觑,尤其是篱茉,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说什么是好。
回到小区门口,与司机道别后,王篱茉与龙辰泽默契地都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片刻沉默后,龙辰泽还是先开了口:“忙到现在,饿了吧?我们先去老地方吃个面,然后我陪你去收拾那李家少爷留下的烂摊子吧!”
“好!”
要换做以前,篱茉一定不愿意这样麻烦龙辰泽,但经历了一系列的意外冲击后,篱茉不得不承认自己非常想要龙辰泽能多陪她一会。天色已黑,她不想要独自去面对因为李凯旋和江芸的事而变得无比伤感的公寓。
当两人简单地吃过晚饭,篱茉打开自己公寓大门的那一刻,看着屋内的狼藉,龙辰泽暗自庆幸自己做的决定是多么正确。“这大少爷没把自己的胃给喝穿孔,还真是命大啊!”龙辰泽边弯腰捡着脚边的空易拉罐,边故作轻松地调侃着。
“哎,我现在只希望被他糟蹋的范围尽量小点,不然我怕是收拾到明天早上都弄不好!”王篱茉也是一脸嫌弃地捂着鼻子嘴巴,有些无从下手。
“我来收拾这外面。你先去你自己屋子看看,有没有被他荼毒过。没有的话,就赶紧洗洗去睡觉吧。”
“那怎么行,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弄。你能来帮我,我已经是万分感激了,况且这可不是一般的活,哎!你看看他那吐的,额,我得忍着点,不然可惜了刚下肚的那碗面!”
确实那场面很是不堪,地板上,沙发上,桌子上,到处都是不明物体。即便如此,能与喜欢的人一起清理,龙辰泽也是甘之如饴。更何况,篱茉看上去,心情已经恢复了好多,他更要再接再厉才行。
“那你想想看家里有没有口罩,我抓紧时间先清理起来。”说罢,他脱下外套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放下后,便撸起袖子,去找清理工具了。
篱茉还真想起来自己买过几个防雾霾口罩,在房间里翻腾了好一会,终于找出两个来。自己戴好后,递了一个给龙辰泽。这家伙却心机地摆了摆手,说:“我手脏了,你帮我戴上吧!”顺势就弯下腰,把脑袋凑到篱茉跟前,摆出一副乖巧的欠扁样,等着篱茉给他戴上。
篱茉又不敢拒绝,硬着头皮,快速地把口罩的挂耳往龙辰泽的两只耳廓上一挂,然后借口说找几件旧衣服来擦污秽便转身就跑。留下阅读到王篱茉这份小害羞的龙辰泽暗暗欢喜雀跃。
经历了近3个小时的辛勤奋战,整个屋子终于只剩下未来得及完全散去的酒味和疲惫的“小俩口”还能证明着几个小时前它还是怎样的狼狈状态。
望着重新恢复整洁的房子,两个人突然又变得极其地安静,安静地只剩墙上滴答的走钟声在不断地提醒着他们,此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有余!
“那个,学长,你,你渴吗?忙了半天,都忘记给你倒水喝了。”
“咳,咳,咳。嗯,好的!”
“学长,给你水。那,那,时间也不早了!我,我得去洗澡了!”
“好,那你去洗吧!”
然后就只见篱茉目瞪口呆地看着淡定地喝着水却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的龙辰泽。
“我要去洗澡了!”篱茉又强调了一遍。
“你去洗吧。我等下洗,反正我衣服也带着!”龙辰泽指了指门口玄关处自己的行李箱,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学长!你不是应该回去了吗?已经很迟了!”逼急了的篱茉终于是忍不住了。
“噗!看你那小样!好了好了,赶紧去洗吧。不逗你了。怕你今天被吓傻了,晚上不敢睡觉。我就不走了,你给我床被子,我在客厅打个地铺。”
“可客厅那么冷,回头你感冒了怎么办?”被这股突然袭来的温暖感动到的篱茉是真的不忍心让他睡客厅。
“不然让我在你房间打地铺我也没问题的!”某人是不失时机地开始得寸进尺了!
“想得美!我这就去给你搬被子来沙发上!”表面上嘴硬的篱茉,这会已经是被甜到了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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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爱神是偷懒了,还是太调皮故意要捉弄那些有情人,为什么射出的箭总是要顾此失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