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因为爷爷奶奶年纪大辈份比较高,徐小凡家里的亲戚都来上门拜年。送走一波,又迎来了下一波。七大姑八大姨的话题都围着徐小凡有没有男朋友的事儿。虽然才大学毕业三年,徐小凡已经加入了被催婚的行列。
被一群中年妇女,或者是已婚妇女团团包围,非要逼问出个男朋友的架势。徐小凡恨不得自己会个隐身术,或者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手机铃声响了,徐小凡犹如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即使是陌生号码也第一时间接了起来,“喂,你好!”
就算是诈骗电话,她也由衷的感谢这个大年初一还在工作的敬业的骗子。这个电话还不如电是信诈骗,是相亲对象打来的电话。
坐在咖啡厅里,徐小凡一阵心虚,不断地给自己催眠。临出门,老妈问自己去哪里,自己随口答了一句去相亲,七八双眼睛殷切的看着自己,好像开口就是一帆风顺、马到成功之类的祝福了。想当年高考时,也没见过这么迫切的祝福啊!
徐小凡这场相亲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相亲,相亲对象是她的小学同学秦楚齐,外号“出气包”。初中之后就去澳洲上学了,徐小凡对这个人的印象也还停留在小学时候。
妈妈朋友李阿姨可能是家庭、事业太顺心了,最近开始发展副业,追求新的人生价值。今年年初她牵线成功一对小青年之后,就开始迷上了做月老。凡是认识的,沾亲带故的适龄男女都上了她的小本,徐小凡也难逃此劫。这次春节假期之前,徐小凡就被早早预约了。就有了这次相亲。
小学班级里两个最调皮的学生,就是徐小凡和秦楚齐,人称左右护法,因为总被老师罚站,讲台左边一个,右边一个。两个人倒是能玩到一起去,总之,不务正业的取向都差不多。记得他去澳洲上学,徐小凡还难过了一阵子。
一位男士进了咖啡厅径直走了过来,坐在了徐小凡对面,一身休闲打扮,却精英范儿十足。“秦楚奇?”徐小凡不太确定,怎么也没法把眼前的人和记忆中那个黑瘦的小男孩联系起来。
“听说你要和我相亲?”
都说女大十八变,男大是七十二变?这货是猪八戒变唐僧啊,“你去的是澳洲?……不是韩国?”真不是整容回来的?
“哈哈,你倒是一点也没变。”秦楚奇被徐小凡的表情逗笑了,其实徐小凡的变化还是很大的,扎眼的短发已经齐肩,脸上也已经褪去了婴儿肥,变成好看的鹅蛋脸。几乎看不出儿时的样子。
是徐小凡笑起来的样子,让秦楚奇一眼认出了她。有的人天生就是笑脸,笑起来给人的感觉就像换了一个人,一种明媚的惊艳,徐小凡就是这种人。
在澳洲工作几年的他有了定居的打算,听妈妈说给他介绍了一个女孩子,像他这个年纪,即使有人介绍相亲也不是多稀罕的事儿,反倒是相亲对象是徐小凡,这让秦楚奇有了些兴趣。也不是对徐小凡有什么非分之想,自己是真的好奇那个和自己称兄道弟的女孩长大之后会如何。还没等到明天,直接打电话把徐小凡约了出来。
“你这看起来一表人渣,衣冠禽兽的,”徐小凡嘴上从来不客气,秦楚齐除了个性中二了一点,也算是比较受女孩欢迎的类型了,难道是在国外被耽误了?“怎么……”还没有个女朋友,徐小凡的声音戛然而止。
有那么一瞬间徐小凡的眼睛失去了焦点,橱窗上些许水汽,窗外是商铺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和着夜色,光怪陆离,就好像此时林钧站在窗外一样,不那么真实。徐小凡无意间看向窗外,不偏不倚的对上林钧的眼神,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
秦楚齐伸手在徐小凡眼前挥了挥,“看什么呢?”这时窗外却半个人的影子都没有,难道是自己的幻觉,徐小凡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她和林钧算得上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她妈妈和林钧妈妈是高中同学、闺蜜,同样的年纪结婚,一起选的婚房。买的一个小区,一栋楼里,一层楼上,两家住了对门。徐小凡比林钧小了三个月,邻居一做就是二十来年。如果不是徐小凡爷爷身体不好,徐小凡一家不得不搬家,这邻居怕是要做一辈子的。
当然,徐小凡和林钧从幼儿园,到小学,高中一直都是都是同校,有时还是同班。迄今为止人生的一大半,彼此都在。
可那天之后,他们忽然间就断了联系,就好像是彼此之间的默契,谁也没有再联系谁,连彼此的近况都要在前面加上听说两字。相识的人总会特别惊讶的问“你俩总是黏在一起,你不知道吗?“所有人都认为她应该知道关于他的所有事情,比任何人都要先知道才对,她自己曾经也这么认为。
八年前的徐小凡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和她如此如此偶遇,会连声招呼都不打,没有一句: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