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痨往宽叶杉树这边招手。刘二爷使了眼色,示意白眉剑师带着林风等五人先行,他与长辫子法师随后。待到这伙人临近,“说好九个人,怎么才来五个人?多出的这个又怎么回事。”老痨语带不满地道。
林风终于听明白九个人的意思。老痨应是算准他们来自异界,如同懵懂少年初出江湖,不懂世间险恶。先是低价售卖一栋房子,接而神不知鬼不觉地掳走,埋在这座乱葬岗无人得知。非常高明的营生计谋,可惜找错了人。
“哪来五个人?就地上这个麻袋一个,其余五个是胡一海的喽啰。”刘二爷说话不急不慢,语气就如长相一样温文尔雅,听来不是恶徒之类的人物,更像是教书先生。“我办事,你只管放心。我说带来九个就带来九个,再等片刻。”
一阵阵痛楚和凄厉的呻音传来,林风借助夏日最后的余晖往深坑下面瞧去。自掘坟墓的意思大概如此解释吧。叫做虾头的人匍匐在地,一手捂住满头殷红血迹的额尖,一手撑在松软的黄土。双脚一蹬一蹬地企图爬起,尝试数回扔是重新落地。
“那就再等片刻,我先和虾头算一笔账。”老痨咳嗽两声,铁铲铲起黄土,接着往深坑扬起。
“给我一个说法,给我一个说法。”虾头絮絮叨叨地道。
老痨停住浇土的手,凝视垂死之人,“虾头,上一批在地角码头截获的硫磺矿石。你告诉我,说是三尾狐狸出价五十个金币。最后我把账目算得非常清楚,你肯定不会忘记。上头的老顶送去十个金币作为孝敬。下面的兄弟每人一个金币血汗钱,再除去二十三个。二爷的车马费领走五个,剩余十二个金币。你我各分五个,另两个用作犒赏兄弟们的聚会。”
“嗯,情况就是这样。”虾头回应。
“但我听三尾狐狸说,你可是领走六十个金币。这么说来,还有十个金币。你怎么解释?”
“三尾狐狸的话你敢相信?他出价五十个金币,我可以对天发誓,一个子没多拿。”
“放你狗屁,少和老子说什么誓言,分文不值的玩意。哼,死到临头还敢撒谎,乖乖,你为何不吃进肚子呢。那十个金币你藏在茅房的踩脚石下面,我正好瞧见。得罪胡一海但且不讲,这批货我们可是死了三个兄弟抢回来。今天送你上路,陪陪九泉之下的兄弟去,看你有什么面目对着他们三个。”
“看在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份上,你饶我这一次。”
“我不能饶了你,老顶的意思。”
虾头突然暴怒道,“你敢说你没私吞过一回。记得吗,不说以前,今年三月在石湾码头,冬菇头出手五个金币买通关卡,你说家里孩子生病急要钱治疗,私下多拿一个金币。我有说出来吗?根本不是钱的事,你寻思很久要杀我,对吧。”
老痨并不理会虾头,阴沉地看向刘二爷,“你说的片刻是多久?我要的人呢?”
“他们不会来了,你们不用再浪费时间等待。晴天,动手。”林风遥望天际,上弦月旁跑出数颗隐约的星光,暮色已在迫近,再不动手只能夜战。他早已盘算好进攻的路线,旋身便是往前一跃。尽管长辫子法师有所防备,却躲不开如此迅速的进攻,喉咙被紧紧地掐住,双手不停地拍打,却难以挣脱。
林风的偷袭一击得手,他多心地往另一侧方向看,怕是晴天没有召唤傀儡,五步之遥的白眉剑师脸色骤变,即刻抽出钢剑,迎来救过长辫子法师。
“我控制不到他的影子,你小心。”晴天失声喊道。
白眉剑师的出手拿捏精确,剑尖分毫不差地落在林风的肩膀,逼迫林风放开长辫子法师。若然林风拿人质作盾牌抵挡,他可以拆招变为佯攻,只需轻轻往旁边跃开,手腕一抖横扫举高的手臂。
林风目视那把闪出幽蓝弧光的利刃几乎刺到身前。这回丢车保帅的计策还是能行得通,长辫子法师整个人被当做武器投掷。长辫子法师恢复呼吸,捋着胸膛干咳,声音沙哑地道,“快点保护二爷,留他给我对付。”
提醒来得太迟,“我只需轻轻地一拧,他便死。看在你们老大性命的份上,切勿冲动。”长矛早已扑向刘二爷,扣住致命的咽喉之处。
白眉剑师和长辫子法师交换眼神,续而一言不发地冷静对视长矛。突然白眉剑师闪电般挪动身影,以利刃架在晴天的喉咙。没人注意到他怎么做到的,或许像个鬼魂一样,借助夜色游动,趁人不备偷袭。
“放开二爷,不然白眉杀了这个女人。你很在意她,我能听到你心里的声音。”长辫子法师朝着林风道,“我也知道他们听从你的命令。”
晴天晶莹的双眸惊讶不已地张大,原本紧绷的脸色稍微放松,表情不像是被劫持,甚是欢愉瞧着林风,“他说的是真的吗?”
“拜托,现在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问这个。”蔷薇几乎用吼叫的声音说话。
“我劝你尽快放开她。今天心情好,我不想杀人。”林风往前两步如是说。
“我也不想。你们把二爷放了,我便会交人。”白眉剑师回应道。
“让你的手下把人放了。”长矛厉声喝道。
“你说放人就放人,我还能有面子混在青龙街。”刘二爷神色淡然,丝毫不觉身处险境。
场面的形势非常焦灼,他们对峙。两组关系形同犄角。长矛扣住刘二爷,白眉剑师以晴天为人质。而林风只能保持的距离,目光狠狠地紧盯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