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峰林,太玄门,太和峰
云腾青岵,雾涌绿林,济柯漫行层峦叠嶂中,淡云痕,朝雾滚滚涌,隐进高耸立云的太和峰。
崖壁陡峭直上,山腰处破开大口,十八根直径三米的粗石柱散落各处,根札固岩,立起黑岩雕就的巨硕穹顶。
偌大的空间,一座古朴老旧的殿宇嵌在尽头的岩壁,山水壁画相衬,犹画中仙宇。门前生块石碑,斜刻“清正阁”。
一汉子猛地踏进门槛,魁梧身材遮挡门扉,环视殿中。后直奔侧殿。众人见他身上的地黄袍,皆低头不敢语。
办公室门前,那汉子声如洪钟,大喝:
“汪老头!你给我出来!”
粗如磐石的拳头重锤在木门上,整座殿宇似在发抖。
其他弟子远远围着,或惊恐万状,或抱怨连连,等看个笑话。
但没人敢上去,这暴躁汉子分明是门派人尽皆知的地垠级弟子,济柯。
济柯,生在富贵人家,自小聪明好武,父母便托好友进了太玄门。结果太玄门长老黎杉一见他就喜欢,硬收他当了弟子。
本应是好事一桩,可这黎杉生性暴戾,暗地里被唤作“黎煞”。济柯七岁就随黎杉学武,练就一身好本事,脾气也一个模子刻出的。
济柯在门外吼了半晌,见没人应,一脚踹开门,见了躺石床上悠哉悠哉的汪屺。
济柯霎时火冒三丈,撺拳拢袖,“你这老东西,明知我师弟才是正式弟子,竟交地级任务于他,差点害他性命!今儿我就要讨个说法!”
面前啸着骤雨狂风,然汪屺泰然自若,端起茶杯,嘬了口香茶,不知是何神通,屋里顿时芳香浓郁,令人心平气和起来。
柯这才静下,作揖沉声道:“弟子失敬,请长老处罚!”
“处罚免了。”汪屺起身,踱步向桌旁一重木柜。
“哪次不是放你走的,让你师傅他老人家知道,我吃不了兜着走。”汪屺无奈笑道。
柯低头不语,瞥向汪屺,他打开柜门,从三排取了叠纸,密麻麻地写些什么。
汪屺缓缓开口:“芥、柴、山、地、天五个级数的中下阶任务,不是说到了御气才能接地级。”
“天赋好的,我们会给些经考量的困难任务,以磨炼心智、突破自我。要人人只够那二三斤两,安逸过活,这门派能活吗?”
“不能。”济柯答道,“我明了,长老觉得夏师弟过于软弱,就这次除匪锻炼他心智,好让他早日突破。”
“不!”汪屺微微一笑,“对别人我兴许会那么说,对你我就直说了。”
“什么?”
“我看不惯夏家摆那张臭脸,哈哈!”屺咧嘴大笑,柯一拳打在他腰上,他差点笑断气儿。
屺揉了揉腰,把任务表递给柯,“正好你来了。这是给你的特殊任务,破地,急风。地得5金,风增2.5金,共2400文,按三七分,你可拿1680文。”
“这么多!?”济柯瞠目结舌,把任务表仔细翻看数回,生怕被骗。
汪屺解释道:“虽判为地级,但难度恐近玄级。此行凶险异常,切勿鲁莽,小心行事。”
“明白!”济柯斩钉截铁。
——岭北荒原,通京城道
大漠扬沙起浪,边际无望。偶有草木竖道边,枯黄败落,俨无生机。日暮消沉,日落则漆黑一片,全然不见。
因荒无人烟,疏于管理,常有匪盗盘踞,劫掠商队,无恶不作。
富社商会运珍奇矿物至京城,附近沙匪听闻,埋伏在行京必经之路。时商会人手不足,求助太玄。太玄为人情,遣柯前往。
沙石路上,一列车队在暮光中颠簸行进,为首者骑深棕色宝马,其后一匹棕底杂色马紧随。
后者思虑已久,问:“会长,你说太玄门真的答应?”
为首是一富贵模样的中年男子,发福的脸庞挤出一抹亲和笑容,“太玄为武林之尊,欠我小小商会一份人情,不过九牛一毛。若不还,岂不让世人耻笑?”
“但若不还,我皆怒不敢言。”后者缩头衣巾中,风沙已起。
会长叹息,缓缓开口:“江湖道义,不得不守。若破规矩,太玄恐成罪人。其非小人,不会鼠目寸光,贪图小利。”
“哥,切莫胡乱猜测,太玄乃正派代表,言而无信非其作风。”厢内轻铃一响,言毕,继静默无言。
夕日斜照,影下沙尘飞扬,济柯驭驹,快马加鞭,风风火火赶来。
隔数里地,声势锐利。车队闻声戒严,远望黄沙狂舞,日照地黄长袍,那魁梧壮汉势如破竹,令人心悸。
济柯勒绳停马,会长下马上迎,谦恭抱拳,“真是英雄出少年!鄙人在此恭候多时,见少侠身手,深感佩服。”
“客气。”济柯下马回礼,“既委任太玄,定径情直遂。”
“那就大恩不言谢了。”
“富社曾助太玄,不过彼此。”
会长似乎松气,直言:“开门见山。”
“正和我意。”济柯眼神愈发锐利。
荒尘起,山岭阻,行京必经之路,夹两山之间,蜿蜒曲折。两侧岩壁陡峭,易守难攻,一旦受两面埋伏,谷底难逃。
济柯隐车队末,纱巾下一双炯目,环扫四周岩柱。阴风掠过山谷,凄惨悲切鸣。
幽幽山谷,昏昏紫暮;黄沙压境,遮天蔽径。杀机暗藏,无不慌张。一呼一吸,一动一静,黑潮涌、鬼魅现。
“防御!”会长高举令牌,大喝下令。
会下人手皆戴盔架盾,护住车厢。济柯骑马上,不动如钟,暗中运气。
黑影如潮,滚滚涌来,如水无孔不入。刀光剑影泄下,银光映张张妖魔面,手持短剑,狠刺、划过,不绝于耳地尖啸。
一阵叮叮当当,一时商会陷入被动,两方皆无半分进退。
一股黑影从黑潮中分出,划向济柯,无数短剑似幻影,流水般空中飞舞。
一呼一吸,一动一静......胜负已分。
黑影分裂数流,暗潮流动,紧裹济柯,封禁全部退路。
柯睁双目,土黄真气结手心,蔓延,凝结一副龟甲,坚挡空中。
“铛——”锐不可当,时间凝固般,剑锋刮破空气,却如刺上大山。
金属碰撞震荡耳膜,无数剑影倾倒,汹涌层层涌来,龟甲渐破裂。
柯气定神闲,手划线,气运其上,嘴中暗念口诀:
“坤艮生土,土生乾兑,土御、金击,吸攻势以催金。”
外似风雨啸啸,倏而地颤,起沙尘,柯御气引地元,地黄光团聚空中。
龟甲破裂,黑潮滚滚涌进,直刺柯胸口。
光团突现金光,散开如星辰密布。剑似没入淤泥,凝滞空中。
十黑影现,济柯嗤之以鼻,未结真气,脚踏沙地,臂膀青筋暴起,拳凝磐石,转身凝视,猛然出拳。
惊人拳速挥出,直击身前黑影下腹,一瞬转身,未见其身影,旦又双拳并出。
飘荡长袍后沙尘飞扬,迷人眼目,黑影抛数米,骨碎嵌入岩壁;拳首狠打双胸膛,地裂沙沉,一捧沙滴下,捶撞身后两人,四人尽数飞出,血染黄沙。
余五黑影,弃剑欲离。柯再转身,集气龟甲愈,左拳发力,将其一打中,体液震荡,心肺欲裂,热流涌喉口,血溅龟甲。
右拳握另一臂,短剑滞,黑影跃起,腿踢出。柯脚踏地中,重心下沉,旋转,将黑影甩出。
三黑影见难敌对手,趁机结阵,化黑潮破龟甲,窜逃。方才黑影飞出,无甲阻拦,直撞崖壁,坠岩柱,胸口贯穿身亡。
沙尘过,夕日现,济柯立原地,傲视苍穹。无人能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