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真的是一个很出色的人。”玄枵说道,眼神中流露出自豪。“他的预言能力是整个第一世界无人能比的。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和那个孩子的事,或许可以问一问他……”
可惜,或许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程银月看着玄枵,笑了笑,说道:“玄枵大人的那位故人,真的很厉害呢!”
“嗯……”玄枵顿了顿,继续说道,“他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人……”
说完,两人不再过多寒暄。程银月礼貌地跟玄枵说了“再会”之后,玄枵就离开了,临行前,玄枵忠告了一句:“不要太过于相信他人。”然后就慢慢消失了。他不能说太多话,因为他知道每次和程银月见面都有人在暗中盯着他,他的一举一动,都关乎着另一个人的性命。
等到玄枵再次现身,已经是在第一世界与第二世界的交汇处了。
眼前是一个偌大的洞口,洞口边缘散发出淡淡的红光,洞口内是一团黑色,看起来像是谁把黑墨倒了进去,然后用棍子在里面搅拌了几圈。不仅如此,这洞口内还不断闪着点点光芒,像是黑夜里的星空一样。
【空洞】守护者早已经换成了两个年轻人,当年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已经不在了。其中一个把玄枵拦了下来,吼道:“令牌!”似乎是在用这说话的语气来表达自己对这个新职位的不满。
玄枵从怀里摸出一块青铜打造的牌子,那牌子上刻着几个花里胡哨的字符,那是第一世界独有的语言。年轻人拿过令牌,仔细瞧了瞧,又瞥了一眼玄枵,用不屑的语气说道:“进去吧。”
玄枵刚走出几步,身后又传来那个年轻人的声音:“站住!”
玄枵回头,发现那个年轻人把他后面的女子拦了下来。
“你的呢?”他吼道。
那女子瞥了年轻人一眼,并没有回话,而是撞开他的手跟上了玄枵。玄枵看到之后不由得为这个新来的感到担忧:孟颜身边的贴身侍女都敢拦,怕是小命不保了。
果然,当那个年轻人准备再次阻止那女子的步伐的时候,那女子突然出手捅向年轻人的腹部。瞬间,年轻人表情扭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女子收手,那人“啪”地摔在地上,两只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
年轻人口腔里流出的鲜血渐渐染红了他的衣裳。
另一个年轻人看到这一幕,吓得两腿发抖,双手持着长矛指向那女子,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你……袭击【空洞】守……守护者……可……可是死罪!”这本来是一句威胁的话,但是现在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却没有一点气势。
那女子用不可一世的冷漠表情看着他,说道:“上岗之前要先在前辈那里学学,什么人该拦,什么人不该拦。”说完,身上的紫色灵雾如同火焰一样迸发出来,那纯粹的颜色,怕是南国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
灵雾的紫光刺入年轻人的眼睛。这可不是那些驻扎第二世界的普通国民能够拥有的,照这气势,怕是低不了南国国主几个级别。他明白了,这个女子是个大人物,说不定还是国主身边的人,这下这年轻人只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说道:“小的有眼无珠,竟然胆大包天惊扰了大人,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女子不回应,转过头看着玄枵,说道:“走吧,玄枵大人。”
也正是因为有这孟颜的贴身侍女接应,所以玄枵不会和程银月有过多的交流。
穿过【空洞】之后,女子回到南国宫殿复命,表示玄枵已经把药片给了出去,自己也是亲眼看见对方吃下去了。孟颜点点头,嘉奖了她一番,又问道:“杨汐那女人呢?你此番有没有看到她?”
侍女回答道:“回陛下,夏薇亚拉将我们的人刺伤了,差一点让那人当场丧命。”
是了,当年她杨汐都能手刃兄长,怎么会害怕杀人,什么善良、什么温婉,都是她做出的假象罢了。想到这里,孟颜握紧了茶杯,茶杯在她手里发抖。
接着,孟颜问道:“那个人,怎么样了?”
侍女回话到:“她很安全,暂时没有出什么问题。”
孟颜满意地点了点头,手上的力度也放下来了,至少到现在都是按计划在进行,也没有哪里出现了偏差,这一点让她很是满意。
“杨汐,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孟颜默默念到。
侍女俯身行礼,正准备退下,却被孟颜叫住了,她说道:“话说你跟了我这么久,是时候给你取个名字了。”
这侍女和普通的南国人不一样,她没有什么生前死后,她一个只是被孟颜用鲜血和灵力培养出来的胚胎,没有什么感情,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
侍女再次行礼,说到“全由陛下定夺。”
“那就叫临安吧。”孟颜想都不想,说道。
侍女点头,答了一声“是”,便缓缓退下了,再次化作普通的侍女,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她没有去问为什么会取这个名字,孟颜的话,她只需要听从就可以了,这也是她存在的原因。
孟颜垂下眼睑,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杨汐既然没有下手,那她就没有起疑心,那个姑娘,的确隐藏得很好,至少,没有在杨汐面前露出马脚。那么接下来,是时候让杨汐回南国坐坐了。
这件事,就交给那个姑娘去办吧,顺便也可以看看她得到灵力之后,有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现在已经吩咐在第二世界的所有南国人全力配合,掩护她的行动,这次定让杨汐万劫不复。
正当孟颜想到兴奋处,大门再次打开了。
玄枵被一众侍卫押了进来,现在的他,依旧是一身黑色的斗篷,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等到他站到宫殿正中央后,孟颜说道:“祭司大人不必多言,我已经知道了,此次任务,你完成得很好。”
之后,便是良久的沉默。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南国国主费尽心机把我从北国抓来,这么长的时间都把我关在地牢,如今怎么会想到让我来做这件事。”送药而已,这种事让他们南国人自己来做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为什么偏要他一个北国祭司来做。
孟颜轻笑道:“那我就是偏要你来做,你也没有办法拒绝。”
诚然,虽然不知道如今的北国是不是像他当年预言的那样已经覆灭,但是他现在明确地知道,自己的亲传弟子还活着,并且他的性命还握在孟颜手里,虽然不知道孟颜是用什么方法威胁到自己的弟子,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有半点反抗,那他们两人都将灰飞烟灭。自己虽是中年人模样,但是也已经活了近百年了,会不会死到也无所谓,但是他还是个孩子。
这个身披斗篷的人,这个被叫做玄枵的人,正是当年北国覆灭前一个月消失的前任大祭司。
玄枵气的握紧了拳头。现在的他没有一点灵力,没有一丝反抗的资本。但是他活着,可以保自己徒弟的性命,若非如此,他怎么会替敌国做事。
孟颜仰身靠在椅子上,架起二郎腿,继续说道:“你那徒弟的眼睛,我可是好生羡慕啊。”她笑着,眼睛里充满了渴望。
玄枵怒吼道:“孟颜,你可是答应了我只要我替你们做事就不会动他!”
孟颜笑了,挑起眉毛,嘲弄到:“祭司大人,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能力和我谈条件呢?”
“你!”玄枵被她激怒了,使出全身力量想要催动灵力,却无可奈何。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任何灵力了,他成了一个废人。
孟颜收住了笑容,也愤怒了起来,吼道:“玄枵,你可真会挑时间,生怕杨汐发现不了我们的人是吗?要不是那姑娘机灵,联系上我们的人,装作被劫持的样子,我的计划可就全都毁了!即使是你那徒弟的命,怕也是担不起吧!”
说完,她便抬手示意。门口的侍卫迅速进门,架起玄枵就往外拖。玄枵挣扎着,但他敌不过几个年轻力壮的侍卫,三两下就被拖走了。
“孟颜,你为了自己的利益去祸害一个普通的姑娘,你罪该万死!”玄枵说道。
孟颜丝毫不把玄枵的话放在眼里,招呼了临安送来一杯清茶,芬芳的茶香沁人心脾,她缓缓端起那杯茶,细细品着。
“可是那药,也是你亲手递给她的啊!玄枵,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孟颜嘲讽道。
“况且又不是我逼的,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怎么能怪我呢?”孟颜这样想到。但是她却不得不承认,是她故意让南国人暴露在那个姑娘的视野中,是她故意让那个姑娘知道杨汐的为人,也是她故意透露出,那个姑娘心上之人会死在杨汐手里。
我不过是告诉她实情,怎么能叫祸害呢?
忽然一个女子从侧边上来,在临安身旁耳语了几句,就退下了。
“陛下,影都那边传来消息,神谷树上的修罗之神消失了。”临安说道。
孟颜震惊,难道修罗之神已经复苏了?如果是这样,那接下来的计划怕是不好完成了。有修罗之神在杨汐身边,谁能对她下得了手?孟颜有些慌了,之前的计划也统统被打乱,修罗之神复苏,所有的东西必须重新安排了。
“现在查到她的行踪了吗?”孟颜问道。
“还没有。”临安回答。
修罗之神既然消失了,那她的行踪必然或多或少有暴露,既然现在只收到了她消失的消息,那就说明,她还没有真正的重现于世。虽然不知道当年肉身已经灰飞烟灭的修罗之神如何复活,但是现如今最保险的办法,就是趁早将杨汐除掉。只要天使之神和修罗之神二人不能联手,以南国现有的实力,就能够与影都抗衡。
“让第二世界那个人想办法把杨汐引过来。”孟颜吩咐道。
临安提醒:“陛下,第一世界夏薇亚拉的实力会大大提高,第二世界才是最好的战场。”
确实,没有了第二世界的禁锢,杨汐运用起灵力来,更是如鱼得水。再加上有修罗之神在一旁,这两个人的实力加起来甚至可以称霸第一世界。当年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让修罗之神和天使之神生死相隔,现如今传出修罗之神灵魂消失的消息,如果不赶在杨汐回来之前下手,怕是拖到后面,死的人就是她孟颜了。
“不急,只要杨汐来,我必然让她有来无回!”孟颜摸了摸手指,淡然说道。她已经想好了对策:南国先主留下了一条特殊的锁链,只要被它锁住,那么就会被逐渐抽干灵力,最后变成废人,当年玄枵就是这样沦为阶下囚的。
但是,如何让杨汐乖乖被那副手铐锁住,就需要一定的智慧了。
临安知道孟颜一定能够想到办法对付夏薇亚拉,于是接受了孟颜的指令,然后向她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门外,玄枵站在广场上,两条手臂被折到背后,手腕被一条麻绳死死捆住,斗篷上的帽子扣在头上,遮住了他的大半边脸,只留出一片薄薄的嘴唇。临安抬了一下手,他左右两旁的人便退了下去。
临安看了一眼玄枵,说道:“不要想着耍花招,只要我们察觉到一丝不对,那要的,可就不止是你那徒弟的眼睛了。”
“你敢!”
“你是知道的,天眼可是多少祭司梦寐以求的东西。你之前应该也算到过,你那徒弟的身体会因为拥有天眼每况愈下,要想捏死这只蚂蚁,可不是件难事。”临安面无表情地警告他。
玄枵怒不可遏,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临安、看着孟颜在自己面前猖狂。如果没有几十年前的那场浩劫,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即使是他被南国抓了,北国先主、修罗之神、天使之神也会在之后的某一天把他平安带回去。可是有的时候,天意就是那么不可捉摸,甚至让你无法力挽狂澜。
即使提前算到北国有大难又怎样,还不是没有办法阻止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