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孟一凡反应很快,直接关机,然后神色如常地问:“吹蜡烛吗?”
“多谢,不用。”孟瑶利落地拒绝,“那是同事送的,这把年纪了,谁生日还吃蛋糕呀,喝酒才是重点好吗?”从前她过生日,唱生日歌吹蜡烛许愿那是必有项目,因为这几道流程走完,就可以面不改色地伸手找人要礼物了。可现在,她觉得再那样没皮没脸地朝那人撒娇,已经不合适了。还有,她今天生日蜡烛的数字,谁见谁会笑颠,她丢不起这人。
“好。”孟一凡点头,伸手替她把酒倒上。
见他不阻拦,孟瑶越发欢欣起来,端杯又是一饮而尽。
不知不觉一瓶就见底了,当即又开了一瓶。再倒酒时,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准杯口了,手一抖,殷殷的红色就在大理石面上晕开了。
孟一凡微叹了口气,抽走她手里的酒瓶,缓缓地道:“瑶瑶,跟哥回家吧。”
见到他时,孟瑶便有了心理准备,可当他低沉的声音落进耳里,她还是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咯噔一下。
“好呀,回家。”她眯着眼睛点头,估计喝得急了,酒劲上来得有些快,头有些晕,好在意识还算清明,“不喝了,回家,御都花园6栋1201。”舌头也没有打结,她通顺地报出租住的地址。
孟一凡望着她的脸,沉默了整整一分钟,声音低缓似妥协道:“好吧,我送你回御都花园。”
这一次他没有强迫,孟瑶很感激。见他已经起身,她也撑着手臂打算站起来。哪想今天这酒后劲好像格外猛,一开始只觉得口干舌燥,紧跟着身体就开始脱力。得赶紧走,再待下去说不定会在某人面前出洋相。她想着目光在包厢里流连,不知道下次来会是什么时候,或许她再也没有机会来了。这么一想,心底的惆怅排山倒海般翻涌上来,她不自觉地腿一软,身体就不受控制地朝后仰去。
“怎么了?”见她脸色变差,孟一凡赶忙伸手过来扶。
孟瑶把手一摊,傻笑起来,“哥,怎么办......我......我好像走不动了,要不,你......背我吧!”
孟一凡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他低头避开她期待的目光,拿起沙发上的大衣道:“来,披上。”
就这样被拒绝了,梦瑶觉得非常不好受,讪讪地接过大衣穿上。面前的人已经转过身去,她撇撇嘴,还没来得及委屈,那身影却在她面前蹲了下去。
惊喜来得太快,孟瑶“耶”了一声,像是生怕他会后悔似的,赶紧趴了上去。鼻间充盈着清冽的须后水的味道,那么熟悉,让她忍不住闻了再闻。
“趴稳了。”孟一凡提醒着起身。
孟瑶条件反射地搂紧他的肩,很宽厚,很安全,她闭眼贴了上去。
都说酒壮怂人胆,吐纳间,那个在她心底想过无数遍的问题,终于脱口而出:“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你亲妹妹的?”
孟一凡只觉得有冰凉的东西落进脖子里,先是一滴,然后慢慢密集起来,砸得他皮肉发疼。那刚迈出去的一步空悬着,收也不是,落也不是,他苦笑一声,好半晌才硬着头皮道:“瑶瑶,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是哥的妹妹,对不对?”
背上的人没有动,他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如同等待宣判一般,书上常说的“煎熬”也不过如此。又过了几秒,还是没有回应,他等不及正要侧过头查看,耳边却传来绵长均匀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