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喳喳,喳喳——”金咕拖着长长的尾音,叫得愈发得欢实起来。
只是,怎么越听越觉得它是在叫“渣渣”......
柳绾儿听得满肚子恼火,可耐不住委屈的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一下将自己弄得气势全无。
可她怎能不恼!
就伏缨回府后的这短短几日里,自己先是无故失声,城中有名的大夫轮番请了个遍才堪堪医治好,现下竟是连争宠都争不过只鸟了?!
“王爷......”柳绾儿梨花带雨,颊上还挂着未干泪痕,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用过膳后可否来臣妾屋里一趟,臣妾有几句体己话想同王爷说。”
边说边偷偷斜眼,不住地朝着金咕打量。
金咕也不傻,一下明白过来,合着这就要开始跟褚修吹耳旁风了?
哼,它偏不遂了她的意!
“喳喳,喳喳——”
金咕再次叫唤起来,一下跃上褚修肩头,故作亲昵地在他肩上蹭了蹭,胃里却是一阵翻江倒海......
褚修轻笑,宠溺地抚摸着它头顶赤金毛羽,问道:“怎了?”
金咕见成功转移了褚修的注意力,不无得意地飞回到桌面上,故意目露憧憬地瞥了眼屋外风景。
像是通了心意一般,褚修又接着问:“可是想去外面转转?”
耐心竟是好得不像话。
柳绾儿见此情形哪还坐得住,急得又要坠泪,“王爷,分明是臣妾先邀您去屋里一叙的。虽说金咕是驱邪避灾的祥瑞之物,可万事也该讲个先来后到不是?”
柳绾儿这小家子气的脾性早不是一日两日,褚修便也见惯不怪了。
只是见惯不怪是一回事,眼下叫她这么一哭闹莫名烦躁了起来就又是另一回事了,便愈发得不想与她待在一处。
“金咕,我们走。”褚修毫不留恋地站起身来,朝着金咕勾了勾手。
金咕止不住地嘚瑟,重又飞回褚修肩上,一副颐指气使的欠揍模样,跟着褚修出了门去。
“哭哭啼啼,女人的眼泪当真是不值钱。”金咕在王府这几日可是憋坏了,刚一出王府便忍不住吐起槽来,“还有还有,你瞧瞧你那侧室办的可是人事?到你府上没几日,我都给饿得瘦一圈儿了!”
话,话说不得,吃,吃不惯,整日粟米清水的,这是打发叫花子呢嘛!
倒也不怪金咕刚一出了王府大门便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止不住地絮叨起来。
褚修无奈着轻笑摇头,正要抖开宽大衣袖让金咕进到其中,一直聒噪不停的金咕却忽的止了声,面色复杂地望向褚修。
不加掩饰的目光先是在他面上停留了片刻,又逐渐下移,最后竟是直白白地盯住了他胸口位置!
褚修莫名,正要发问,金咕却是二话不说便要去扒他胸前衣衫!
“大胆!”褚修目露惊愤,这年头不光有女人觊觎自己的身子,竟是连只鸟都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嘴角笑意一下隐去,褚修气愤交加,一掌将金咕拍飞了出去。
多年习武之人,手上力道自是不用多说,这一掌的威力更是不容小觑。
金咕在空中翻腾几周,动作堪称优美,啪叽一下撞在了院墙上,顿时眼冒金星,一阵天旋地转。
“咳,咳......”然此时此刻,金咕却顾不得周身疼痛,拍抚着心口站立起来,口中讷讷道,“奇怪,为何方才会在他身上感受到玉翎珠的气息?”
褚修见它嘴里咕咕哝哝,却听不清它话里内容,冷着声质问:“在那念叨些什么?”
金咕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神思忧重地转过身重又踏入王府,直朝着伏缨的厢房而去。
意识到褚修跟了上来,它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与伏缨有几句话要说,很快便回。”
边说边飞身而起,翅膀唿扇地越发地快了起来。
“伏缨!伏缨!”
金咕飞冲进厢房的时候,伏缨正慢条斯理地舀着桂花羹送进口中。
见来人,不对,来鸟是金咕,下意识便要将桂花羹往身后藏。
哪知金咕却是一改贪吃本性,看都没看那桂花羹一眼,便道:“伏缨,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伏缨餍足地舔了下嘴角,兴致缺缺地顺嘴一问:“发现了什么?”
金咕喘着大气,仍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我发现了玉翎珠的下落!”
啪——
伏缨手中瓷碗一下掉落在了地上,可惜了一碗桂花羹。
糟蹋粮食,当真是作孽呐......
只是眼下谁都顾不上那碗桂花羹了,伏缨更是在听见玉翎珠三字时便欣喜得指尖直抖。
“玉翎珠在哪?”伏缨急切地开口问道。
“就在,就在......”金咕直喘粗气,“就在褚修的身体里。”
伏缨一愣,再看金咕表情,不像是在同自己玩笑。
可好端端的,玉翎珠怎会进到了褚修身体里?再说,褚修一凡胎肉身,怎可能受得住玉翎珠的灵气?
“这事你是从何得知的?”心虚稍稍平复了些,伏缨决定从头细细盘问。
金咕向来冒失,在太阴山上时就曾闹出不少乌龙,伏缨只怕它又是判断有误,到头来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金咕见她不信,立马道:“我亲眼见到他胸口衣下泛出幽幽绿光,摸上去的时候更是差点将我烫掉一层皮!”
说着便将翅膀伸到伏缨面前......
然却是毫发无损,好得不能再好,哪有半点受伤的迹象!
“金咕!”伏缨不满地皱起了眉,“平日里你同我嬉闹也就算了,这种事上怎么也没个正形。”
金咕有些受伤,赌气将头偏了过去,话出口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我可没你想得那么不识轻重,更不可能拿这种事来戏弄你!”
自己可是放弃了外出逍遥的机会,第一时间赶来告知伏缨此事,谁知伏缨没有半句感谢也就罢了,竟还怀疑自己话里有假!
金咕越想越是生气,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伏缨看在眼里,也只自己刚才话重了。
可事关玉翎珠,她又怎能不慎之又重?正所谓关心则乱,大抵便是如此罢。
一时间卧房内静极,半晌,伏缨微微叹了口气,说道:“玉翎珠下落一事先不急着下定论,待我先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