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弟弟没用救不了你了!”他在黑暗中仰天长啸一声,再站起来时,满身充满萧杀之气,“你不来龙城他本可以活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来搅动这一潭浑水?”
看着他面目变得狰狞,东皇燎笑道:“看来你还是要杀我?”
“我要你为我哥哥陪葬!”
只见他双臂一振,大袖如旗从空中翻滚过来……
东皇燎并未向上次一样恐惧他,因为他已经深知对方心中的恐惧。
黑暗中响起一个惋惜的声音:“唉!梅山岷,你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取灭亡!”
随着话音一落,黑暗中射出一根乌梢黑棍,呛一声入地三分,插在梅山岷和东皇燎之间。
被飞来横棍一挡,梅山岷下意识一退,待他看清楚后,显得心如止水:“早就听闻东皇宇收罗天下武学,教出一位奇才,今日我便要会会你,是否人如其名?”
说话间呛一声长剑自袖间出鞘,剑身一搭乌梢黑棍轻轻一带便飞向黑暗中。
随即嗡一声震动,少年右手握棍尾,左手置于后腰快步攻来!
长棍龙头轻摆,划出一个圆圈,越靠近圈就越大,到身前时几乎将梅山岷罩于棍圈之中。
梅山岷见棍立退,直到棍圈如大网散开,才一抖掌中宝剑,射入网中。
“收!”
少年大喝一个收字,棍网立即又汇聚成一点,龙头微摆恰似青龙吸水,将长剑咬住……
“叮叮叮……”
声音短而急促,梅山岷直觉虎口一麻同时传递全身,掌中宝剑立时脱手飞出,就连整条手臂都失去了知觉。
“舞阳八卦棍,果然名不虚传!”
他由衷的称赞一句,换了左手拾起宝剑,试了好几次才将其归入剑鞘。
“你的梅花妙剑也不赖,精妙绝伦,只可惜其心不纯,失了剑性,成不了天字级了!”
道理虽然简单,也极容易听懂,但是要做到,却不是勤学苦练就能达成的。
梅山岷与他对站良久,似乎在等待什么,又没有等到,便失望的说道:“我要走了!”
“请便!”
他十分诧异,动容道:“你不杀我?”
舞阳没有回答,他便看向了东皇燎,毕竟他要杀的人是他。
“你并没有杀死我?就像我并没有杀死梅竹君一样!倘若我今日死在你手中,就如同他今日做车保帅一样,都是自取灭亡。”
梅山岷的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任何话,走了。
任谁都知道他一定是懂了,否则他的剑法绝不可能如此精妙,能跨入秒字级。
满京仍是满京,不管庙堂之上如何暗流汹涌,街边的小贩仍旧是起早贪黑,达官显贵仍旧是声色犬马,改跳的舞照跳,该喝的酒照喝。
枩王可以说是达官显贵之中喝酒的代表,此刻他仍喝着酒,依旧是那辆马车。
应该说还是那座雅亭,还是当晚送东皇燎出城的那条街,就好像从来就没有移动过,一直在等他回来。
东皇燎勒马停在雅亭前,四下望了望。
还没等他说话,枩王就笑道:“别看了,他不会来了!”
东皇燎便跳下马,不客气的进了雅亭,坐下便喝。
“喝吧!快些喝!”他一边劝别人喝,又一边去抢酒壶,害怕自己喝不成。
趁他抢走了酒壶,东皇燎问道:“为什么要快些喝?”
“因为你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东皇燎不解:“哦?”
“父皇要见你!”
东皇燎并不以为然:“也许陛下是要给我升官呢?”
“你倒是想得挺美!”枩王感叹一句,开始分析利弊:“知道太子殿下为什么没来吗?他现在正跪在父皇门外请求觐见!”
东皇燎并不认为这跟他有什么关系,故意打趣道:“他也许是去请父亲吃饭也说不定!”
枩王无赖的做了个别闹的表情,继续说道:“你以为梅竹君贪污二两银子,是那么简单的事?这事往小了说是太子御下不严,往大了说就是无能!”
在皇家,无能就是无德。作为大满朝未来的大统继承者,那必然是德才兼备,一旦失德,可就意味着他已不再适合东宫之位。
“那他应该负荆请罪,而不是跪在门外请父亲吃饭!”
面对东皇燎的无理取闹,枩王已经懒得搭理他了:“你就不担心担心你自己吗?梅竹君贪污可是你查出来的!”
东皇燎自然明白太子殿下的迁怒,还有漕运上走私得利的门阀能臣们,指不定都在想如何构陷他。
东皇燎将手伸出雅亭,拍了拍乌骓马的脑门,笑道:“我是太子殿下的人,这算不算太子殿下自己查出户部尚书梅竹君监守自盗?”
“你还在这里装疯卖傻?你算哪门子的太子一党?”说到一半枩王突然打住了,转而问道:“你不是打算真的帮太子吧?”
东皇燎笑着站起身来:“那枩王帮我出出主意,该如何救我?”
枩王沉默了半响,默默的招呼远街牵马的老奴,架了马、升起木雕窗帘,恢复成一辆大马车。
“你不赶我下车?”
面对东皇燎的打趣,枩王没好气的说道:“太子殿下是我大哥!又不是我的仇人!”
东皇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道:“也对,毕竟是亲兄弟,又没真的到那一天,不必太针锋相对!”
五月的天,满京的日已然有些烈。
太子殿下也不知道跪了多久,额头已经布满了汗珠。
东皇燎和枩王进来跪在他身侧,拱手高呼:“龙城县司理东皇燎前来述职!”
“儿臣萨琪玛求见父皇!”
内侍中官还没出来,太子殿下低语道:“好个东皇燎,我当你是朋友,护你安全到任,你居然背后捅我一刀?”
东皇燎一听,苦大仇深的回道:“太子殿下冤枉呀!我这可都是为你好啊!那梅竹君胆大包天,背着你行贪污舞弊之勾当,难道不应该法办吗?”
太子殿下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许是听见中官的脚步声,才说了句:“就算我倒下了,他们也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