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皇燎裸着上半身,她第一次看见男人强壮的身体,抬头看了一眼,想习惯这一切,但是四目相对时,她又不自觉的低下头去。
“你先出去吧!”
听到东皇燎的吩咐,她仿佛得救了一般的跑出去。
只听见腠真在外面骂她:“你怎么出来了?真是个小白痴,帮老爷按按肩,搓搓背,我不是教过你吗?”
骂了半响她也不敢吭声,腠真也骂累了:“算了算了,你真是无药可救,永远别想翻身了。”
“下次……下次我一定可以!”
小白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东皇燎泡在热水里,靠着头望着屋顶,微微发笑。
单纯善良的人,想学坏,是那么的难。
正如身在漩涡之中的人想抽身。就像失足少女想从良。
“走水了……走水了……”
东皇燎正想着,外面突然大呼救火。立即便听见腠真和小白跑了出去。
来得这么快么?
东皇燎没想到第一天回司理衙门住,他们就来了。
不过他根本不想动,反正火也没烧到他头上来。
“老爷,你倒是沉得住气。”
东皇燎眯着眼,专心的泡澡,仿佛根本没有打算看她。
“你不去救火,就证明火不会烧了整个衙门。”
“嘻嘻,七少爷果然没看错老爷!”
她嘻嘻一笑,纤纤素手已经按在了东皇燎的肩膀上,手法很娴熟,每一按都落在肌肉和穴位上。
“你是枩王的人?”
面对他的惊讶,她又嘻嘻一笑,“太子派人监视你,枩王当然要来帮他的朋友!”
“帮朋友?”东皇燎轻蔑的一笑:“看来我是四面受敌了。”
“是不是朋友,你很快就会知道。”她将手从肩膀上收回来,按上他的太阳穴,力道刚好,“七少爷叫我告诉你,想办成你自己的事,去找龙葵郡主。”
“龙葵郡主?他只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
没等她回答,屋外已经想起了脚步声。东皇燎太阳穴上的手指一松,四下立即悄无声息。
小白急匆匆的进来,腠真仍旧守在门外。
看见东皇燎安然无恙,她朝屋外说道:“老爷没事。”
腠真回了一句:“他倒是沉得住气!乌骓马都被偷了。”
东皇燎猛地一睁眼,小白一惊,立即转到屏风后面去拿衣服。
“马房的小厮呢?跑了没有!”
乌骓马可是太子所赐,标志着东皇燎的身份。现在马丢了,那小厮必然活不了了。
“都在救火,谁会管他一个喂马奴!”
东皇燎急急穿了衣服出来查看,马房里的马一匹不少,唯独丢了那匹乌骓。
奴仆婢女一个不少,唯独不见了喂马小厮。
“你叫什么?”
“回老爷,奴家琪琪?”
“数字七?还是下棋的棋?”
“只要老爷喜欢,都可以!”
腠真见他开始关注另一个一等丫鬟,便不悦道:“倒是个狐狸妖姬模样!”
见腠真吃醋,她也不恼,嘻嘻一笑道:“姐姐说的是,谁叫奴家生了副好皮囊呢?”
言外之意说她长得丑,但是又毫无证据。腠真气呼呼的,无处发作,看得东皇燎倒有些解气。
他无意去搅和下人们之间的矛盾,严令全府上下不准声张此事,就说马房小厮坚守自盗了事。
翌日膳罢,司理衙门也无甚紧要公务,东皇燎唤了跟班儿小孩,出门访友。
马儿行至国府门前,驻足远望,“去叫门吧!”
跟班儿小孩普通一声跪地大呼:“老爷饶命!”
东皇燎不解,让他叫个门,怎的就会要了他性命?
跟班儿小孩哭诉道:龙襄国主视其妹比他自己的命更重要,前日东皇燎才冒犯了他,今日却又来拜访,岂不是羊入虎口?就算梅大人出面相保,谁又会在意他一个跟班儿小孩。
见他言之有理,便叫他牵马在远街相侯,亲自去叫了门。
不多时,龙襄国主亲自出门相迎,随身金甲卫队皆是怒气冲冲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在国府门前将东皇燎拥簇着,跟班儿小孩翻身上马,朝户部使馆衙门奔去。
“你就是东皇燎?”
国府大厅内,堂上设两座高背大椅。龙襄国主此刻在厅外踱步,所以其中一座就空着。
另一座上盘腿坐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小丫头,落落大方,放浪不羁。看起来倒有几分轻浮痞气。
她问得很随意,同时手里还抓着个西红柿,咬一口浆汁爆射,她胡乱在嘴边一抹,伸手擦在腰间的百褶裙上。
“你就是龙葵郡主?”
外界传闻郡主才十四五岁,如今一见却是个丰满成熟的大家闺秀,除了行为幼稚,有失妥当外,贸然真不会当她是小孩子。
“是呀!”龙葵爽快的回答他,一想不对,“是本公主在问你?你不许反问。”
“哦,我唐突了!”
东皇燎答一句,拱手行官礼。
“我听说你是大满神童,是也不是?”
“都是外人谬赞!”
东皇燎谦逊,她却完全不在乎。
“既然是别人说错了,你为什么不出来澄清?”
“额!这个……”东皇燎一时语塞,别人喜欢怎么说,谁管得了?正常人谁又会为了别人的称赞出来承认自己不才?
见他不能作答,龙葵郡主一正身,朝堂下喝道:“大胆东皇燎,我当你是大满第一神通才亲自接见你,没想到你徒有虚名,便是欺我之罪!”
一听她要治自己的罪,没想到西胡国还真是个个都胡搅蛮缠。东皇燎便笑道:“公主此言有理,不过在将我治罪之前,我也想请教公主一个问题!”
一听他说请教,龙葵郡主赶忙端坐于堂,装模作样道:“你请教吧!”
东皇燎不禁暗笑,这西胡国当真是不服教化,居然半点不懂谦虚。
“我听说公主乃是大满内属国中第一美女。”
“那是当然!”
这厚颜无耻的程度倒是与太子殿下有得一拼了。
“可是我却听说西胡国先皇后也是第一美女!”
龙葵一听他提起自己生母,又如此夸赞,自然是得意忘形:“自然。”
“那我请问是先皇后更美?还是郡主更美?”
龙葵一时僵在座上,等她反应过来,立即对东皇燎怒斥:“你敢戏耍本公主,你可知罪?”
东皇燎立即行官礼道:“属下与公主同罪!”
哈哈哈……
“好你个东皇燎,不愧是大满第一神童!”
被东皇燎一怼,她居然又开始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听哥哥说你在千重楼对我言语轻薄?不过看在你如此神童的份上,也算配得上本公主!”
东皇燎做梦都没想到这些话居然出自西胡国堂堂一个公主之口,而且她仅仅才十四五岁,虽然看起来有些出入。
“下臣愚钝!”
东皇燎刚自谦一下,公主便立即接话道:“我最看不惯你们大满国话不好好说,非得绕来绕去。”
埋怨一句便直抒己见:“只要你能帮我西胡国解决了运河利税问题,我就不怪你出言轻薄本公主了,并且成全你对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美梦!”
一句话吓得东皇燎连连摆手,“公主此言差矣!我乃是……”
龙葵似乎根本不想听他解释:“大胆东皇燎,要不是我看你斗败左丘枢相,又戏耍太子一党,着实有些本事,否则我岂会生下嫁之心?难道你轻薄于我还想抵赖不成?”
说着一拍王座扶手,金甲护卫鱼贯而入,看来此事已经不容再议。
东皇燎暗道她就是个小屁孩,连人间情爱是什么都不懂,眼下得罪不起,便先从了她。
等她知道了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刻苦铭心,自然会离他而去。
“下臣并不想抵赖。只是眼下龙城县司理一职我已是有名无实,恐怕对公主所求之事爱莫能助。”
龙葵听他说回正事,便不纠缠前者,正色道:“你知道章广贤和沈春阳前者分属枩王,后者分属太子吧?”
东皇燎摇头。
章大人和沈大人都是由无名小官升做司理官的,之前名不见经传,自然没人知道他们所属阵营。
“公主是如何得知的?”
“自然是朋友告知的。”
听她如此一说,东皇燎便胸有成竹了。
看来所料不错。
这一切都是枩王和太子殿下之间的党争所致。
枩王想从太子的大本营下手釜底抽薪,只要户部出了纰漏,他在朝堂之上的威信便会大减。甚至在陛下眼里,也会变得不堪重任。
到时候太子之位也就是个虚衔了,废旧立新便是迟早的事。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你来到西胡国居然会率先去千重楼找那个叫青青的姑娘?”
面对龙葵的疑问,东皇燎只得如实相告:“我只是想将计就计,做一场好戏给太子和梅竹君看。”
听了他的解释,龙葵郡主似乎并不以为然:“你还想瞒我?”
“郡主以为呢?”
“太子殿下能捏死章广贤为何又急于推荐沈春阳来接任司理一职?”
她如此一问,东皇燎倒对她不禁侧面,如果按照这个逻辑,那就是在章广贤在任就发现了有力证据,那个那时候枩王便要弹劾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