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看你暂时也没什么大问题了,心病得用心药医,还是尽早到医院去看一看吧!”女医生面色凝肃地收回听诊器,意味深长地叮嘱已经清醒过来,却还是一脸仓皇失措的王克明:“好了别害怕,做噩梦了吧?”
“······”,王克明神色涣散,眉头紧锁,一时间没有答话,好半天才意识到医生在跟他说话,含糊地“嗯”了一声,心不在焉地坐起身来,倦怠地抚了抚额头。
“哥,你醒啦?真是吓死人了!怎么会看到血呢?”王雨霏半骄半嗔地凑过来探了探王克明的额头:“哇,好多汗呀!你梦里在蒸桑拿吧?快擦擦!”说着递过去一片纸巾。
王克明接过纸巾随便擦了擦:“我睡了多久?”他四下回顾,望着围在他床边的众人问道。
“也没多久,大概,半个小时吧!这儿有水,你要不要喝一口呀?”宋秋水很自然地接过话头,递给王克明一瓶苏落霞买给她的“百岁山”。
“谢谢!”王克明接过水瓶,大口喝了一气。
“嘿嘿,不用客气,”宋秋水喜滋滋地笑道,又眉尖一扬,好奇地问:“哎,你,晕血?”
王克明仰头喝水,刻意装聋,假装没听见这话。
“咳咳。”苏落霞识趣地干咳了两声,趁机使了个眼色示意宋秋水别多问。
宋某人即刻会意,吐了吐舌头,耸了耸肩,没再多说。
“怎么?男生就不能晕血了呀?”王雨霏白一眼苏、宋二人,不满地道。
“没有没有,你别误会啊!八婆,我可没嘲笑他!”宋秋水趾高气扬地抱起胳膊,没好气地说,又转而疑云重重地小声嘀咕:“我是有点意外,一个人高马大的大男生怎么会怕血呢?”思忖了片刻,她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瞪大了眼睛低声惊呼道:“小,小霞子?”——火速凑到苏落霞耳边说了几句话。
见苏落霞一脸悲悯地点了点头,她的脸色陡然血气上涌,红得不成样子:“我靠,这下完了,这回本姑娘算是彻彻底底颜面扫地,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我的妈呀!”,她双手捂住脸颊,颓坐到椅子上,直叫苦连天。
“哎?怎么了怎么了?她怎么丢人了?”王雨霏早已一脸新奇加兴奋,贼溜溜地凑上来揪着苏落霞问。
苏落霞毅然决然地咬紧了嘴唇,摇了摇头,不负众望,又惹来人家一记扫兴的白眼······
她对此坚决视若无睹,心里臭不要脸地覃思:拉倒吧你,要我当着大家的面,冒险告诉你王克明是因为看见了宋秋水蹭在地上的血才会晕?这简直是在间接自杀好吗?依着宋姑奶奶那剑拔弩张的火爆性子,她还不得趁热打铁,让我当场归西呀?某这条“小生命”和汝那点好奇心之间,汝猜某会选孰?啧啧!
怂一点又怎么啦?怕的是没命怂好吧?
——苏落霞大脸不红不白地如是想到。
“行吧,我看你们也都没事儿了,来这里登记一下姓名班级,收拾收拾东西,都回吧啊!”女医生语气精干地对众人吩咐道,一手抄着衣兜,一手随手把一个夹有花名册的垫板和一支笔递给了苏落霞,自己走进里屋接着工作去了。
“王克明?你还好吗?”正在这时,一个清脆甜美的女声猝然飘入众人的耳朵!
这女声听上去语调万分焦急担忧,众人循着声音望过去。
见一名长相清新可人的女生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
这女生个头跟宋秋水不相上下,穿着一身崭新而熨帖的军训服,顶着一头俏皮简短的及颈沙宣,眉眼甜美可人,弯弯的月牙眉,两只圆圆的铜铃眼灵气逼人,一张俏生生的娃娃脸上,小而短、挺而俏的鼻子,搭配一张可爱的樱桃小口,唇红齿白,任哪一个男生见了,都会直呼“初恋”。
在场的三位女生也都长相不俗,让人忍不住暗暗拿过来与之“争奇斗艳”:
王雨霏眉眼柔媚,却略显骄纵了些;苏落霞长相清甜,却过于柔和;只有宋秋水乌黑长发、杏眼秀眉、巴掌脸、俏鼻梁,长睫毛扑闪扑闪、灵动百变,可以与之“一较高下”,可她下意识地低头瞅了瞅自己这副尊颜······
头发因为刚刚打过架,随意绑得粗粗糟糟,衣服就跟不用说了,不说衣衫不整也要算不伦不类了,血污浸染、灰尘扑扑,两只衣服袖子还一高一低的撸起来······啧啧啧!
——她自己看了都不禁倍感嫌弃地翻了个快要晕过去白眼,偷眼瞧了瞧那位女生养了养眼。
“御陌你回来了?呵,别担心,哥没事儿!”王克明川剧变脸似的,才刚疲惫烦躁的神色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容光焕发、一脸憨笑,他亲昵地拍了拍林御陌的肩头,又拍拍自己的胸口,意气飞扬地说道。
“没事儿就好了!吓死我了!你都不知道,我刚刚跑回去归队,正赶上人家上午训练结束,已经解散了,以前咱们初中同班的几个女生拉着我绘声绘色的描述您当时晕倒的过程,说什么你看见了地上的血马上就脸色变得惨白,一头栽倒在人家韩暮宸的怀里等等等等,吓得我赶紧跑过来看看,还以为你真的伤重不治、中风而亡了呢!”林御陌表情丰富、眉飞色舞地对王克明讲述前因后果,王克明也听得笑意难掩,哈哈大笑,说到最后,林御陌调皮地反拍了一下王克明的肩头嗔笑道:“哎,我听她们说是韩暮宸背你过来的,你还不赶紧谢谢人家!”——她微微一侧身,笑着锤了一下韩暮宸的肩膀,算作打招呼。
韩暮宸天可怜见地露出了一抹“百年难得一遇”的微笑,说道:“没什么,都是应该的。”,说着,他几乎是习惯性的揪了揪林御陌耳边一侧的一绺头发。
——他说话的语气依旧是平平淡淡、没有波澜的,众人听着也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可这人的眼神里分明是透着满满的温柔,在场的众人可都清晰地看在眼里,与他那冷冰冰的外表相衬,这温润的眼神中甚至还离奇得出现了几分毫无违和感的、隐匿的宠溺······
啧啧!
······他此举一出,苏、宋二人马上条件反射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将四道闪烁的“精光”先后投在了地板、天花板,以及那最后一个“举世瞩目、脱颖而出”的目标终点——王克明同学的脸上!
二人目光灼灼并且躲躲闪闪地盯着人家王克明的脸不放,那表情像极了两只肥头大耳的大肥猫,妄想偷腥吃到鲜鱼肉,却好死不死,被细鱼刺给卡得两坨大饼脸红里透白、殊形怪状,里里外外透着一股莫名的诡异。
只见王克明脸色骤然一变,魅惑的狐狸眼蓦然间好似发出了两道犀利的剑光,那眼神尖锐却内敛,明明白白却又恰到好处地使人读到了其中的火药味,他若有深意、目不转视地盯着韩暮宸的眼睛,二人就这样默默地对视,僵持了半晌,王克明才率先清了清嗓音,迟疑地开口,冷声道:“哦?谢了啊!”说着,挑了挑眉,唇角微微滑出了一道似是而非、似愠怒、似冷笑,又像是在礼貌性微笑的弧度。
林御陌的表情也随之微微一僵,勉强笑了笑,说道:“呵!谢了呀韩暮宸!”
韩暮宸瞬间收起笑容,神情马上恢复到了原来的清冷,语调不痛不痒地道:“都说了没什么,我只是答应过教官要看着他们而已,都是份内的事,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说什么谢谢!”
“······呵呵!”林御陌被韩暮宸这话呛得无语凝噎,满脸通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局促地笑了两声。
“你怎么样也确实不关她的事,她这是替我说的谢谢!”王克明的表情忽然阴沉,直接开门见山地挑明了话锋,连刚才那点流于表面的假笑也一并省了,他的声线沉郁冷静,话里话外夹枪带棒,携着一种跟平时的阳光爽快迥然相异的霸道与挑衅。
韩暮宸神情冷峻,看不出表情,面不改色地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气氛陡然间变得十分微妙。
“······”
——被无视的众人一时间恍若冷风拂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这这这这这······这TM不是赤裸裸的狗血“三角恋”既视感吗?现实生活中还真有?——苏、宋二人全身恶寒,顶着面部表情风化的脸,心底纷纷暗潮汹涌地揣测。
“哦——!我知道了!”,宋秋水反应迅速地及时岔开话题,扬手一拍脑门儿,指着林御陌惊叹道:“原来你就是咱们班那个迟迟没来报道的年级第一,林御陌呀?”
苏落霞缄口不言,心头也满是惊佩:原来这女孩就是传说中的林御陌?果然长得够漂亮、够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