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嘉顺十四年,宫中喜讯连连,先有淑妃诞下三皇子,再有冯嫔产下二皇女。齐王心情大好,朝堂之上大加赞赏淑妃母族右丞,又将冯嫔提为敬妃,敬妃船高水涨,地位骤增,一时之下竟无人敢得罪。齐王倒也偏爱二皇女,赐名佑怡,以寓上天佑护。
如今天下五国鼎力,秦、齐、魏、楚、燕五国之间表面一通和气,友好相处,实则暗藏玄机,都各自盯着别的国家。一旦有一国露出弱点,其他国家势必会如饿狼扑食,将他嚼的连渣都不剩。
于是为了制衡,各国想出了很多方法,例如联姻,再如送质子……
齐国嘉顺二十九年,齐秦两国为通友好,决定将齐长公主和慧公主嫁与秦二皇子端王为妃,秦王为表诚意,特在和亲之日送来质子,为期三年,待三年后再返还秦国,齐王惭愧受之。
福善楼是齐国定京城内数一数二的酒楼,位于最繁华的街道,来往的大多是达官贵人,楼里的摆设吃食也都无不高贵奢华,让人看着好不显赫。
今日齐国长公主和惠公主远嫁秦国,秦同时又派质子前来,街上人山人海。虽正值寒冬季节,百姓们却也大都来凑个热闹,讨个喜头。
正此时,突然天上飘起雪花,街上人民看到了,不知谁喊了句“长公主真乃福星,天降瑞雪,来送长公主出嫁!”
百姓们便纷纷也高呼“长公主福星!”
街上热闹非凡,而此时福善楼内一雅间中,靠窗静坐一位少女,身着杏色锦服,头戴绯色玉簪花。少女眉眼如画,一眼瞧上去虽称不得惊艳,却越看越有风味。
只见她眨着眼睛,脸上扬着笑,望着窗外热闹的人群,又将手伸出了窗外,感受到掌上丝丝凉意,少女忽的转过了头,对着身后女子大喊:“下雪了,惊蛰!今日定京城可真是热闹。”
那被问及的女子看着十六七岁,挽着丫鬟发髻,着粉色夹袄正襟站在少女身后,脸上露出不符合年龄的沉静。
惊蛰闻此先是低头福了礼,走上前来给少女倒了一盏热茶,放置少女手边,然后心平气和说:“公主还是多饮些热茶驱驱寒,小心着凉。今日长公主出嫁,街上自然热闹,宫中更是事务繁多,公主,您还是应早些回去,兹事体大,您在这里,若是被旁人看到了,敬妃娘娘怕是要责骂您的。”
少女却狡黠一笑:“放心,母妃才是个纸老虎呢!她一向疼我,若是被发现了,届时我向母妃撒娇就是了。今日宫里实在是待不下去,长姐走了,我现在在宫里,免不得伤心,还不如出来看看外面的情景。”
惊蛰闻言笑道:“敬妃娘娘昨个还特意叮嘱奴婢,要约束您,不让您乱跑。”少女无奈瞥她:“啰嗦,早知就带谷雨出来了”说完便摇头,不再看她。
惊蛰心中无奈,谷雨这小丫头性格也是活泼好动,若是让她跟公主出来,两人怕是如脱缰野马,定会惹出麻烦来。
谈笑间,却见一马车从楼下经过,车旁护着的侍卫衣着却不似齐人,少女好奇的垂头看了一眼,道:“那便是秦国质子吧。”听着身后惊蛰言是,少女不禁嗤笑。
听闻这秦国质子是一位不受宠皇子,少女虽不算太过聪颖,却也明白,以秦国国力,大可不必派来质子,可这秦王是多不待见自己这儿子,巴巴地送上来了。
这质子倒是可怜,秦国皇子众多,却只一个人能登位。他不过已成为弃子一枚,等三年归国后,秦国宫中又怎会有他的位置。
少女庆幸,还好大齐皇室内没有这腌臜事。
不禁又觉得无趣:“惊蛰,咱们回宫。”
说罢,少女便起身离去。
却未见那马车窗闱微开,马车中静坐的少年无意瞥了她一眼。
齐国贤王府中,贤王赵子贤盘坐棋盘前,手中棋子缓缓落下,“先生,您输了。”棋盘对面一位弱冠书生却摇头一笑:“王爷,有时眼见未实,以为穷途末路,谁又知是不是峰回路转。”说罢,放下最后一枚棋子。
棋局,变了。
贤王看着眼前局势反转的棋盘,不由无奈,摇头笑之:“先生果然高见,是本王轻敌了。”
说罢,话锋一转,“那依先生看,秦送质子又所为何?”
先生默,许久才言:“两国之事,变幻莫测,切忌涉入过多。王爷只需依着您的贤良做事,不留垢言便是。”
赵子贤玩味,依先生之意,是要厚待质子?
先生见贤王若有所思,便轻轻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