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白沟城之后,秋镇塘来到小巷,看见秋素正坐在门口,像是在等人。
秋素看到秋镇塘后,立刻站了起来,道:“我回来以后看门锁了,就想去找你,但又不知道去哪里找,所以只能坐在这儿等你,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出去逛了一圈,随便走走,就回来了。对了,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秋镇塘笑道,面色坦然,完全看不出来,他刚刚镇压了一位仙人。
“这你别管了,你先进屋,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秋素上前拉着秋镇塘往屋里走去,到了堂屋,秋素把那张木桌往外拉了一点,然后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个字。
“你认识这个字吗?”秋素问道。
“素!”秋镇塘脱口而出。
秋素立刻点头,言说秋镇塘说得对。但秋镇塘的眼神却凝重了下来,问道:“这是远古文字,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字?”
天地纪元自洪荒而始,洪荒之后,便是仙古纪元。秋素所写的这个字,正是洪荒纪元时的“素”字,极其古老,若非有高人指教,不可能会认识这种文字。
“陈老头教我的,他说这是我的名字。”秋素回答,然后说道,“别管这个了,你先等一下,我给你个东西。”
说完,秋素跑到了里屋,从床下拉出了一个木箱,木箱打开后,取出一个造型古朴的木盒。
秋素抱着木盒回到堂屋,把木盒往桌子上一放,然后打开了那个木盒,从里面拿出了一块玉佩,玉佩之上,刻着一个“秋”字。
“这……这是谁给你的?”秋镇塘一看那块玉佩,心湖顿时荡起涟漪,他从秋素手中接过玉佩,问道。
“不是别人给我的,陈老头说这玉佩我生来便有,他临死前交代我,若遇到识得这个‘素’字的人,便将这玉佩交给他。若没遇到,这玉佩我就随身带着。说实话,其实我昨天就感觉到你就是那个陈老头要我等的人,这下看来,我的直觉还挺准的。”秋素笑道,多年百无聊赖的等待,那人终于出现,秋素心里很是欣喜。
秋镇塘手里拿着那块刻有“秋”字的玉佩,闻言笑了笑,不提玉佩之事,而是问道:“今日当铺怎么打烊得这么早?”
“不是当铺打烊了,而是我辞工了。”秋素摇头,然后说道,“我明日就要离开白沟城了,方才去当铺就是去结算工钱的,然后又去学堂告诉杨先生我要离开白沟城的事情,再就是去城南树林里,给陈老头坟前上香烧纸。就做了这些事,所以回来得早。”
秋素觉得这些人都是于自己有恩的,自己即将远走他乡,如果不去告个别,那就太不懂事了!
当铺掌柜的像爹娘嘱咐游子一样,嘱咐他一路上要小心,再有就是以后如果能回来看看的话,就一定要回来看看。
倒是杨先生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让秋素半懂不懂,其中记得最清楚的一句是:从心而行,因势而动,切莫骄横自满,落得茶凉人散。
秋素一向视杨先生为活生生的神人,能预言将来之事,并事事应验。
比如,有一次秋素要在夜里,用老鼠药毒死一条恶狗,那恶狗是白沟城里的王老爷养的,咬死了一个穷人家的孩子。但那孩子的父母惧于王老爷的势力,没敢告官,领了王老爷给的二十两银子后,此事不了了之。
秋素心中愤恨不平,必须弄死那条恶狗。
临行前,他将此事告诉了杨先生,杨先生告诉他一包老鼠药毒不死那恶狗,但那恶狗不久将命丧于白布之上。
果不其然,那恶狗吃完掺了一包老鼠药的剩饭之后,只是病怏怏了几天,然后又龙精虎猛了。最后,在一天夜里,秋素趁那恶狗不备,在一条巷弄之中,用石头砸死了那恶狗。
将那恶狗砸死之后,秋素便觉得杨先生预言错了,因为那恶狗死在了巷弄之中,而非白布之上。
此时,恰好明月从乌云之后出现,皎洁的月光照在那条巷弄之中,那巷弄真如一条白练一般,而死在巷弄中间的恶狗,如同白布之上的一块污斑,令人厌恶。
秋素想起杨先生的预言,当即佩服得就要五体投地,并再也没有质疑过杨先生的话。所以今日秋素虽然对杨先生的话半懂不懂,但还是恭恭敬敬地记在了心中。
秋镇塘收起玉佩,问道:“你离开白沟城以后,要去哪里?”
秋素一听来了劲头,似乎早就在等着秋镇塘问这句话。
他咕嘟咕嘟把一碗茶水喝干净后,站起身来,一脚踩在板凳上,神采奕奕地说道:“这我早就想好了,东出白沟城两千里便是吴国京都,我们掌柜的在京都城里有一个好友,我先到京都,然后拿着掌柜的给我的信物,找到他那个好友,然后先在他那个好友那里落脚。他那个好友也是开当铺的,而且是大当铺,工钱比这边高很多,还有提成,凭着我鉴宝的天赋,肯定能挣不少银子。我先在他那里干个五六年,等攒够了钱之后,就去京都附近的仙家门派赤风山,托人买一个外门弟子的身份,成为赤风山的一个修士。我托掌柜的打听过了,在他好友的当铺里站柜台,五六年下来,攒下的钱绝对够买一个赤风山外门弟子身份。成为赤风山的外门弟子后,自己争点气,努力个十几年,转入赤风山内门弟子之列,等进阶第五境之后,我就主动请缨,做个赤风山的外联修士,最后云游四方,潇洒一生。”
秋素说完,长舒一口气,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秋镇塘,等着秋镇塘对他自认为远大而详细的修行计划大加褒扬。
“呃……”秋镇塘一怔,旋即皱眉问道,“这是你的修行之路?着眼于五境?”
“嗯,仙人之下十三境,五境是凡俗子弟修为之顶。这虽然很难,但只要我心智坚定,定能做到。”秋素并未听出秋镇塘言语中的他意,一脸认真地说道。
“这么说来,你攒钱就是为了去哪个什么赤风山,买一个外门弟子的身份?”秋镇塘问道。
秋素点了点头,道:“赤风山外门弟子的身份要价很高,而且近几年一直在涨,如果现在不开始攒钱的话,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拜入赤风山。再有就是,修行一途是很伤钱的,没有足够的钱财支撑,任你天赋再高,也只能原地踏步。我现在攒钱也是为了以后修炼做准备!”
秋镇塘沉吟片刻,然后问道:“这些关于修行的事,都是你听说来的吧?”
身为这世间顶尖的大修士,对于修行一事,秋镇塘几乎无所不知。而秋素刚才所言的境界、修行之事,秋镇塘一听便知都是坊间传言。
秋素脸一红,正如秋镇塘所说,这些关于修行的事,都是秋素在赌场里、酒楼里听人说的,是真是假,秋素也不知。只是将那些传得广的,说得多的,当做真的。那些很少人说的,一听就是扯淡的,秋素只当那是酒后乱语。
“别管是不是听说来的,只要是真的就行,无风不起浪。若非如此,坊间又怎会有这等传言?”秋素不想承认,觉得有些丢面子,于是说道。
秋镇塘笑了笑,点头说道:“受教了,受教了……”
“好了,玉佩也给你了,你可以走了。我还要准备明日远游之事,恕不远送!”秋素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
秋镇塘闻言一怔,“我何时说我要走了?”
“玉佩已经给你了,你不走干啥?”秋素心中发怵,难道真如陈老头所说的,自己得跟着来拿玉佩的人走?
即使自己根本不认识他!
“我可从未说过,来此就是为了拿走玉佩?再说了,我的确是要离开此地,不过得是带着你一同离开。”秋镇塘笑道。
秋素闻言一惊,后退一步,问道:“带我走?你是谁?”
秋镇塘站起身,双手负后,道:“我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