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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日照金山

此时的李靖带领大军,一路紧紧尾随着吐谷浑军也来到了这且末河边。

自从上一次大仗后再往西,再也没有枯草烧过的黑灰了。这里已是吐谷浑的纵深腹地,是吐谷浑自己生存、发展的最后栖息地,即使再怎么傻,吐谷浑人也不会一把火烧了自己最后的家园。所以一路上,虽然新草还没有完全长出,但枯黄的野草也能保证马匹的草料了,行军的艰难困苦也不像一开始那样的严重了。

此时其他的将领正指挥大军扎营,将士们正在高兴地忙着安置营寨。李靖闲来无事,便牵着自己的青骓马来到青澈见底的且末河边饮马。

河水从远处的雪山上一路奔腾而来,在他的眼前逐渐平缓开阔,水面很浅,河底五颜六色的石头在清澈的河水里清晰可见。在岸边,河水击打在被河水常年冲涮而变得溜圆的鹅卵石上,激起无数的水花。这些水花和河中的波纹,在夕阳的照耀下,泛着耀眼的金光。透过河水,李靖还能看到河水中还有一块块泛着翡翠般绿光的石头。

李靖在路上也听李大亮他们说过,这且末河水盛产一种玉石,很是名贵,深得汉人的喜欢。很多汉人都为能拥有这里的美玉而感到自豪。曾有人不远万里的来到这里采玉,甚至有人为了采玉还不惜搭上自己的生命。自己当初听了也没当回事,今天到了河边,才始知这河里果然有玉。

“难道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名贵的和田玉?”

李靖望着河里泛着各种光芒的石头若有所思,“看来要马上颁布一条严格的禁令,防止将士们私自下水采石,乱了阵脚,给吐谷浑军有可乘之机。”

再宝贵的玉石,对视富贵如浮云的李靖来说也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但未雨绸缪,诸事想在前头却比什么都重要。

马儿在河边痛快地畅饮着河水,这可能是它这一辈子喝得最清澈的河水了。

李靖低下身来,掬了一口水喝进嘴里。河水甘美清甜,如饮琼浆。李靖笑着拍拍马的脊背,半开玩笑地说道:

“宝贝马儿,这水太甘甜了。你好好喝,这几天管保都让你喝这甘甜的雪山融水。这里的水草真好,这一次你也尝到了神仙的滋味了吧!”

李靖抬起头来,驻足远望。远处的雪山蜿蜒起伏,高耸入云。夕阳从山顶的雪峰上照过来,给美丽的雪山镶上了一道金黄的色彩,整个雪山之巅都变成了金黄灿烂的一片。那山巅就像是镀了一层金一样,耀眼辉煌。一抹金色的晚霞正好笼罩在雪山之颠,像是给雪山戴上了金黄火红的冠冕。

霞映金山,光芒璀璨,非常的壮美夺目,摄人心魄。不管是谁,看到这一光芒神奇的一幕,都不由自主地被雪山这神奇的一幕而倾倒。

“怪不得吐谷浑人把这雪山和且末河称为神山圣水呢!”

望着这水草丰美的地方,李靖不禁感慨万千。有这么丰美的地方,这吐谷浑还为什么要屡屡侵扰大唐呢!当年匈奴人失却焉支山的时候,还曾悲歌感叹:“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这吐谷浑妄自菲薄,夜郎自大,如今只落得失去家园的下场,看他们今后如何生活!

“大帅,您在这里呀,我们还到处找您呢!”

李靖正在遐思,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叫他。

他赶忙回头一看,原来是薛万彻兄弟、李道宗和候君集他们一行走了过来。

“呵呵,是你们啊。你们怎么找到了这里?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大帅您看,西边的雪山上,那万道霞光,日照金山。这景色真是太壮观了,大家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胜景,都觉得一定要喊您一起看。我们以为您正在帅帐中忙碌,赶忙去找您,生怕您错过这大美的景色呢!”

薛万彻笑着说道。数个月的同甘共苦,大家都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兄弟。当他们看到这样壮美的景色,怎么能忘了叫上李靖呢。他们去帅帐找李靖,卫兵说大帅到河边饮马去了。所以他们一行才又一起找到了这里。

“是啊,刚才我也被这胜景震撼到了。这样的美景正是生平未见,第一次看到呢!”

“大帅,听说这雪山东连祁连山,向西连着昆仑山呢。昆仑山横贯东西,绵延数千里。山上常年冰雪皑皑,走兽奇珍,无所不有。古人常说这昆仑山听乃是‘万山之祖’,‘龙脉之祖’。传说当年天破之时,女娲娘娘就是在这里炼石补天的呢!末将还听说山中还住着神通广大,美丽动人的西王母,有两只青鸟侍奉着呢。没想到我们现在就来到了西王母的面前。大帅,末将明天早上一起来,一定要向西王母磕几个头,期望她能保佑我们大军能胜利凯旋呢!”

侯君集看着西边的神山,非常兴奋地说道。上一次进攻东突厥的时候,他没有能够参加。这是他第一次随大军西行这么远。在他的眼中感到什么都非常的好奇。日照金山胜景,更是让他无比激动。

“大帅,您看,那雪山顶上的金色云团,像不像西王母的冠冕?”

薛万彻指着雪山顶上那一个金色的旗云兴奋地叫道。

“像,像,非常像!说不定西王母也正看着我们呢!”

众人顺着薛万彻手指的方向看去,大家一齐欢呼着。每个人都觉得这是自己离天最近的时候,离神仙住的地方最近的时候。

“大帅,您看,生活在这么美好的地方,连神仙都眷顾,这吐谷浑人为什么还不满足呢!”

侯君集看着西边连绵的雪山,不无感触地说道。

“是啊,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作!这就是他们作死的下场!”李道宗接过侯君集的话茬,恨恨地说道。

“嘿,大家快看,这水里闪闪发光的东西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和田玉啊!”

侯君集突然看见了清澈的河水中亮闪闪泛着翡翠般绿光的石头,兴奋地叫道。他一边叫着,一边撩起战袍就要冲下河去摸那石头。只是当他看见只有他一个人这么兴奋时,立马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才又尴尬地笑了笑,放下了战袍。

“嘻嘻,末将觉得这石头很好玩,正想摸几块带回去给孩子做个纪念呢!”侯君集自嘲似的笑了笑,红着脸说道。

“侯将军,我正好有一件事想跟你和大家说呢!”

李靖转过脸来,面对大家神情严肃地说道:“我听说这河里确实有玉石,说不定侯将军刚才看到的那一块就是什么名贵的和田玉。但是,本帅在这里严格申明一条军纪:任何人,任何时候,不得下河摸取玉石。凡是私自下河采石,违抗军令者,立斩不赦!”

“大帅是不是担心一旦三军都知道这是玉石,纷纷下河摸石,必然会造成混乱,反而给了吐谷浑可乘之机了!”

“对了,这正是我所担心的。我们历尽千辛万苦才追到了这里。吐谷浑已经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可千万不要因为这一块小小的玉石而导致我们功败垂成啊!”

“是,我们都记下了,马上回去宣布禁令!”

“大帅,您在这里继续饮马,我们先回营去了。”

大家觉得这一禁令非常重要,都立即回营申明军纪。

“好的,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会就回去。”

李靖怕侯君集尴尬,专门对他笑着说道:“侯将军,等大战结束后,你若想带几块给孩子做纪念的话,可以再到这河中捞取。”

侯君集连忙摆手:“大帅,不用了!刚才末将也只是觉得好玩才欲摸两块的。既然大帅有令,末将怎么能带头违反呢!”说罢和大家一起回营,传达李靖的新指示。

李靖看着侯君集一脸憨厚的神态,也不由自主地笑了笑。这一段时间以来,侯君集的果敢勇猛,做事干练精明,都让李靖刮目相看。

“难道陛下说的没错,是自己对他看走眼了?但愿他是一个正直的人,也不枉自己对他的教导。”

觉得吐谷浑已经是道尽途穷,没有必要再战,再战只有死路一条。遂给吐谷浑汗王慕容伏允写了一封劝降书,希望他能认清形势,率众投降。慕容伏允收到劝降书后犹豫不决,便召集众人商议如何应对。

长子大宁王慕容顺说道:“父汗,我吐谷浑大军现在确实已经到了绝境,与唐军作战已根本没有胜算。而南边的吐蕃对我吐谷浑一直虎视眈眈,没有一刻不想吞并我吐谷浑。我们无端与大唐开战,致使我吐谷浑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国力大丧,儿臣实在痛心。我们吐谷浑自先祖创业至今已愈三百五十多年,难道大汗真要把我们吐谷浑这数百年基业葬送在我们手中吗?儿臣听说大唐皇帝陛下宅心仁厚,宽以待人。臣一直以为我吐谷浑实力较弱,应该与大唐交好,背靠这棵大树来抵制吐蕃对我们的鲸吞之心。现在既然大唐元帅李靖劝我们归顺,臣以为这是一个与大唐修复关系的好机会。一旦错过这个机会,再如此死扛下去,必然是亡国灭种啊。儿臣之言,句句出自肺腑,请大汗三思!”

“这……”

慕容伏允还在犹豫不决之中。

“大汗,臣觉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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