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是上午十点出发的,从G市飞到林芝需要将近13个小时。
此刻离降落还有两个小时,时间是九点整。
飞机内只开着暗暗的灯,大家都熟睡着,荀砚看向窗外,肩膀处朱凝意的脑袋很沉,许是时间长了的缘故,有种酥麻的感觉传开。
外面的景色很好,飞机穿过一些薄的云层时还能看到下面的辉煌,不过,越接近林芝,辉煌就越少。
荀砚收回了目光,他轻轻地亲了亲朱凝意的额头,见她不醒,把坏心思动到了她的朱唇上。
真是...
荀砚耐住性子,把目光移开,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低头又亲了下额头。
这样也挺好的。
荀砚淡淡地笑着。
朱凝意醒了过来,她抬头,看着含笑看着她的荀砚,一愣,眸子里悉数都是水雾,懵懂的样子很可爱。
不过很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眸子里重新覆上了冷淡。
朱凝意坐直身子,荀砚笑着把她的手拉过,右手指着窗外,他回头对着朱凝意,轻声问道:“好看吗?”
很温柔的语调,朱凝意忍不住对上了他的眸,没有了在楼梯间那时的桀骜,没有了那日找上范茹儿的凶残,他很温柔,温柔地让朱凝意错愕。
好半天,她才顺着荀砚的手看去。
“有月亮...”朱凝意轻声呢喃,“好漂亮。”
月亮很美,光照下来,洒在云层上,似有薄纱轻舞,曼妙地舞姿令世人看痴。那画面,朱凝意记了一辈子。
她最终还是抽回了自己的手。
荀砚心里微微叹气:没关系...慢慢来吧。
“不再睡会?”
“不了。”
-
到了那儿已经是十一点了。
荀砚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身后一箱一箱的行李,他挑了挑眉:“半个房子?”
何天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他拍了拍荀砚的肩膀,忍住笑意:“阿砚,女孩子嘛~”
荀砚瞥了他一眼,司机大哥开口说话了,带着有点口音的普通话:“小兄弟们,这点儿去桃坪羌寨还能赶上篝火晚会呢。”
“桃坪羌寨...”宋如归喃喃,“那儿美女可多,异域风情满满呀~”
对上宋如归看好戏的眼神,他余光注意着朱凝意,朱凝意头都没抬一下,顾着给徐静拍照。
“我说,这儿的姑娘给人的感觉真跟G市的不一样。真的不一样。”宋如归眯眼望着被夜笼罩的草原,上面有点点灯火,看上去祥和又孤寂。
荀砚嗤笑了一下,不回话。
他看不上这儿的。
依着司机大哥的建议,众人驱车去了桃坪羌寨。
果然,刚到寨口隐隐约约有声音传来。
他们往里头走了会,到了寨子中央,好大一篝火!火苗燃烧闪动,一簇一簇地往上窜,朱凝意看着围成圈子的一席人,脸颊红红的,洋溢着笑容。
刚坐下,就有穿着羌绣传统衣服的女孩过来招呼他们,这一行人都是如花的女子,个个娇羞着,比上轿新娘的脸庞还要红润,她们低低地说着话,也带着点点的口音,有一个女孩子格外漂亮。
朱凝意注意到她时,她不像其他女孩羞赧地低下头,反而还冲她俏皮地笑笑。
“欢迎来到桃坪羌寨!”女孩的普通话极好,声音不硬不软,一看就是好相与的。
“我叫阿纳。”阿纳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将近一个头的荀砚,耳尖红了。
“啧,艳福不浅嘛~”宋如归搂着安倩,笑着调侃。
荀砚眼神很凶,他瞥了眼阿纳,警告她别再过来。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地的女孩儿好客,阿纳总会有事没事来找荀砚。
朱凝意透过篝火,看向另一边的老妇人,老妇人的手指指着这边,更精确应该说是荀砚,朱凝意瞧着她们笑得开心地模样,突然她就不喜欢这儿了。
很烦。
朱凝意用手撑着脸庞,她不往荀砚那儿看。
荀砚这边耐心也快要没了,他可不想招惹这些野花。
左边的宋如归搂着安倩,说着黄段子,安倩低低地笑着。再往右就是徐立,何天靠在徐立的肩膀上,小脑袋已经如小鸡啄米了。
右边坐着凑上来的阿纳,她很会说话,每句话分量都掌握地刚刚好,如果是以前的荀砚,肯定是有兴趣玩玩儿的。
可他的心很小,小到一个朱凝意就塞得满满的了。
“你能不能别烦我?”荀砚坐着,语气不善,他眼光不时看向朱凝意那儿,可朱凝意一直侧着身子,用背对着他,他可急。
阿纳一愣,也没想到荀砚说话那么冲。
最后还是碍于女孩子家的矜持,离开了。
朱凝意看到那些妇人笑着拉过阿纳的手,然后嘴巴说着什么,阿纳摇摇头,妇人们似乎叹息着,再然后,她就感觉到身边有人靠上了她的肩膀。
“起来。”朱凝意声音清清凉凉的,荀砚听着心都醉了。
见荀砚没动,心底深处竟泛起了一丝的欣慰。
很淡很淡,被风一吹就会消散,但是她对荀砚,真的不一样了。
朱凝意看着前方,眸子里泛出几分的温柔,与淡漠的气质交织,缠住了荀砚的心。
荀砚也不敢全把力气靠着她,怕她累,一只手撑着地,让自己身体的力量用手支撑住。
朱凝意的声音与歌舞的声音交杂着,很吵,荀砚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她说:“别用手撑着了,坐好。”
荀砚淡淡地笑了笑,与她一起看着篝火,在篝火的另一端的阿纳,看着笑起来的荀砚,她看痴了。
他真的好看,比寨子里有名的美男子还要俊美。
带着阳刚之气的俊。
他的眼神很凶,眉眼很野,说话语气很冲,但是这都成为了他的优点。
阿纳低低地呢喃:“这样的男生...”真的不愿意放手啊。
晚上众人住到了寨子里,因为时间太晚了,赶到酒店着实麻烦。
朱凝意一度以为荀砚是G市的太子爷,难免有些娇气或者说洁癖。
结果最差最累的活还是他干的。
...
“凝意!我先去洗澡,你能自己铺好被子吗?”徐静一边拿衣服,一边冲房间里的朱凝意问道。
“可以。”朱凝意回她,手里拿着三件套犯难。
她死鸭子嘴硬,这事...她真不会。
“叩叩!”敲门声响起,朱凝意还未说话,门就推开了。进来了穿着睡袍的荀砚,头发吹了半干,他随便抓了抓,就过来看朱凝意了。
朱凝意看着他,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继续鼓捣。
荀砚靠在门那儿看她,见她这样手忙脚乱的,低低地笑了笑,然后脸上挂着笑,走上前,到朱凝意身边,修长的手握住朱凝意的手,他在教她。
朱凝意心里一顿,脸上冷着,她趁荀砚还没楼住她,就把另外一只手里的被角塞到他手里,然后急忙退开,到了床尾。
荀砚看着她,笑了。
“你怎么这么笨呢?”朱凝意对上荀砚含笑的眸子,她声音清凉,听不出情绪:“那你来。”
“好啊。”荀砚点点头。
他捏住被子两角,然后双手一抖,被子借力,原本皱皱巴巴的样子已经有了平整的雏形。
再接着来几次,朱凝意看着荀砚轻松的模样,心里纳闷。
“你啊,还是要跟着我,不然谁伺候你睡觉?”
荀砚一边铺被子一边说道。
门被打开着,门外回来拿牙刷的徐静睁大了眼睛,就她现在看到的:凝意站在床尾,手里还拿着枕头套,而荀砚,三两下就把床铺好了。
徐静耳尖,听到了荀砚说得那句话,她听得耳尖一红,悄无声息地跑掉了。
她小跑着笑着骂:“真是够了,老夫老妻模样,要酸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