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被她混到了除夕。
她睡眠一向不好，前天夜里坐在床上百无聊赖，就开始刷起了试卷，也不知刷了几张，写到几点，醒来时已经过了十点，笔帽也没盖上。
阳光躲开窗帘，细密的透进来。
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将手机开机，就看到了两个微信消息。
是那位宇宙无敌绝不渺小的霹雳安小姐。
【安以渺】：除夕快乐，安小姐祝您财源滚滚，事事顺心，大吉大利，福星高照，吉祥如意，五福临门，心想事成，鹏程万里，门迎百福，前程似锦，鸾凤和鸣，幸福美满……
【安以渺】：红包八八八
宫南弦无奈，这位小姐的时间差是怎么过的，总能每时每刻都把消息发过来。
收了安以渺的红包，她也甩手给她发过去了个888。
中午的时候方姨过来了，给她送了些年画，还带着她的小外孙，八九岁的年纪，拿着学校小吃摊前刚买的糖葫芦，活泼好动，调皮得很。
到了晚上，也就随手煮了碗粥，没有菜，打开电视调到春晚，没什么味道地吃了起来。
从小到大的除夕夜都没什么特别。
她在阳台上席地而坐，也不嫌手中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啤酒冰凉，一口一口地灌。
月明星稀，不见北风。
一罐啤酒喝完了，她也不贪多。从中午方姨送来的年画里挑出来了个圆形的花样繁杂的福字贴到了阳台窗上，心中将“平安喜乐，万事胜意”生生默念了三遍，这个除夕也就过完了。
那天的日记本上，也是这二十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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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校风一向严谨，每年升学率在省里都是数一数二的，除夕过完，初十就开了学。
那天，她被五个闹钟叫醒时也已经快十点了，与原定的时间迟了近两个小时。她也就破罐子破摔，慢吞吞地收拾好，早上去报个到也不急，她随便拿了几个笔记本，摸出了个保温杯装上温水就上路了。还饶路去买了杯奶茶。
从奶茶店出来，她就看到了不远处前面少年步定神闲的背影。
今天也是个晴天，他身上的黑衣又换了款式，背着的单肩包看上去比自己的还空。神祗偏爱他，阳光落在黑色的发尾，打着旋，神圣又疏离，不带暖意，只余清贵。
宫南弦忍不住咂舌，少年不风流。
“上次……”她追上去，在他身边停下，试探着开口，“谢了。”
顾北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她，少女特有的清冷的嗓音传来，他忍不住侧目去看看她小口喝着奶茶的模样，阳光打在她的睫毛上，上挑的眼尾恣意非常。转过头，他的唇角也悄然流露出一丝笑意，很浅很淡，薄唇轻启：“顺手。”
她说的是画具的事，宋词托顾北黎给她送去了落湖公馆门口。
宫南弦：“我是文科，你——”
顾北黎：“理。”
“文理实验班会在同一楼层。”
“是的，文一理二，四楼只有这三个班。”
“那我们都会在四楼。”
“你怎么知道？”
“感觉。”
“这么自信？”顾北黎低笑出声，宫南弦觉得自己的耳根有点烫，“你刚转来一个多月。”
她挑眉，略微不解，却不想多问：“嗯。”
顾北黎感到有趣，依旧想笑，又觉得不礼貌，就正了神色。
……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题从这里转到那里，一人十字，平淡无趣。身旁车辆来往，不时的有家长苦口婆心地劝说孩子争气的老套路上演。进了校门，问了教务处地址，与顾北黎道了别，宫南弦就去领书了。
“徐主任，这个宫南弦同学是个人才啊，你不能这么死板。”
“而且，她这成绩完全够进实验班了。”
“你不能一个劲儿地把她往外推呀。”
宫南弦同学：……？！
“报告，”宫南弦敲了三次门却没人搭理，就干脆推开，硬生生的打断了里面两位老师的谈话——不，是一位老师单方面的控诉。
“咳，”那位控诉得正起劲儿的老师有些不自然，清了清嗓子，“同学，有事儿？”
看着两人迎向自己的目光，她想了想，还是自报家门：“宫南弦，来领书。”
“呀，宫同学！”他两眼放光，“说曹操曹操到啊，来来，快进来。”
宫南弦面无表情地走进去，很冷酷。
偏那位老师还满意的点头：“宠辱不惊，好啊，一看就是个好苗子。”
“……”
他也不在乎宫南弦有没有回答，自顾自的说着：“我即将成为你的班主任，四楼文科实验班，姓房，教语文，叫我房老师就好了。”又转头对徐主任说，“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她就得在我班上！”再转过来，笑得和蔼可亲，“怎么样？要不要去我班上啊？”
宫南弦想起了自己二十分钟前放出的“豪言壮语”，在房老师期待的目光下点头：“要去。”
徐主任却有些为难：“是这样，宫同学。咱们一中的文理分班是根据综合成绩来的，虽说你期末考了年级第一，但你前三次的成绩都要按照零分来算，各占一定的比例。而且期末考试简单，所以占的比例并不大，懂吧？”
她明白了，不吭声。
感情顾北黎刚是在嘲笑她。
她对不起自己的耳根。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房老师继续表达他的不满，“她被分到了十二班，这么优秀的成绩，你忍心看她被糟蹋了吗？”
……糟蹋？！
他这话一出，徐主任沉默了，想了想，斟酌着开口：“嗯……那这样吧，宫同学你可以去文科实验班听课，但人还得算十二班的，包括参加活动或是成绩啊什么的，成不？”
没等宫南弦点头，房老师就跳脚了：“成你奶奶！不成！不要她成绩我还要她干什么！去我班上听课就得是我班上的人！没商量！”
宫南弦：……
徐奶奶：……
老师，您大可不必如此直白。
终于，在宫南弦彻底见证了语文老师嘴皮子的功夫后，徐主任把宫南弦的名字从十二班名册上划掉加到了三班上，松口：“行吧行吧，但先说好了，宫同学你的成绩可不能掉出文科年级前三啊。”
“啊，对了，”看着宫南弦点头，徐主任又似乎回过神来，想了想，“宫同学，你来干嘛来了？”
宫南弦：……
“领教材。”
“哦，这个嘛。开学比较早，学校的事儿太多，书的话你再等等，领过来的话给你送班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