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校花她们在前面等着呢,你真不去?现在也不晚啊,去玩玩儿呗。”
“嘁,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见个女的都迈不开脚,怎么不去找个像样的女朋友?没用。”
“话不是这么说的,林子,咱校花能是一般女的吗?”
“不一般也不是冲着你来的,要不是北黎在这,能喊你给她们说情?”被叫林子的人依旧在开口呛他,仰头喝了口可乐,不留情面。
“吃不到猪肉还不能看看猪跑吗?”
另外一人有些木,竟颇为赞同:“也是,校花那一堆人呢,好几个,还有隔壁三中的,听说也都不赖。”
“诶,今儿宋词怎么没来?他这几天把自己关家里干什么呢?”许是看走在最前头的那个人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话痨换了个话题出来。
林子睨了他一眼:“谁管他,整日伤春悲秋,无聊至极。”
宋词……
那三个人说话声音并不小,正巧经过宫南弦身后,她猛地一下听到熟悉的名字,竟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她回头,直直的目光不加掩饰,冷不丁的和少年对上,两人皆是一怔。
暖光的路灯下看得不甚清晰,宫南弦却觉得这双眸子应是因为晕黄的光线而变得柔和了些许的,却仍旧带着几分冷冽,清贵疏离,清冷傲然。瞳孔是浓郁的黑,又仿佛覆盖着常年不化的极致的白雪,清隽慵懒却直视人心,足以令世间肮脏无所遁形。睫毛洒下浅浅的晕影,微微颤着,几分伪装掩饰,平添了柔和淡薄。
一阵寒风吹起了他柔软的发梢。
她的心也在颤。
「风陵渡口初相遇,一见萧郎误终身」
后来的后来,宫南弦每次想起初见这几秒,都会觉得上天太会开玩笑,还不怕鬼神找。后来属于他们的时光,就这样阴差阳错的开始。
两人愣神的这会儿空,那个话痨就敏锐地发现了宫南弦。
“诶,有个美丽的小姐姐坐那呢——小姐姐无聊吗,来一起玩儿啊!”
宫南弦:“……呵。”
冷笑。
小姐姐认为物以类聚,表示不太想和傻逼打交道。
尽管傻逼中有个不傻逼还很好看的小哥哥。
她敛下眸子,侧过身继续看手机。
肤色冷白,神色倨傲,长款的白色羽绒服套在身上,显得身量笔直修长。
今夜没有月亮,他站在那里就是所有风华。
另一边,顾北黎也漫不经心的移开视线。
依旧是淡漠无波的目光。
冷得很。
话痨看到他美丽的小姐姐若无其事的又偏过头,愣了一下,才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旁边的木头:“小美人儿有点高冷啊,老大,是你魅力下降了么?”
林子:“分明是你这魅力值为负的人喊的人家,关北黎什么事儿?”
话痨不服:“我这不是看美人儿好像只扫了眼老大根本没看咱们嘛。”
“那你更该反思,你喊的人家结果人直接给过滤掉了,渣渣。”
话痨:……
木头:……有道理。
顾北黎:……呵,幼稚。
“那,”木头开始木了起来,“老大我们接着去哪儿啊?”
顾北黎双手都插在兜里,眼睛慵懒的微眯着,抬脚落地间自带大佬气场,良久,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回家。”
话痨表示哪个话题都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横插一脚:“校花那真不去啊?我都给人约出来了。”
大佬不为所动:“你约的,你负责。”
“……”
木头犯嘀咕了:“你说这人怎么总往老大这凑呢,闭门羹没吃够么?”
“这你就不懂了,”林子开口就是长辈的语气教训,“俗话说得好……不对,是有那么一个词儿——占有欲。小子,你道行有点浅……”余音未落,就见顾北黎的目光凉凉的扫了过来,话锋一转:“当然,北黎什么都没做,所以要让她们自个儿反思了,你想那么多干嘛。”
说完,看着走在前面的矜贵清冷的背影,心道:“可不是什么没做,这人往那一站就是女神收割机。”
耳边的说话声越走越远,只剩下了《贩卖日落》的歌词旋律,宫南弦这才打开微信,找到“方姨”消息栏点进去,输入,发送——
方姨,明天你就休息吧,到了开学前几天再过来。
发送成功,她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手机屏幕,手中的奶茶喝光了才回神停下,起身跺了跺冻僵的脚,还不忘拎起一旁的草莓篮子。
原地呆了会儿,认命般的点开了导航,抬脚回家。
废脚,领着主子迷路,要你作甚!
脚:……
_
回到家已经是一小时后了,宫-宅-南-懒-弦累得筋疲力尽,浑身上下唯一一个无用的负重——草莓篮子——早就不知道葬身哪个垃圾桶。
也很饿,但她向来没有吃夜宵的习惯,忍了忍就只好作罢。
秉着“看不见闻不着我就不想吃”的原则,她换了睡衣往床上一摊,眼一闭,就听见手机“叮咚”一声,应该是方姨的回复,顺手捞起,却是微信好友提示:
“宇宙无敌绝不渺小的霹雳安小姐”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宫南弦:……
愣了三秒,她才慢吞吞地打开微信点了同意。正想着打字“问候”,还没来得及发送,下一秒,电话就进来了。
没等那头的人欣喜,她就开口,话中仿佛夹杂了临城的冬风,凉凉透心:“请这位宇宙无敌绝不渺小的霹雳安小姐用三秒时间组织一下词汇解释延误失信问题。”
“三——”
“二——”
一字还没出口,那头就挂了电话。
“阿弦医生来了电话号码你记一下我有空再打给你拜拜早点睡!”
宫南弦:……
今天无语的次数有点多。
尤其晚上。
都怪没下雪。
手机被她烦躁的扔出去,掐了掐眉心,思前想后,宫南弦还是起身拖着酸痛的腿进了书房,拿起钢笔开了笔帽,字迹染在日记本上——
“想偷吃月亮,可惜路灯装饰不到天上。
没有雪但有风,很冷也很糟糕。
少年眼中无光,该怪这个冬天无望。”
算了算,这是她来临城的第四十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