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鲜明地活过,
在我左心房,
无需叩门,
我只等你来。
——《左心困我》
文/叶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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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
临城意义上是在北方,却北得不那么痛快。天气不及南方暖却也会下那么几场雪,又没有更北方下的那么大那么多,大雪少见却也有。
此时——天空暗沉,星隐月藏。
冬天的城市被寒气所笼,夜幕下的景色却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白天黑夜,总有人颠倒无眠,浑噩度日,麻木自弃。
「夜晚的鸟群啄食第一阵群星」
可惜鸟雀永远舍弃了城市,今夜星星也不愿赴冬日的约。
宫南弦静静地坐在书桌上,左手边的日记本开着,崭新的一页上只写了日期和天气,笔锋凌厉大气,或许真有那么几分字如其人。
她很漂亮,美得惊心动魄,是极具攻击性的美,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仿佛都能勾勒出万千风华,三分惊华,三分凉薄,连带着三分野和痞气,余下一分是看不透的雾霭,让人羡煞又引人觊觎。
她发色极深,是那种浓郁的不透光的黑,没有很长,只堪堪到了精致的锁骨处,没有刘海,白皙透亮的额前只几缕碎发,鼻梁高挺,薄唇淡粉。睫毛长而密,很黑,轻轻地扇动着,无端生出淡漠的感觉。眼尾上挑,艳而妖。
独处总是让人放松的,她小腿无规律地轻晃,露出在外面的脚踝也精致的无法挑剔。
就这样不施粉黛,在亮白的灯光下,又有种虚无的不真实的美感,让人生出眼前人随时会消失的感觉。
她担得起所有爱美之人的赞叹,也应当众星拱月、爱慕者无数,如果忽视掉她满身冰冷的锋芒的话。
她右手把玩着黑色的钢笔,手指骨骼分明,修长纤细,指尖泛白,指甲是比唇还要淡的嫩粉色,手腕细的让人足以一手握住甚而有余。她此时背对窗户,也背对了人海喧嚣。眼底漆黑一片,无波无澜,淡漠疏离,清清冷冷的,又暗流汹涌,如深渊,神秘莫测,仿佛永久居住着困兽,有光,却是世间少有的光照不进的地方,又偏生闪着不羁的锋芒。
眉头轻皱着,宫南弦少有的烦躁,左手一下一下的叩击着桌面,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向日记本旁安静了一天的手机。
安以渺去了美国疗养,换了手机号码,美名其曰要和过去的不美好一刀两断,说好了安顿好后主动和她联系,绝不玩失踪,现在好了,三天过去了都没动静。
宫南弦讨厌这种被动的感觉。
日记无言,友人无踪。
“咚咚咚。”敲门声有规律地响了三下。
她回神。
“小姐,”方姨慈祥温和的声音传来,“我洗了草莓放在楼下客厅,九点多了,我就先回去了。”
方姨是个很温柔的人,不过才照顾了她一个多月,就多多少少摸清了她的脾气,知道她不喜被打扰,不喜别人出入她的私人领域。
不过顿了顿,没等宫南弦应声,又说:“小姐,这几天期末考试刚结束,外面的小吃街和广场上都很热闹,有很多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你也不要整天闷在家里了,可以多交些朋友。”
十五六岁的年纪,大多该是灿烂耀眼而又肆无忌惮的。
宫南弦微怔,良久,动了动冰凉的脚丫,有些僵,却还是没穿拖鞋就从书桌上下来,打开房门,抬脚走了出去,下楼。
她很瘦,一米六几的身形显得高挑纤瘦,格外出尘,睡衣不免宽大些许,衬得她脊背单薄,俏生生的立在那儿,透着骨子里的野,眼尾挑着,散漫恣意。
玄关处方姨已经换好了鞋子,正要拿起手提包开门离开,见她下来不禁欣喜:“小姐是要出门吗?”
宫南弦没答话,反问:“今晚下雪吗?”
方姨怔了怔,笑:“应该吧,这几天的天气都算不得多好,今天不下也是明天下。”
宫南弦点点头:“那您回家去忙吧。”
“诶,”方姨拿了鞋柜上的包,转身开门时又不忘叮嘱,“小姐若是饿了冰箱里还有菜,不想吃草莓也还有其他水果,睡前也可以再喝杯热牛奶,我就先走了,孙子放寒假稀罕,父母忙,我回家晚了怕是要闹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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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宫南弦穿着黑色羽绒服漫无目的地有着,马丁靴踏在地上,哒哒的声音与四周嘈杂的环境融为一体。懒得束发,白色的耳机线与黑发混在一起竟不显突兀,小手冻得有些僵,却还是一手提溜着小巧精致的篮子,一手从里面拿出摘得干干净净的草莓含在嘴里。嘴角有些水渍,在路灯下莹莹发光。
抬头看了看天色,耳机里的音乐都听得不甚清晰,她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买杯奶茶暖一暖好了。
会下雪吗?
虽然她是个北方人,也生在临城,但却从小在南方长大,只偶尔暑假会来北方旅行,所以并不适应北方冬天如此寒冷干燥的天气。
来了一个多月,她并没有去学校,只是简单参加了期末考试,等待高一下学期的文理分班,出门次数两只手数的过来,最远到达小区门口的便利店,所以,她对这座自己出生的城市很是陌生。
具体表现在……她买了杯奶茶后,在这并不怎么车水马龙却横竖交纵的数个小巷中,把自己绕晕了。
无声地叹气,周围越来越安静,她的心情反而变好了点。毕竟迷路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她已达到了免疫体质。
路上三三两两的人途径,大多是年轻情侣,男女结群,十几岁的少年,正该放肆的年纪。她目不斜视,见路旁有条长椅,就顺势去坐下了。
「众鸟飞离我,夜以它毁灭般的侵袭笼罩我」
宫南弦抬头,空中仍旧没有半点雪花的痕迹,掏出手机,没有新消息,她干脆点出歌词页面,跟着哼唱起来。
「我要带你去看天边的日落
一起去星河中漫游
紧紧的牵着你的手
带你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你不小心出现我的世界
从此以后期待和你相见」
蓝心羽的《贩卖日落》循环播放,她忍不住点着脚后跟踩节奏。
安以渺说,这样的歌可以治愈心情。
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