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安静的旋转到下午三点钟,晓破只是坐在沙发上,静止地看着这个天花板上一层层的灰尘。
电话铃响起了。晓破接起了电话,那边传来桑恒的声音。
“晓破,我拿到钱了,你今天到哪去了?”
晓破只是哭,只是呆呆的傻傻的哭。“木头……”
“晓破,怎么了。”
“我想见你。”晓破抽泣一声说。
“嗯?好吧,我马上过来。”
电话挂断了。
桑恒朝着晓破家跑去,脑里一直回响着晓破的哭泣声。
匆忙的跑到晓破的家楼下,匆忙的跑上楼去,害怕晓破真的出什么事。
敲门。“晓破,你怎么啦。”
不料晓破开开门,突然紧紧地抱着桑恒。
“木头,木头。”嚎啕大哭起来,像个孩子一样,无助而软弱。
桑恒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拥抱,不知道怎么是好,双手僵硬的支在空中。
“陪陪我,木头,我真的怕一个人。世界都抛弃了我,我知道你不会的是吧。”
桑恒听见这些话语,内心像是刚拧干水的衣服,潮湿却又皱迹斑斑。
“晓破,怎么会呢,世界没有抛弃你,我更不会。”
晓破抹抹眼泪,拉着桑恒的手。“木头,快进来。”
坐在沙发上,晓破停止了哭泣。
“晓破,你要的钱我给你拿来了。”说着摸出包里的钱。
晓破看着桑恒手上的钱,抽泣一声。笑着看着桑恒:“木头,谢谢你。不过事情都解决了,是黑泉借给我的。”
桑恒有点奇怪,纳闷地说:“黑泉?他哪来的钱。”
晓破看着桑恒的表情,突然笑出声来。“你看你的样子,真是太木了,你管人家的。”
桑恒看着他那张调侃不屑的脸,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时间在彼此的语言里流失,像一列快车,毫无阻塞的溜走。也许快乐的时光都是那么短暂,不管我们是攥在手中,还是珍藏在心里,它都会像水一样失去,一去不回。
下午五点半,天已经快要黑下去,晚风吹得窗帘舞动,飘出一缕缕急促的弧线。
窗外浅灰色的天空,暗暗地孕育着另一场大雨。
“晓破,我该走了。”回头看着晓破。
晓破那双清澈的脸上挂着可爱的微笑。
桑恒微笑着便要向门口走去。
晓破突然站起来,趁桑恒不注意往他脸上轻轻地一吻。
桑恒感到脸上的一阵温热,不知所措的回头看着晓破,羞涩地红了脸。
晓破还是深情的看着他,就这样彼此看着彼此的眼睛,没有说话。
吱——门被打开了,邹雄志回到家里,正好看到这一幕。怔了一下反应过来。
“真他妈跟你妈一个德性,我不在家就偷汉子,下次回房间搞去!”
晓破怒视着自己的父亲,像一把红色的火焰,猎猎作响的,快要燃烧邹雄志的躯壳。“呸,偷你妈!嘴里没句好话。”
桑恒不知道是该愤怒还是羞怯,瞥了邹雄志一眼,那张脸上深陷的眼睛,突起的鼻梁,凛冽消瘦的面容,显出醉酒后的红晕,搭配出一副令人恐悚的形象。最终桑恒略带畏惧地冲了出门。急速地向下跑去。
“木头,木头——”晓破盯着门口喊着,却也喊不回来。瞥一眼邹雄志。“你,真是不可理喻。”
手一推,向门口奔去。
大街上华灯初上,黑色的夜幕里闪闪烁烁的亮着细碎的光亮,在城市的玻璃下折射出错综复杂的颜色,一切都已经模糊。桑恒只是在路上走着,脑子里想着邹雄志那句话。“我不在家就偷汉子。”偷汉子,呸!往路上吐了一滩唾沫。真的恶心,就像他的脸一样。
“木头,木头——”晓破跟了上来。
听见晓破的声音,桑恒迅速地跑了过去。“晓破,你怎么出来了,天晚了,外面冷,快回去吧。”
晓破看着桑恒,抿抿嘴。“我只是想说,明天,我等你,我们去动物园。”
桑恒看着晓破期待的眼神,又不禁想起了今天早上单单说的话,垂下头若有深思。
“木头,嘿。呆子你怎么了?”晓破笑起来。
“哦,哦,没事。”抬起头来看着晓破,沉沉的点了下头。“我不是都答应你了,明天我来找你啊。”
晓破满意地笑了。
分别后的晓破满心欢喜,而桑恒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躺在床上的桑恒辗转反侧,到底应该怎么办。钱是单单给的,怎么也不能不去赴约。又想起晓破的父亲,顿时觉得她是那么可怜,怎么可以伤害?
与这种缠绕相反的是学校。屠凡的父亲屠之强回来了,教师公寓里是一片热闹的景象,张菊今天办了几桌,请了几个班的老师过来吃饭。秦响在厨房帮忙,而贺海正在客厅和几个男老师高谈阔论。
“强哥,你看你多幸福呀,有个这么贤惠的老婆,这么争气的儿子。”贺海说着,露出羡慕的表情。
屠之强得意地笑起来。“嘿嘿,羡慕还是嫉妒了?”抛给贺海一个调侃的眼神。
“羡慕嫉妒,加上那么一点点恨啊!”坏坏地笑起来。
屠之强看看厨房的方向,转过头来对和还说:“小样,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解决个人问题呀?”
周围的老师也笑声四起。
“就是,就是,你和……呵呵,你得加快进度了。”一个老师故意放低了声音说着。四周又响起了会意的笑声。
贺海明白他说的是秦响,抿抿嘴浅浅的笑了,有些羞涩。“别,别乱说。”
几个老师再次没有遮拦的笑起来。
两道轨迹,随着时间的拖延,不断向远处延伸,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交汇的路口,谁也不知道彼此什么时候才会停下追逐。
秦响端着一碟菜走出来的时候,贺海特意回头看着秦响,穿着一件飘逸的风衣,深蓝色的牛仔裤。高挑纤瘦的身材,清秀美丽的侧脸,乌黑闪亮的秀发依然是那么迷人,那种感觉正如当初,从未改变。
当秦响转过身来的时候,贺海急速地转过头来,不敢面对。他要让彼此越远吗,还是已经放弃了,恐怕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来,来,来。上桌子,开饭了。”两张桌子摆满了各种菜肴,香味四溢。
老师们都靠了过去,看着桌子上的吃货,一片嘈杂的赞美声,好不热闹。
“嫂子,秦响,别忙活了,上桌吧。”贺海朝着厨房喊着了一声。
“诶,就来,就来,秦响,你先上桌吧,还有一个菜,我弄就成。”张菊看着拿着锅铲起菜的秦响,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
秦响擦擦汗,抬头笑着对张菊。“没事,我们等会一起出去吧。”
张把手往围裙上揩了揩,推着秦响的背。“你这姑娘,快出去啦,姐不好意思把你累瘦了。”
秦响不好推迟,只得把手擦擦走了出去。“菊姐,快来吃啊。”
看着大家都已经坐在凳子上,又说又笑地开始吃饭。自己也笑着准备坐过去,却发现没有看见屠凡的身影。转过头去,走向屠凡的房间。
推开门是发现屠凡还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是一叠厚厚的英语习题和一本英汉字典,屠凡正带着耳机听着复读机。专心致志地往题上画着答案,根本没有注意到秦响,也完全听不见外面已经开饭了。
秦响微笑着往屠凡走去,取下头上戴的耳机。
屠凡抬头看着秦响微笑的脸,也微笑起来。“老师。”
“屠凡,开饭了。”说着把耳机搁到桌子上。
屠凡看看闹钟,指到了八点的位置。拿起复读机,按了开关键。
站起来看着秦响。“快要考试了,听力还很差,词汇量还不够。”
秦响把手贴在屠凡的后背。“再练呗,走,出去吃饭。”
屠凡又朝着秦响笑了笑,跟着她出去。
一顿饭过后,人都散去了。屠凡又进房间里去。秦响陪着张菊收拾着桌子,贺海看着秦响没有走也留了下来帮忙。
“秦响。”
桌秦响转过头来,一脸美丽的微笑。“嗯?”
旁边的贺海看着那张精致的脸,有些木讷的笑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一会才嘣出两个字。“累吗?”
秦响看着贺海呆滞的表情,差点没有笑出声来。“哦,还可以啦。”
贺海也笑了。“你的课都结束了没。”
“嗯,在复习了,你呢。”
“嗯,我也是,复习中,最近应该挺闲的吧,明天……”贺海凑过来,放低了声音对秦响说。
在厨房的张菊突然说话了,打断了贺海的话。“呵呵,都什么时候了,不结束能行吗?”
秦响笑着抱着一叠碟子走进厨房里去。“说得也是啊。”
贺海好像突然被拍死的苍蝇般无奈。
忙完过后。秦响和贺海一起出去。屋外的楼道,昏黄的楼道灯照出阶梯的形状。也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却隔得很远。
“秦响,明天有空吗? 想请你吃个饭。”
秦响转过头来,看着贺海笑了,故意地捧腹大笑。
贺海看着秦响的大笑,不明白什么意思。只是傻傻的站在毛茸茸的灯光里。
“贺海,我们,不合适。”
说完转头往楼上走去,没有再做理会。
贺海站在晚上的楼道里,看着秦响离开的身影,僵硬得没有一丝的表情。眼前的阶梯,一片的昏黄飘迷又胡乱,看不清方向。该不该再到这条路上艰难地攀登,还是该停留在原处等候另一个登上梯子的女孩。他挣扎着,觉得自己快要放弃,快要向宿命妥协,因为累了,真的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