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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 章惇回朝

就在苏轼一路南下的同时,朝廷继续下发着各项政令恢复新法。

由于蔡卞上书表示先帝盛德大业,卓然出千古之上,而《神宗实录》上所编撰的内容毫无根据,请求重新修订,以免后世被此书迷惑。朝廷表示同意,命蔡卞兼任国史修撰,与曾布一同重修史书。

此外,官员依然在频繁变动着。安焘升任门下侍郎,吕惠卿升任苏州知州后没多久又改知江宁府;黄履升任御史中丞;礼部侍郎孔武仲贬为宝文阁待制、宣州知州,工部尚书李之纯贬为宝文阁待制、单州知州,杭州通判秦观贬为监处州茶盐酒税……

这天。

章惇经过跋山涉水终于回到汴京,进宫面圣。他看着久别的宫城,双拳紧握,仇恨的烈火在心中熊熊燃烧。他随着宦官快步前行,每走一步,往事的回忆就清晰几分。曾几何时,朋友明哲保身,仇人落井下石,父亲至死未见,世人挖苦嘲讽,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不过如此。这些年的落魄虽比不上当年苏轼在黄州的艰苦岁月,但对于心高气傲的他来说,这些经历令他的精神饱受折磨,心灵也开始扭曲。

身为宰相,一心为国,至死不渝,但这与报仇并不冲突。他在内心呐喊着:“我终于回来了!我说过的,你们如此待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加倍偿还!是时候清算旧账了!”他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朝着宫殿进发。

宋哲宗见到年迈的章惇精神憔悴,早已不是幼年所见的那般模样,心痛不已,关心道:“数年不见,章相公苍老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如今回京可要好好调养下。”

章惇感激涕零:“多谢官家关心。”

宋哲宗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些年朝政被那些旧臣弄得一塌糊涂!爹爹当年立志富国强兵,怎奈……”说着突然伤心起来。他平复完情绪,换上坚定的神色继续道,“爹爹当年器重于你,故而朕特召你回来主持大局,完成爹爹未完成的宏图大志,你可不要辜负朕的一片厚望啊!”(北宋皇室与民间称呼父母一样。)

章惇道:“臣定当全力以赴,完成先帝遗愿!”

宋哲宗满意地点点头:“章相公没有回来的这段时间,朕已经下令恢复了部分新法,也贬谪了部分旧臣,章相公需要调派什么人手,以及哪些人罪大恶极需要处置,皆可直言进谏,切莫有所顾忌!”

“臣遵旨。”

“对了,之前那些旧臣太过奸邪,将《神宗实录》、《国史》编纂的乱七八糟,朕已命蔡卿、曾卿负责修撰,你也一并参与吧。”

“臣遵旨。”

五月。

罢黜旧臣、推行新法的各项工作依旧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这天早朝,殿中侍御史郭知章启奏道:“官家,先帝开辟土地,扼制西戎之咽喉,如安疆、葭芦、浮图、米脂等地,我朝居高临下,占据险要之地,阻止敌人侵袭。元祐初期,用事之臣竟然割弃土地给夏国,对外示弱,滋生敌国入侵的野心。”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份奏章,上呈后继续说道,“请官家检阅臣进呈的奏章,上面列了名单,请官家对这些人予以黜责!”

章惇启奏道:“启禀官家,国家领土不容侵犯,臣当年就说过,妄议弃地者,斩!然而臣当年势单力薄,无法阻止奸邪之人割让土地!当年初议弃地者自司马光、文彦博往下共十一人。弃地之议,司马光、文彦博主之于内,赵昪、范纯粹成之于外。像孙觉、王存这类人属于消息闭塞、不知晓实情而妄议边防大计。但赵昪、范纯粹明知那些地方对大宋的便利之处,却附会司马光等大臣,支持弃地,可谓挟奸罔上!妄议者犹可饶恕,挟奸者不可不深究!请官家下旨严惩奸邪!”

宋哲宗点点头:“确实如此。不过这些人大多已经殁了,没法严惩。”

章惇高声道:“如果死可以抹杀曾经的罪恶,后世者当以何为鉴!”

宋哲宗思忖片刻:“那就传令下去,当年主张弃地者无论生死皆予以追究!你们回去商议一下再报我。”

众臣领命。

随后,三省官员们针对或死或贬的旧臣们该如何处置引发了激烈的讨论,章惇主张重重谪吕大防、刘挚,尚书左丞邓润甫与章惇吵得不可开交,猝死。台谏官们也一封接着一封奏章上书弹劾太皇太后垂帘听政时期倚重的旧臣们。

六月。

在众人的弹劾下,朝廷下诏将已经贬为知永兴军的前宰相吕大防再度贬谪,降为右正议大夫、随州知州;贬为青州知州的刘挚再贬为左朝议大夫、黄州知州;贬为汝州知州的苏辙再贬为左朝议大夫、袁州知州……

此时的苏轼茫然不知诏书已从汴京千里疾驰朝他送来。他正在学生张耒派去的护卫的护送下前往金陵。之所以有张耒派去的护卫护送,是因为苏轼被贬英州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全国,朋友们竞相在他必经之路拦截相见。一个月前苏轼路过扬州,时任润州知州的张耒前去拜见恩师,师徒二人久别重逢,相拥而泣。张耒知道岭南路途荆棘难行,于是派人务必将苏轼一家平安送抵英州。

苏轼等人来到金陵清凉寺,按照王闰之的遗愿将生前佩戴的珠宝首饰尽数施舍,并将绘制的佛像送至寺中,做了相关的仪式。随后,苏迈一家含泪与苏轼等人道别,奔赴常州宜兴,苏轼则带领众人继续南下。

半个月后。

当涂。

苏轼一家抵达当涂官驿,准备稍作停歇后继续前行。众人刚走进官驿,掌柜听闻是苏轼报道,急忙命人去传朝廷派来已在此久候多日的使者。这个时候收到圣旨着实令人不安,苏轼等人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候着,使者手捧圣旨而来,对其说道:“苏大人接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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