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乐姿见她不知,便告诉道:“她是前朝公主没错,和亲嫁到北地,前段时间皇上带兵击退了蛮夷,北地再次投降,但不久内部分列内讧,番王被杀死,少瑰公主虽无子嗣,但按规矩应该嫁给新的番王。”
云千代感叹:“蛮夷的制度真是野蛮,但为何公主又回来了?是省亲还是……”
云乐姿摆手:“什么省亲,是新番王巴结大阮,按大阮汉家制度,没有让公主再嫁,而是送回家来了。”
云千代点头,半晌后又问:“这位公主和皇上关系如何?”
云乐姿笑了:“嗨,她出嫁的时候,皇上还没出生呢,整整大了十三岁,不过,我看皇上对她也没当回事,不然怎么不出城迎接呢?毕竟是姑侄名分。”
云千代想了一想,笑而未语。
次日,云皇贵妃云乐姿,携众宫嫔午门迎接少瑰公主。少瑰公主乃承惠帝之妹,前朝肃敏贵妃所生,虽为庶出,出嫁前也是金尊玉贵的待遇。
承惠帝对这个妹妹也甚是关爱,将其嫁北地,也是无奈之举,亦曾带信过去,表达自己的愧疚之情。
谢少瑰嫁番王之后很得宠,而且擅长权谋之术,帮番王度过很多危机时刻。
所以,她也更养成了强势傲娇的性格,搭上自己倾国之色,极少将人放在眼里。
皇上,在她心里不过是个晚辈罢了,一个毛孩子而已。
她以为皇上不会隆重迎接她,至少也要亲自出来拜见姑姑的,结果,竟然只有几个女人?
而且领头的不是皇后,是皇贵妃?顿时就不乐意了。不过面上笑着问云乐姿:“怎么皇后没来?我很想看看侄女媳妇。”
云乐姿一边搀着往云养阁走,一边笑说道:公主不知,皇上未曾立后,因为所选之人不能生育。”
“什么?”谢少瑰惊愕地停住脚步:“竟有这种事?”
云乐姿笑道:“公主不知道的奇葩事多着呢,凡皇宫内,上至朝臣,下至杂役,哪个不是按着宫规国律行事?但这个不能生育的预备皇后,是个例外!”
谢少瑰继续前行,没再说什么,毕竟是皇贵妃一家之言。她决定自己要亲眼所见。
云养阁是肃敏皇贵妃生前之所,也是谢少瑰自己出生的地方。皇上让她住在这里,显然的体恤她怀旧之心。
她本人也没意见,只是她一个外嫁过的公主,是不能常住宫中的,来日还要搬到外头去。
所以,她比较关心皇上给她什么样的府邸。谢凛怀忙过一番政事之后,在合欢宫接待谢少瑰。
沈寒音作陪,表现的倒是礼仪得体,落落大方。然而,她怎么知道谢少瑰近日听了不少云乐姿的谗言,早对她不满意了。
当下,双方叙礼完毕。
谢凛怀笑问道:“姑母在云养阁,住的可还习惯?”
他这么问完全是客道话,知道就算不习惯,姑母也不会承认。结果,谢少瑰却笑说道:“虽是娘亲旧地,但终究太小了,我正想着自己不能久居宫中,让皇上给安排府邸呢!”
谢凛怀不津看一眼沈寒音,彼此会意,觉得这个公主不甚好惹,云养阁嫌小,给安排的府邸当然要够大喽。不过,谢凛怀已经有所安排。
他才要说话,被沈寒音抢先说道:“公主可暂时移居御苑行宫,来年府邸建好,再移居乔迁。”
其实,谢凛怀就没打算给这个公主建府,只让她住御苑养老。沈寒音看出她决对不会同意,才临时改口。
“御苑行宫?那是个什么地方?”谢少瑰喝着茶,脸色不好了,瞅了几眼沈寒音,质问道:“我跟皇上说话,你老插什么嘴?”
谢凛怀尴尬而敛眉,心里瞬间不爽。沈寒音愣了一愣,也拿起茶碗从容喝一口,之后才回答:“沈傲是我的父亲,承蒙皇上眷爱,我父封为景朔王,我便为郡主,赐号云行。”
谢少瑰淡淡地笑了笑,转向皇上:“皇后,乃母仪天下之人,后宫稳则前朝安,皇上该早日将云皇贵妃册封,以正视听。”
谢凛怀心里这个别扭,怎么突然跳出这个公主,对着自己乱叭叭一通。他本来是个砖制之人,除了沈寒音之外的人和事,基本上不听劝谏。
“朕谢姑母操心。”谢凛怀站了起来,躬身施礼道:“朕还有奏折要批,就郡主陪着您吧!”
言毕,给沈寒音使个眼色,先走了。
沈寒音淡定无比的坐着,笑向谢少瑰说道:“御苑行宫,想必郡主不甚了解,那些皇上登基前的住所,本该在皇上登基后修葺的,可是皇上嫌费用奢靡,便下令不修。”
谢少瑰微然一笑:“据说皇上为修景朔王府,可花了三年之多,赏赐景府的财宝金银装了几百辆车?”
沈寒音一听这话,知道是云乐姿进了谗言,笑回道:“哪有这么夸张?景府的工程是因那两年天气恶劣,冬天降雪,下季雷电,我又尚在江南,所以进行的断断续续。”
“有机会,我倒要拜访府上。”谢少瑰笑的意味深长。她也是个有头脑有手段的人,发现皇上不待见她,马上就改变策略,变得内敛不露。
她亦不去御苑行宫,而是独买了一栋宅院,带着侍女随从居住。问题就在于,所居之处离相府颇近。
谢少瑰虽未得到皇上器重,但地位毕竟摆在那里,逐渐地变成了一些权臣拉拢的对象。
沈寒音渐渐地了解之后,心中担忧起来。谢凛怀却不当回事,并且劝她道:“如今朕政权已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况且朝臣弄权之事,就如韭菜一般,割了一层还有一层。”
沈寒音担忧道:“那也得割不是吗?割一层少一层。”
谢凛怀一条手臂围在她脖子上,情意无限的说道:“夜晚,就不提这些烦心事了,还继续给朕疗伤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