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怀甚至觉得,自己其实除了那个女人之外,其他的皆不需要。一日,段洛声进宫来,满面春风的快乐样子,把皇上愣给刺激到了。
“你小子左拥右抱,滋润的很呐。”谢凛怀一边批奏折一边摇头感叹:“你一定是故意来气我的。”
段洛声摇着扇子笑到得意:“其实皇上和郡主别那么死心眼,就不必如此孤寂凄苦。”
谢凛怀瞪他一眼:“你有办法就说来听听,没有就别说风凉话。”
段洛声扇子一合,敲打着手掌:“本朝家法,后宫嫔妃诞下皇嗣,妃位以上者才可自己抚养,臣看那云贵妃,即便有资格抚养,怕也是会带偏了。”
谢凛怀心中一动,知道段洛声的意思是,怕将来云贵妃恃子而骄,引发外戚干政。
这一点极有道理,他也早想到了,现在经段洛声一说,更加重视起来,点头道:“说的极是,等云贵妃分娩之后,朕自会处理。”
说完,心里非常高兴,因为用不了多久,沈寒音将有一个小皇子了,自己也可以以探子为命,到景朔王府走动。
云贵妃自那日与槿贵妃口角,被皇上撞见,终日忐忑不安,脾气也越来越焦躁。不过,她的肚子还是很争气的,日渐凸起,胎动旺盛。
人人都觉得这是个好兆头,一定是个体格健壮的小世子。
果然,这年冬雪飘落的时候,皇宫内响起婴儿嘹亮的啼哭声,众人因为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小世子,都开心坏了。
谢凛怀赶来抱过孩子,心中实实的送了一口气。他有后了,大阮国有后了。
百姓们听说世子降临,也奔走相告,欢喜不尽。
沈寒音站在王府的亭子里,看着雪从高处簌簌降落,竟一动不动的站了两个时辰。
傅殊言实在看不下去了,拿着披风过来,给她披在身后:“事已至此,师妹何必伤怀呢?”
沈寒音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何,心里就是闷得很。”话正说着,忽然听见底下一片嬉笑声。
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洛声……别跑……别跑嘛……”接着向前跌倒,又马上爬起来,继续追人。
弄钰,终因相思成疾,变成了疯癫之人,每日将侍从当成段洛声追来追去的。
沈寒音也无可奈何,只能由着她去了。现在她亲眼看见这一幕荒唐的悲剧,心里五味杂陈。
良久后,说道:“倘若师兄与我一直留在江南,不来京城,想必不会有这些苦恼吧!”
傅殊言微然一笑:“师妹是聪明人,岂不知命中的定数早已经注定,况且师妹在江南时,也常在如此雪天里寂寥伤怀不是么?”
沈寒音看了他一眼,恍然觉得他什么都知道,自己在师兄那里,没有秘密可言。
诚然,她确实经常在大雪天里失神,因为与他的情郎第一次相遇,就是在如此的鹅毛雪天里。
正在此时,砂月走来奏报:“郡主,宫里传旨来了,皇上在合欢宫设宴赏雪,请郡主快去。”
沈寒音恍然,想起皇上确实有这个习惯的。
合欢宫里温暖如春,最得意的当属云贵妃,诞育皇子之后,自觉身价不同了,对皇上更谄媚,对宫嫔更欺压,多少人都是有口难言,因为根本不敢惹。
沈寒音在宫门口,听见里面欢声笑语,还有谢凛怀逗孩子的笑声,立即停住脚步,眼中耳朵中像被嵌入钉子,生生地疼。
“郡主……”砂月机灵的提醒道:“不要被人捏住错处,不然会被动的。”
沈寒音听了,定了定神儿走进来。在座的侍从以及比她身份低的皆给她施礼。她走上前给皇上以及云贵妃行礼。
谢凛怀笑道:“免了免了,你快来看看,这小家伙长得像不像朕?”
砂月故意咳嗽一声,提醒皇上。谢凛怀有点尴尬,但又马上笑道:“朕想给这孩子取个好名字,郡主你也替朕想一个。”
云贵妃一听可不高兴了,自己的儿子凭什么叫那贱人取名字,因笑说道:“皇上心急了不是,郡主大冷天来,热菜没喝一口,怎么就劳动起人家来了?”
谢凛怀神色一凛:“爱妃你何时会体贴人了?”
云贵妃忙笑说:“臣妾从前不懂事,如今当了母亲少不得要改一改了。”
沈寒音控制不住自己蔑视的眼神,落座后脸色很差的饮口茶。谢凛怀似乎存心要作弄她,招手唤砂月:“你来,把孩子抱给你家郡主瞧瞧。”
砂月吓一跳,忙推辞道:“皇上饶了奴婢吧,奴婢手脚粗笨,怕弄疼小世子。”
谢凛怀听罢,又手指云贵妃的丫头过来:“那么你来抱好了。”
云贵妃的丫头便过来抱起孩子,走来交给沈寒音。沈寒音本来很别扭,很为难。结果,等这孩子一抱到眼前,立即被吸引住了。
小世子玉雪可爱,神态很精灵,五官眉眼像极了皇上。最有趣的是,一看见沈寒音,便张开小嘴笑了起来。
周围人看见都觉得神奇,纷纷说道:“世子与郡主有缘啊,看见郡主笑的好开心。”
谢凛怀听见,立即笑着说:“世子像我,我第一次看见郡主的时候……虽然没笑,心里却开心极了。”
宫嫔们听说都笑起来。沈寒音顾不得听他胡扯,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孩子身上。
最后把孩子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爱不释手,之后说道:“皇上不是让我给世子取名么?嗯,狄雪二字如何?”
谢凛怀喃念:“谢狄雪,有什么讲究么?”
沈寒音笑道:“雪自然是因世子降生时落雪,狄乃于嫡出之嫡谐音,来日云贵妃登上皇后之位,世子便属东宫嫡出,此名字一举多得。”
“呃……”谢凛怀虽然喜欢这个名字,却因为这个解释感觉怪怪的,又不想拒绝,便转头问云贵妃:“爱妃觉得如何?”
云贵妃一脸欢喜:“皇上,臣妾中意这个名字,狄字,寓意很好,郡主有心了。”说完了,示意丫头把孩子抱走。
结果,沈寒音失落的看着孩子被抱走。然而,那孩子竟哇一声哭了起来。
沈寒音忙说丫头:“快给我,他哭了呢!”边说边上来夺了孩子,搂在怀里哄着,大半天才哄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