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女子嫁于夫家,最初的身份高低不必太在意,只要够聪明伶俐,得夫欢心,终会为主。”
沈缇点头:“是了是了,想来宫中皇后也有被废易主的时候,何必臣子小民之家,所以我是不介意钰儿给人家做个侍妾的。”
这话已经太明显了,分明等于说要给段洛声做侍妾。沈寒音沉默片刻,缓缓说道:“钰儿,我确实考虑过,只是这孩子的性情,怕与那风流侯爷不相宜。”
沈缇听见被拒绝,瞬间愣住了:“郡主的意思是,另有人选了?”沈寒音看着她,微笑点点头。
沈缇又气又惊,骤然的失望使她有点反应不过来。沈寒音又缓缓地说道:“大伯母的娘家侄女,名叫季宛言,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孩子。”
沈缇一听变了脸,本来就与沈广夫人不和睦,现在又被她抢了好事,心中更不服气,但还是惧怕沈寒音的,不敢太露出,只不悦说道:“原来郡主已经有了人选了,我这还蒙在鼓里呢。”
沈寒音只得笑道:“无妨,姑母放心,将来弄钰表妹的婚事,我也不会让姑母的。”
沈缇哼笑一声:“如今除了敏阳侯府家,哪里还有更显赫,更与我们门当户对的家族呢?我倒不知弄钰哪里比不上你伯母的娘家侄女了。”
沈寒音只得耐心笑着解释:“我是想着那侯爷的脾气,需要个性子柔顺的才可和谐,弄钰妹妹怕是脾气直爽了些。”
话说着,砂月进来奏报:“宛言小姐给郡主问安来了。”
沈寒音笑道:“快请进来。”又向沈缇笑说:“姑母也可看一看这宛言妹妹是不是如我所说的。”
沈缇嘴上没说什么,却梗着脖子不甚愉快。季宛言进来了,款款施礼,一丝不错。
沈缇一看,果然系闺秀风范,容貌也是端丽俊美,挑不出任何毛病。不过,世间母子都觉得自己的孩子更好,此刻亦不觉得自己的女儿,有哪里不如她。
沈寒音向宛言介绍沈缇:“你亦该随我,叫一声姑母。”
季宛言马上施礼道:“姑母在上,宛言给姑母请安了。”沈缇存心不买账,冷哼一声,竟然起身拂袖离去。
季宛言尴尬,同时看见沈寒音更尴尬,赶紧微笑:“想是姑母有急事,先回去了,这样才好,一家人不必拘泥礼节。”
沈寒音听她很会说话,笑道:“俗话说量大福大,我看你是个有福气的,将来嫁进侯府,少不得要忍受着委屈,且记住,守得云开,方见月明。”
季宛言微然一笑:“郡主放心,这话我爹妈姑姑早已经教会我了,我做什么,怎么做,心里清楚的很。”
沈寒音满意的点头,同时说道:“倘若段侯爷无故欺负你,你当忍则忍,不能忍的定来告于我。”
季宛言拜倒于地:“谢郡主关爱,宛儿记得了。”
一时,砂月来回说:“缇姑奶奶院里闹的厉害,听侍女说,弄钰小姐不知犯了什么错,被缇姑奶奶又打又骂起来。”
沈寒音淡淡地苦笑,说道:“眼看二叔一家寥落人散,如今姑姑也闹不休,难道还逼着我把他们也赶出去才罢?”
砂月看见季宛言在旁边,不方便明说,便笑道::“自然是觉得郡主偏心了,所以不服气罢了。”
沈寒音轻哼一声,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今儿晚宴,让家中女孩们每人做一道点心给我,谁做的好,谁得赏。”
砂月听完笑了:“郡主的主意不错,我这就吩咐去。”说完出去了。沈寒音又看着季宛言:“你听见我的话了?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季宛言微然一笑:“郡主放心,宛言尽力做好便是。”说完了,也转身走了。
沈寒音看她那稳稳重重的样子,心里真的很喜欢。
王府的厨房里,几个女孩子经过一下午的忙碌,各自做出了自己的点心,待晚饭时一一端来。
沈广夫人,沈缇与沈寒音入座,看着面前的摆放好的食物,其实已经不用吃了,看一眼也分得出高低。
弄钰做了常见的牛乳糕,非但没有特别之处,还黑乎乎的,令人失去食欲。
弄姝熬了一碗莲子粥,最小的弄慧煮了两颗鸡蛋,还有一颗没熟。此刻,不必别人说什么,沈缇脸上自己都挂不住了。
沈寒音还算给了点面子,拿过莲子粥尝尝,问弄姝:“你认为莲子粥也算点心么?竟然连粥和点心都分不出来?”
弄姝吓得跪在地上:“我实在不会做点心,所以……就熬了粥……请郡主恕罪。”
沈寒音继续气道:“让你们读书识字,亦不感兴趣,做针织女工也没有耐心,如今连个粥和点心也弄不好,我倒奇怪了,成日家你们到底做些什么?”
所有人都不敢吭声。沈缇终于做不住,过来与女儿一起跪下:“是奴家教导不善……”
沈寒音瞪了她一眼,转头向季宛言问:“你都做了什么?”季宛言听说,把桌上的食盒揭去盖子,从里面端出一盘又一盘的小饺子。
那小饺子做的特别精巧,皮竟然是淡淡的红色。没等吃就闻到一股沁鼻的香气了。
沈寒音笑问:“这个点心倒是从没见过,看着就很好。”
沈广夫人笑说道:“这个叫玫瑰饺,是宛言小时候跟家中厨子学得。”一面对侄女说:“怎么做的,快向郡主说清楚。”
季宛言笑应:“是,这个玫瑰饺的皮,是拿玫瑰汁液把面粉染红的,里面的馅是红枣花生瓜子芝麻核桃,掺了白糖与菊花蕊一起做成,之后到蒸锅上蒸熟。”
沈寒音听着,拿筷子夹一个尝尝,果然甜蜜中有清香之气,十分可口,不禁感叹:“段洛声,真是有福气了,我若是个男人,定把你留在身边。”
旁边人听了都笑起来。季宛言跪地上说道:“奴婢不敢,奴婢与郡主比,有如蝼蚁比凤凰,一点微末本领不足与郡主的功勋伟绩比拟。”
沈寒音笑而不语,把玫瑰饺连吃几个,说道:“明天你多做一些,差人送到侯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