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家丁侍卫哪里敢放人进来?连段洛声也无可奈何,终日在房里借酒消愁,甚至托人带话给步迎棠,此事不宜倔强,待老夫人气消再得团聚。
步迎棠是个倔强之人,定要进门,不让进便长跪于门外不起。段洛声急得不得了,亲自来求母亲,说道:“她一女子,这样跪着不走,外人看见忒不像话。”
敏阳侯老夫人拍案嗔怒:“你还敢跟我耍滑嘴?打量为娘还不知道呢?你到护城河酒肆看剑姬的表演,已经多久了?那剑姬乃罪臣之女,你竟敢想入非非?”
段洛声红了脸,因说道:“剑姬家族确实因废太子一党获罪,但剑姬是无辜的,对当今皇上并无忤逆之心,且皇上亦曾看见她表演,还大加赞赏。”
老夫人不听则已,一听更生气了,指着他哀痛道:“你糊涂啊!自古言道,圣心难揣测,若变如雷霆,皇上此刻正是重用敏阳侯家之际,所以不会计较,若来日我们失势,此剑姬便是株连九族之祸!”
言毕,老夫人跌坐落泪,不胜伤感。
段洛声见母亲如此,亦无话可说,毕竟母亲的话也有道理。谢凛怀对自己再怎么情深义重,但终究是皇帝。
老夫人落泪罢,拿手帕擦着说道:“所以,这个剑姬你不但要远离,还要想法把她除掉,若难下手,为娘可待你杀之。”
段洛声吓得面色如土,但脑筋一转,机灵的说道:“不必母亲受累,儿子亲自动手。”
老夫人亦不相信他可以做到,但愿意给他机会,点头应允:“好!另外你娶亲之事,也该为娘的替你操办起来了,我族人虽枝繁叶茂,但你乃直系嫡子,却是个孤种独苗,遂该早点娶亲,开枝散叶才是。”
段洛声听了,简直想死的人都有,无奈地说道:“母亲若为子嗣考虑,就给儿添几个侍妾罢,至于正妻之选,洛声要自己做主。”
老夫人想了一想,应允:“也罢,只是正妻人选必须要出身名门,身份样貌皆为上等,否则娘是不会答应的。”
段洛声应喏,转身出来,迅速回到自己房中,写一字条让贴身侍从小罗,出去递与剑姬。
剑姬看时,上面写了四句话:时势不利,暂且离去,你我情深,终不毁约。
剑姬看了,明白了段洛声为母所桎,不得自由的艰难,又说与自己情深,不会毁约。当下,心中满足又感动,将纸条藏于袖中便离去。
段洛声听说剑姬走了,心中又空落落的。试问世间男女,哪一对有情人不想终日厮守?然而于他,这心愿太难了。
老夫人已经在给他物色侍妾人选,首先想到了景朔王族,想在云行郡主家族里选个女孩子。
当然,最大的原因就是云行郡主将来是帝后不二人选,现在有点脑子的谁不想巴结?
敏阳侯老夫人自觉自己有优势,一方面有皇上庇护,另一方面是段洛声与云行郡主私交甚好。所以,云行郡主说什么都得给她个面子。
上次,段洛声故意开玩笑,娶砂月为侍妾一事,令沈寒音耿耿于怀,没想到老夫人又上门重提结亲一事。
她和悦的说道:“洛声已经到了婚龄,正妻的人选,我这个做娘的竟然说不算,只得先娶两个侍妾放屋内伺候,只是到处择选,皆没有如意的。”
沈寒音听了,便懂她的意思了,笑说道:“既如此,我替老夫人留意着就是了,看看家族中适龄的女孩,哪个品貌性情可配得上侯爷的。”
老夫人听她答应,开心的笑了:“如此甚好,郡主的眼光岂有错的?如此我便放心了。”
沈寒音对此事,也甚有兴趣。景朔王族与敏阳侯府乃皇上的左膀右臂。
两家若姻亲结合,以后互相来往,也就不会有人说是结党营私了。而且,皇上知道了也一定会高兴。
砂月一旁不禁忐忑不安,害怕郡主又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恨不得找个地缝子藏进去。不过,沈寒音想的并不是她,而是家族中的女孩子。
沈敖之妹沈缇,沈寒音唯一的姑姑,膝下有三女,最大的弄钰已经十四岁,按年龄做侍妾已经尚可,只是这女孩子实在是没什么过人之处,容貌才貌皆平庸,性格却跋扈的突出。
她觉得这样的给段洛声做侍妾,不但配不上人家,还会给景朔族人丢脸。
所以,便放弃了,顺便又想起弄钰的妹妹弄姝,比姐姐小两岁,非常地伶俐懂事,可毕竟又太小。
沈缇已经知道敏阳侯夫人上门结亲一事,正等着沈寒音把自己的女儿选中。因为她非常愿意和敏阳侯家结亲,这样自己一家人的地位,在王族中就会水涨船高。
原本,沈缇嫁了人就不该留在娘家,即便景朔王族再荣耀显贵,也与她这个外戚无多大关系。只是沈寒音格外照顾,将其一家人留在王府,与伯伯叔叔享同等待遇。
所以,沈缇总想着做点什么,巩固一下自己的地位,省得别人总把她当外戚看,整天觉得她住在此地是捡便宜。
敏阳侯家老夫人来求亲一事,让她觉得机会来了,同时认定沈寒音除了自己女儿无人可选。
一日,趁沈寒音午休起来,过来拜见。沈寒音对这个姑姑不怎么喜欢,见面之后总客气的以礼相待,边啜莲子茶边问道:“姑母何事亲自走来?”
沈缇笑道:“昨儿钰儿积满了一瓮荷花露水,说是特地赠与郡主泡茶用,特地叫我送过来。”
说着,唤人抬着瓮进来,给沈寒音过目。沈寒音甚喜,让砂月收下,同时说道:“钰儿多时不见了,果然长进了不少,姑母代我谢谢她。”
沈缇答应,一面又笑着说:“钰儿这孩子,也已经十四岁了,我想着她的婚事,将来少不得由郡主做主,只是说到底,我们已经算是外戚了,不敢攀门第,给哪个王孙公子做个侍妾,也算好得了。”
沈寒音微然一笑:“姑母过谦了,钰儿虽属外戚,但终究是我的亲表妹,凭这一点谁也不敢小瞧,纵然当不得正室,侧室也是稳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