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月一脸傻傻的表情听完,最后反而松了口气,看见太监冷着脸,因说道:“公公,你可别给我们脸子看了,皇上这是障眼法,你懂不懂?”
“胡说!”沈寒音立即斥责,瞪眼道:“舌头又长了是不是?待我拿刀子给你割一截,你就舒坦了。”
幸而,太监也没听懂,冷哼哼地说道:“郡主,你那婶子被休回娘家,上了吊一命呜呼,死了。这男人休妻是常见的,侄女替叔叔休了婶子的,可是头一次听说,大阮国您是头一个啊!哼哼!”
沈寒音也没想到沈闰夫人会自杀,心中也是万分绞痛,皇上降职惩罚自己也是情理之中,所以在太监走后,对砂月说道:“你待我到婶子娘家吊唁吧!”
砂月答应着,劝解道:“郡主不必难过,这种女人留在府里,也是祸精。”
沈寒音叹道:“别说这么多了,我到御苑去服役,府上的事情你要多操心些,遇见要紧的,就去找段洛声。”
砂月一一答应着:“郡主放心吧,我们家有皇上护在前头,外人哪里敢侵犯,左不过是家人自己生事。”
沈寒音没再说什么,纵然有千万种担心,跟砂月说也没大用处,赶紧去卸了妆,穿白衣披发,下踩草鞋。
大阮宫规,带罪的宫人命妇,皆是如此打扮。所以沈寒音这般出得府来。
御苑行宫仍旧那般寥落,而且那些花役常因无人看管,偷懒耍滑,如今忽然传旨意下来,此处由新开的人照料了,其他人都退开。
于是,她们更清闲下来,乐得不知所踪。
沈寒音自来之日,也没看见有人影,心中暗自骂谢凛怀,这阴谋诡计玩的好啊,把人都弄走,方便他来私会了。
然而,三天过去了,依旧没有来。沈寒音暗自揣度着,是不是自己意会错了?或者皇上真为自己代叔休婶一事而生了气?于是乎,连绵不绝的胡思乱想。
清早,她拿着剪刀在修剪梅花枝,看着光秃秃的树枝,心里突然一片荒凉。
世人都爱梅花傲雪惊艳,却忽略了它一年有三季都寂寥中度过,百花争艳的时候,谁也不愿意多看这秃树枝一眼。
她此刻觉得自己就像这秃树枝一样,皇上此刻可能正被鲜花般的宫嫔围绕。
“咳咳……”谢凛怀在后边咳嗽了两声,把沈寒音给弄愣了,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接着,后边就响起脚步声。
沈寒音回头一看,果然是谢凛怀,由于太突然,有点反应不过来。谢凛怀笑吟吟的问道:“有没有等急了?”
他一说着,定睛发现沈寒音眼中亮晶晶的,惊讶道:“朕的音儿,这是在哭吗?”
沈寒音手一软,剪子落在地上,上来主动抱住皇上,直接哭出声音:“我是女人,女人都会哭。”
“傻瓜,朕不是来了么?”谢凛怀心酸且无奈:“朕要来看你,得找个适合的借口啊,不然……”
沈寒音点头应道:“我知道,不过来都来了,就别忙着走,省得下次还得找借口。”
这话本是脱口而出,未加思索,却引得谢凛怀眼中泛坏:“朕不走,晚上住哪里?”
沈寒音愣了一下,红了脸说道:“哦,这确实是个问题,贱妾忘了,那么请皇上回吧!”
说完,从地上捡起剪刀,转身接着修剪。谢凛怀从后面抱住她,一言不发,整个人贴紧,愈来愈紧。
沈寒音撑不住,手再次软下来,剪刀再次落在地上。
月至中天,两个人依偎在梅花树底下,一起看着夜空。谢凛怀愁绪幽幽地说道:“究竟要到何年何月,朕才能唤你一句爱妻。”
沈寒音俏皮的眨眨眼:“你现在唤一句,也没人不让啊!不过,能与皇上十天半月私会一次,我已经很满足了。”
谢凛怀把袍子给她裹紧一点,又叹道:“朕不满足,朕最近夜夜心痛难以,好像快要憋死了。”
沈寒音心中戳痛,半晌后说道:“皇上之前不是说了吗,若要我进宫为后,必得天时地利人和俱全,否则群臣反对,朝野动荡,非你我之所愿。”
谢凛怀应道:“确实如此,废太子势力暗地汹涌着,你若嫁于朕,也等于到刀尖上行走了一般。”
沈寒音暗中握住他的手:“贱妾还是那句话,有我挡在前头,你的皇位就是稳的。”
谢凛怀心酸不已,千言万语也无需再说,只拥住她,久久地与她融化在一起。
次日,谢凛怀离开之后,沈寒音一个人默默地落了好多眼泪,心里着急且无奈。
眼下,看似日子平静,但实则暗地起波涛起伏汹涌着,怎样帮助皇上铲除废太子余党,又是否能在这次斗争中取得胜利,一切皆是未知数。
两个月服役期满后,沈寒音回到景朔王府,整个已经瘦脱相了。沈广夫人带着合府女眷,日夜细心伺候着。
沈寒音得知自己不在时,府里大小事务皆是沈广夫人料理,甚是欣慰,又见她的三个儿子教育的甚好,便将自己的许多私物赏于她。
沈广夫人在周围无人时,说道:“郡主身体大安了,奴家才敢回禀,这两月以来,二爷流连妓院酒肆,派人抓他回来,又在家中糟蹋侍女,已经有两个丫头受不了,一个跳了井,一个吞了金……”
说罢,满脸无奈,连声叹息。沈寒音想了一想道:“厚葬那两个丫头,另外二叔不务正业,就把他大发出去吧!也许讨几天饭,吃些苦头,会迷途知返的。”
沈广夫人答应了,出去料理。沈寒音别提多心烦了,问砂月:“难道真的是我做错了?记得我对二叔一家从上到下也费口舌劝诫过,为何就听不进去呢?”
砂月笑道:“郡主又多虑了,何必又对不成器的人耿耿于怀呢?还是想些开心的吧!”说完了,表情不禁“尬”了一下。
沈寒音马上发现了,问道:“怎么了?你有事瞒着我?”
砂月见瞒不下去了,说道:“我奴婢收到了殊言公子的飞鸽传书,说郡主……偷看武功秘笈,被……要逐出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