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更痛的还有心。谢凛怀吩咐宫人好生照料沈寒音,自己动身回去了。
沈寒音因为胳膊不舒服,连带着整个身体都不舒服起来,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被侍女唤醒。
“郡主醒醒,起来把粥喝了,再吃药吧!”这个侍女声音极为温柔,却很陌生。
沈寒音轻轻睁开眼睛,发现这个侍女面容干净俏丽,一看就是个机灵人,因问道:“你是谁?砂月呢?”
“奴婢叫音容,是芳妍姑姑底下的。”音容笑说道:“皇上把砂月姐姐留下伺候了,派奴婢过来服侍郡主。”
沈寒音也没说什么,由着她扶起自己,按部就班的服侍伺候着,当端来药时,沈寒音奇怪问:“为什么给我吃药?”
音容回道:“郡主发烧了,皇上让太医看过后,说是受了风寒。”沈寒音感叹,怪不得自己如此难受。
正在此刻,砂月回来了,跪在地上垂头道:“砂月回来请罪,请郡主责罚。”
沈寒音气烦的看她一眼:“你且待罪,待我以后处置你。”其实也是没打算处置她,故意这么说罢了。
砂月心知肚明,对郡主的宽容感激不尽,又说道:“才听说北地被蛮夷入侵,皇上要御驾亲征……郡主可有见解?”
沈寒音一听便愣了,北地苦寒且路途遥远。谢凛怀御驾亲征,定是少不得吃苦头了,再说战场上刀剑无眼……
“此事当真?你哪来的消息?”沈寒音一着急,刚咽下去的汤药全哇一声呕出来。
砂月容音赶紧上来,拿手帕子给她接住,哀求道:“郡主着急,也该顾惜身体啊,再急出病来如何是好?”
沈寒音嫌她们啰嗦,推开道:“给我更衣,我要见皇上。”说着就有要下床,可是胳膊撑床上,立即酸痛起来,忍不住“哎呦”一声。
砂月苦劝道:“郡主还是忍耐着吧,听说满朝文武大臣都反对皇上出征,但皇上心意已决,即使郡主去劝了,也未必有结果。”
沈寒音此刻脑袋里轰隆乱响,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那次合欢宫饮宴,谢凛怀抚琴断裂的琴弦。
她一度认为是不祥之兆,象征着两人之间的情意的不祥之兆,如今看来,更大的灾难才想刚刚开始。
“我一定要见皇上,不许拦着我!”沈寒音挥身下床,嫌侍女动作慢,自己拿衣服换上。
她出宫门也不入轿,竟将一辆马车解了套,跨马而驰。来往的宫人吓得东躲西逃。
不知何方嗖的一声,一支短箭飞来,射中马腹。马嘶叫一声把沈寒音掀下地。
这过程突然又迅速,令沈寒音反应不及,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后面的守护侍卫追上来,急叫道:“郡主……”
此刻,段洛声飘至眼前,左手拿着一支弓,面色凝重:“宫阙重地,岂许你如此放肆?本侯爷此番是给你一个教训。”
沈寒音本来病体未愈,又经此重摔,整个人虽然强撑,却也无力起来与他抗衡。
“可笑,我骑马进宫门,皇上都不管,”
“可笑,我骑马进宫门,皇上都不管,你来充什么好汉?”沈寒音一边说着,一边篾笑着:“若不是我有病再身,定不饶你。”说话之间,已看向死于地上的马。
段洛声竟能隔着较远的距离,一箭射中马之死穴,可知箭术有多惊人,不禁也有些惊呆。
“非也,云行郡主。”段洛声检视着自己的弓,有些得意的说道:“皇上管得我管,不管的我也未必不管,看人,看心情。”
沈寒音郑重凝视着他:“别忘了,我的地位在皇上心中无可替代,我也不允许有人替待。”
段洛声冷声一笑:“你这话,应该去对云妃槿妃说,对我说倒显得荒唐可笑了。”
沈寒音冷眼看着他:“你错了,这话能与云妃槿妃说的,也可与你你说得,本郡主对内,要做宫中最得宠的女人,对外,要做受信任的臣子。”
“哈哈哈哈……”一贯不苟言笑的段洛声竟然仰天大笑:“口气如此之大的人,本侯爷也是第一遭见。”
沈寒音气坏了,凭生还是头一次被如此之嘲,不禁秀眉倒簇:“侯爷?我今天让你变成死爷!”
说话之间已经挥拳铺面而来。段洛声迅速闪躲,还是让拳头贴着鼻子过去了,虽然没有受伤,但也算奇耻大辱。
段侯爷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正待还手,闻听后面太监高叫一声:“皇上驾到。”
两人同时一惊,没想到这般闹腾,终于惊动了皇上。宫人段洛声皆跪地行礼。
沈寒音满眼幽怨的站着,貌似自己惹是生非的毛病好不了了,皇上估计也要厌烦自己了。
“呃,哎呦……”她突然改变策略,开始要在皇上面前示弱,以博得同情,向皇上下跪时,膝盖一挨地便痛叫一声倒在地上。
谢凛怀惊愣,赶紧奔过来将其扶起,心急的说道:“你旧病未愈,又添新伤。”回头对随侍说道:“将郡主送去养心堂,速传太医诊治。”
“皇上……”沈寒音故意往他肩头一倒,委屈的说道:“臣女惹事生非,屡次惊扰皇上,已经罪该万死,不配再得皇上垂爱。”
谢凛怀哪里还顾得上之前的事情,只担心她的伤情,而且握着手时觉得她的双手滚烫。最后急得顾不得一切,直接抱起沈寒音放在龙撵上,命人抬去养心堂。
此刻,段洛声倒有点急了,因为他还跪在地上,发现谢凛怀从头到尾没正眼看他。
“皇上……皇上……”他在后面急叫。谢凛怀在龙撵远去之后,回头愤视他:“先到养心堂门口侯着,腾出手来看我怎么收拾你!”谢凛怀对他发火,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段洛声倒不觉得害怕被收拾,而是觉得这口气太难咽,凭什么云行郡主胡作非为,还得到了庇护?
于是,他从地上起来愤然追向谢凛怀,在后面叫着:“皇上不公,如此袒护云行公主,实在难以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