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即为李朝政,之前将林远山罢官归乡的主意就是他出的,因是三朝元老之后,自觉能与景朔世家势力相抗衡,所以对跃跃欲试的沈寒音,颇不服气。
别说景朔王族的郡主了,就是皇上,也得敬让他三分。所以哼声怼沈寒音:“好与歹自有公论,如今这宫中上下内外,谁不知道郡主的声明与排场,哼!可都是敬佩的很呐!”
最后一句显然在讽刺她。沈寒音可是忍不了了,凤眸圆睁,待要发作,不过终究还尚存一丝冷静,碍于旁边的皇上。谢凛怀面上淡若无闻,可心中暗暗叫苦。
沈寒音自入宫以来,便开始智商欠费。她变得冲动,盲目,甚至是骄横,从前的她并不是如此。
“皇上……”沈寒音拉着皇上衣襟央告道:“李大人如此羞辱臣女,还请皇上为臣女做主。”
说着,鼻子抽搐便要哭鼻子。李朝政皆众文武大臣皆以袖子掩面,没脸看这露骨的场面。
“好了,朕这几日心中不大畅快,正想到御花园排解排解,望众卿体恤之。”谢凛怀依旧波澜不惊,似乎是生就的帝王本领,无论什么境遇,面对问题有多尴尬,气氛有多紧张,总是轻轻一句话就压过去。
李朝政等大臣听了,皆哑口无言,一起跪下齐祝皇上龙体康安。
谢凛怀抬足走出,往御花园而来。沈寒音的轿撵在后,知道谢凛怀其实对自己有些生气了。
呵呵,她就是特想知道,皇上的极限在哪里,会不会对自己厌烦,什么情况下会厌烦。
林远山死去一事,皆因谢凛怀判断失误而起,是故意失误,还是真的失误,沈寒音已经充满了怀疑。
他是不是为了自己宝座稳固,而枉顾事实真相呢?不知何时起沈寒音开始觉得谢凛怀好复杂。她看不透他,又迫切的想要知道,便只能一次次闹腾。
这或许是最笨的法子,但也最容易凑效。冬日,御花园自是寥落无甚好景致,除了梅苑那簇簇的红梅。
“凛怀,此处离梅苑颇近,我们一起去吧?”沈寒音度其心思,估计来御花园,也就是为了那些红梅。
“罢了,凭它开的再多,也比不过记忆中的。”谢凛怀语气有点意味深长,引得沈寒音诧异不解:“皇上何出此言?难道是怪罪臣女了吗?”
谢凛怀淡然一笑:“你是否还是从前的你?当然是你自己最清楚。”
言罢,转身自顾前行。沈寒音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她看破,再装下去亦无意义。
“皇上,是否又是从前的皇上呢?”沈寒音在后面追问着:“不是我不理解你身为一国之君的难处,而且……家父之仇非别事可比。”
谢凛怀停住脚步叹然:“你到底还是怪朕了。”
沈寒音正色,冷声道:“不是怪罪,臣女不敢怪罪于皇上,臣女只是失望,痛心。”
谢凛怀眼中漫过无尽的忧虑,最终没说什么,抬步离开。沈寒音转身,与他相背而驰,直接回了云梦宫,吩咐砂月:“速速收拾细软,今夜离宫。”
砂月吓得差点捧不住茶碗,语无伦次的说道:“出宫……郡主……你……你疯了?”
沈寒音坐在等茶,瞪她一眼:“最近你话太多了,嘴巴该紧一紧了。”
砂月轻步走上来,递了茶,之后跪倒在地:“奴婢把该说的说完,任凭郡主处置,奴婢私以为,宫中是最安全的地方,以郡主如今的身份地位,没有皇上的庇护,恐怕会腹背受敌。”
沈寒音再瞪她一眼:“这些何须你来说,但是宫中这种日子,我实在过不下去了,还不如出去死了好。”
“郡主这话,实在叫奴婢担心。”砂月难过的抹起眼泪来:“之前不还是欢欢喜喜的?怎么就这样起来了?”
沈寒音甚是心烦,看见她哭更生气,猛然起身,回卧室取了剑奔出门外往后花园去了。
砂月已经悄悄的派人去告知皇上,郡主要出宫一事,意欲让皇上阻拦。
谢凛怀很是震惊,但很快就想到办法,派人回话给云行郡主,如果敢出宫去,荷包的秘密永远别想知道。
沈寒音听后,果然变得冷静下来,没有再提出宫之事。但也并没有与皇上和好的意思。
此后,命宫人闭门不出,只在云梦中舞剑弄琴。谢凛怀几次前来,都以身体抱恙为由打发了。
最终,谢凛怀徘徊无奈良久,将那个鸢尾花荷包封了,派贴身姑姑芳妍送到云梦宫,并且递话说道:“愿将此物秘密与郡主同享。”
沈寒音虽然心动,但觉得就此屁颠颠的就上赶着去,也太没出息了,于是,将原物交回,派砂月回奏皇上:“已经不感兴趣了。”
谢凛怀这次倒急起来,连这件事情都不感兴趣了?这还是沈寒音吗?自以为以她的性格,马不停蹄的赶来才是。
“呃,这个闹大了。”谢凛怀在书房里焦灼的走来走去,忽来太监奏报:“李大人觐见皇上。”
谢凛怀甚烦,无奈道:“宣他进来。”
李朝政近日见皇上眉宇之间溢满忧愁之色,怀疑是因那云行郡主而起。
所以,他冒死又来劝谏:“皇上近日,可否龙体欠安?老臣府内养着一位民间神医,若得皇上召见,实乃三生有幸。”
“神医?能有多神?”谢凛怀立即好奇起来:“卿家可不是夸夸其谈之人呐!”
李朝政又道:“此人名曰赛华佗,不禁精通医术,还会奇门遁甲,阴阳立法,夜观星宿,断人生死,实乃一神人也。”
谢凛怀默默听完,不禁笑了:“此人真有如此神通,就不会叫什么赛华佗了,分明是拉大旗作虎皮,虚张声势,哄人而已。”
其实没说出来的一层意思是:此人真有如此本事,也远走江湖,或归隐山林,岂会留在大臣府上,沾惹官场是非。
李朝政听了,忙跪地回奏:“陛下误解了,赛华佗乃是江湖人给的绰号,他本人自有名讳。”
“李大人引荐他见朕,意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