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民间常有的家庭小宴,自谢凛怀登基以来,屡次在宫中效仿此民俗,为得是体恤民情,亦有与民同乐之意。沈寒音开心起来,眼睛亮亮的:“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篝火宴?”
谢凛怀捏下她的鼻子,笑道:“朕自然知道,你早年在宫外野坏了,最不喜欢拘束。”
沈寒音欢喜:“可是,只有我们两个,也很无趣,不如多叫几个人热闹一些。”
谢凛怀宠溺的看着她:“那些妃嫔你还没领教够吗?小心热闹不成反泼你一身醋。”
“唔……”沈寒音瘪嘴:“难道个个都喝了醋吗?就没个好点的?真是心疼你呢!”
谢凛怀神色一怔:“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比我更可怜呢?”一句话弄得沈寒音也愣了,眨巴着眼睛笑道:“可不是么,是我更可怜。”
谢凛怀凑近,抵住她额头轻声说道:“你现在还是臣女,不是臣妾,到时候你也会喝了醋一般。”
沈寒音推开他:“去你的,我才不会呢。”说完这句,娇羞的背过身去。
谢凛怀从后面抱住她,哄道:“朕喜欢你吃醋,但朕会避免你吃醋。”一句话又把沈寒音哄笑了。
此刻,篝火宴已经预备的差不多了,暖阁里温暖如春,四五个打扮俏丽的宫女,围着火炉照料烤肉。而且,不但有烤肉,还添了芋头,番薯。
“皇上真是体恤民情,还芋头番薯这类贱食也肯尝一尝。”一个宫女趁无人在旁,与另一个交耳议论。另一个悄声说道:“皇上不见得会尝,一切都是为了云行郡主。”
老太监已经来到她们身后,尖着嗓子道:“你们两个胆子不小,敢顺口胡沁?那云行郡主岂是你们能议论的?”
两个宫女跪地叩头:“不敢了不敢了,公公饶命。”
老太监觉得这种气氛下不适合发落人,便说道:“再敢乱说一句,定用火钳子拧下你们的舌头。”
此刻,外面奏报:“皇上和云行郡主驾到。”所有人跪地问安。谢凛怀回一句:“起来吧!”便携了沈寒音的手,踏上到暖阁正坐。
“今日朕与云行郡主篝火欢宴,你们也不必拘泥礼节,尽兴玩乐便可。”
谢凛怀向宫女说完,又向沈寒音说道:“方才你说两人不够热闹,所以朕已经遣人去叫小侯爷过来,又命人宣了一些剑姬入宫,舞剑助兴。”
“剑姬?舞剑助兴?”沈寒音不禁笑了:“皇上难道忘了?臣女的剑术已有些火候,若为助兴,我一人足以。”
“呃……”谢凛怀无奈又觉得好笑,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心还多余了,当着宫人,只得自己圆场说道:“你身份尊贵,剑姬岂能与你比拟,而且朕不想你受累。”
沈寒音忽然觉得他啰啰嗦嗦,自己有点累,不禁托起下巴叹气道:“好吧,爱怎么就怎么随你好了,反正我永远说不过你。”一旁伺候的侍女忍不住抿嘴笑。
此刻,段洛声来了,在御塌下施礼问安。谢凛怀赐坐,有点玩味的对他笑说:“我与郡主说,请了剑姬来助兴。”
段洛声愣住,分辨着谢凛怀眼中的暗示,是不是如他所想的那种暗示?步迎姬真的会来吗?
“想不到皇上兴致如此好,只是臣最近破爱歌舞,不甚喜欢舞剑。”言外之意就是不感兴趣,对剑姬一点都不感兴趣。他当然是在装,并不想表现出他对剑姬有兴趣。
谢凛怀微笑着端茶喝茶,并没说什么。沈寒音有些不高兴了,觉得这个小侯爷有点过分,特地让他来欣赏剑舞,反而说自己对歌舞有兴趣。
普通之下,只有她可以对谢凛怀忤逆,换了别人,只会惹得她心疼谢凛怀。
“皇上,小侯爷没有兴致,又何必坐在这里勉强呢?不如召一波歌舞给他慢慢看去。”
谢凛怀差点喷茶,笑道:“此话甚合朕意,段侯爷请便吧!”一句话差点吓道段洛声,不禁尬笑着:“为臣岂敢?为臣的意思,郡主理解错了,为臣……”
他貌似平生第一次,在人前口吃而狼狈,脸都憋紫了。沈寒音眨巴着眼睛奇怪:“你分明说,你对歌舞更有兴趣,让你欣赏歌舞不是更好吗?”
段洛声有点逼急了,又辩不过,不禁冷下脸问道:“郡主与我无冤无仇,为何咄咄逼人?”
谢凛怀有点愣了,没想到段洛声急眼了,赶紧圆场道:“好了,区区小事,何须挂怀?”
“我咄咄逼人?”沈寒音已经冷下脸来:“敢问小侯爷何出此言?本郡主就事论事,到底哪里错了?”
完了,温柔又荡然无存。谢凛怀心中叫苦,知道沈寒音即将恢复烈女本性,脾气一出来几天都哄不好。
段洛声本来也有一点嫉妒的成分,因为他本是谢凛怀身边最为信任的人,从来没有任何人敢逾越他。现在却来了个云行郡主,把他给替代了。
而且,是悄无声息,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这口气简直要把她憋死,但毕竟又不敢太忤逆。
“你我不必争执,且由皇上做主。”段洛声把难题转嫁给了谢凛怀,谢凛怀也很意外,且是为难:“两位如此不相让,又是何必?”
沈寒音此刻已经满怀期待的看着谢凛怀了,自己希望他提她说话,站在她这边。
谢凛怀心里叫苦:“你个小东西太调皮了,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
然而,他看两人各不想让,非得闹出个高低来,只得对段洛声说道:“郡主乃是女儿家,这次让她一步。”
段洛声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第一挚友的身份,就这么被剥夺了,心中甚是愤懑,不过,亦不想节外生枝,躬身行礼道:“今日篝火宴,臣不敢扰皇上雅兴。”
说完了,转身离开。脚步走出去,却听见沈寒音咯咯的笑声,以及谢凛怀爽朗的大笑。
“贱人!”段洛声暗骂,同时气得不得了,回到府中仍郁郁难平。忽然有人来报:“殊言公子求见。”
段洛声甚是奇怪,与傅殊言并无交情,何故登门?再说他又是沈寒音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