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音没想到会是这局面,本来披法就是为了给谢凛怀难堪,却被他几句话解决了,一时间倒想不起下一步干什么了。砂月奏请舞剑。
谢凛怀道:“准奏,朕愿以琴和之。”说着,命人取七弦琴过来。砂月忙回头眼神示意沈寒音,低声唤道:“郡主,郡主。”
沈寒音无奈,瞪了她一眼,向谢凛怀回凑:“遵命,臣女献丑了。”
云妃早已经酸透了,眼巴巴的看着谢凛怀为沈寒音抚琴。沈寒剑术精妙,自不必说。谢凛怀弹奏一曲高山流水,声声悦耳,又似乎在幽幽的诉说着自己的心事。
忽然,云妃“哎呀”一声,剑舞停,琴声住。谢凛怀可能心一急,只听“嘭”一声,琴弦断裂。
满座皆惊,因为琴弦断裂乃不详之兆,谢凛怀身为帝王,自然更加看重。
沈寒音都愣了,不过,她更奇怪的是,自己舞剑之时,竟然从身上甩出一个布包,没等看清楚是什么,就被砂月捡走了。
“来人,送云妃回去。”谢凛怀看着断裂的琴弦,脸色甚是凝重。云妃已经急至御桌之下,跪地奏道:“不是臣妾有意冒犯,是云行郡主舞剑之时,突然掉落东西,让臣妾受到了惊吓。”
谢凛怀一脸阴郁:“只有你一个人看见吗?合欢宫上下若许人,怎么只有你受到了惊吓?分明是鼓弄玄虚,可恶至极,来人……”
云妃听罢,急慌慌的又道:“宫宴之上,出现污秽之物,皇上竟然问都不问一句,就急着打发臣妾,是存心想包庇云行郡主吗?”
谢凛怀确实想包庇沈寒音,无论她身上掉下什么来,此刻都不想问,亦是怕问过之后,会尴尬下不了台阶。云妃偏偏又揪着不放。
他正为难,砂月上来揍报:“启禀皇上,郡主身上落下的,不是污秽之物,而是香包一枚。”
沈寒音此刻真想骂死砂月,都是她在搞鬼,自己何曾有过香包上身?
谢凛怀听了,正色道:“原来是香包而已,云妃,你可听见了?”他依旧不想追究到底是不是香包,继续要含糊过去。
云妃又道:“既然是香包,那就呈上来。”说完了,示意一旁的太监去拿。太监刚要去,却被谢凛怀叫住,转头对段洛声说:“你去。”
他的眼神在提示段洛声,一定要见机行事,倘若不是香包,而是违禁的东西,一定要果段解决。
段洛声心里这个别扭,心说你女人惹祸,却找我擦屁股。结果,他走到砂月面前,在砂月肯定的点头之后,便放心了。
香包交在谢凛怀手里,打开一看,瞬间愣了。千瓣紫莲?这是他母亲最爱的花,也是他最挚爱的。
沈寒音竟然将干花收集,做成香包带在身上?不禁抬头问云妃:“你亲眼看见,这花包是云行郡主舞剑掉落的?”
云妃搞不清状况了,只得点头:“是!”
谢凛怀看向沈寒音,眼底弥漫起无限深情。沈寒音避开目光,杀人的眼神看着砂月。
“朕的母后钟爱千瓣紫莲。”谢凛怀朗声说道:“云行郡主将此花做成香包随身携带,是敬孝先皇太后之意。”
一席话使得满座宫嫔活跃起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云妃发现自己出糗,赶紧跪地求饶:“臣妾冒失了,请皇上降罪。”
谢凛怀道:“罚你闭门思过,无招不得擅出,去吧!”云妃听罢,忍辱离开。
谢凛怀目光投降沈寒音:“你来朕右侧陪宴。”
砂月暗自笑开花,过来推沈寒音,低声道:“机会不易,郡主去吧!”
沈寒音斥她:“闭嘴!”接着向皇上奏请:“臣女舞剑累了,先行回宫了。”说完了,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谢凛怀看着她的背影,难受之中又有一丝欣喜,久久的回不过神来。
沈寒音走到云梦宫门口,斥砂月:“今晚开始,就跪在这里待罪,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挪动一步。”
砂月毫无惧色,却说道:“跪一万年奴婢也无所谓,只是跪的地方需要换一换。”
咦?这丫头真是厉害啊!沈寒音简直气乐了:“你还挑地方是不是?好,到皇上寝宫门口去跪着吧!”
砂月倔强道:“我正是不想让皇上看见,不然一切前功尽弃了。”正说着,只听后面太监叫道:“皇上驾到,云梦宫接驾!”
砂月跪倒,扯着沈寒音道:“别忘了,撒谎是欺君之罪,郡主别害死我。”
沈寒音无奈,只得不追究她。谢凛怀喝多了,由太监扶着过来,看见沈寒音,不由分说,兜头盖脸的扑上来。
“琴弦断了,如何是好?”他竟然难过的对她说这个:“高山流水,知音弦断,朕心痛的很。”
沈寒音愕然无所答,心底却变柔软,再也硬不起来,与他双手相握,说道:“皇上喝醉了,我扶你进去。”
谢凛怀确实喝了太多,端来醒酒汤也一把推1翻,倒在床上昏昏欲睡。
沈寒音见状说道:“皇上宽衣再睡,这样如何使得呢?”但说了两遍无济于事。沈寒音只好帮忙盖上被子。之后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沈寒音虽然脾气大,心底却是最容易柔软一个人,现在面对酒醉的谢凛怀,已经失去了任何抵抗力。
她甚至想要帮他解除痛苦,特别特别想!然而,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良久之后,她趴在床边睡过去,直到自己醒来发现,整个人在床上,被谢凛怀手臂圈在怀里。他已经醒了,而且双眸囧囧,在盯着沈寒音看。
“皇上……”沈寒音挣扎着要起来,被谢凛怀拒绝,嘘声道:“别吵,我们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
沈寒音惊诧一下,随即瞪他一眼:“我还没说过同意呢,再说那花包是砂月搞得鬼,跟我不相干。”
谢凛怀脸色逐渐变得严肃:“你说砂月敢公然欺骗朕?你也跟着包庇她?”
沈寒音知道他故意虚张声势,才不怕他,冷哼一声:“怎么?把我们主仆关进大牢?”
谢凛怀突然一脸顽皮的笑:“怎么可能?你杀了朕,朕的阴魂都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