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怀抓在她肩膀上的手簌簌发抖,咬牙:“你到底说不说实话?”
沈寒音再次推开他,倔强道:“我就是捡的,捡的就是实话!”
谢凛怀双眼急得冒火,叹道:“好,朕会问砂月,你在何时何地捡过?”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沈寒音紧张,将他一把抱住,哭求道:“别闹了,砂月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谢凛怀闭上眼,几乎咬破嘴唇,最后翻身冲她怒吼:“你怎可以如此对朕?朕把命脉血肉都给了你,你却和别的男人私相授受?”
沈寒音又委屈又无可辩驳,只能垂着头什么都不说话。谢凛怀伤心坏了,双眼通红:“你是厌倦朕了?音儿?”
沈寒音把心一横跺脚道:“皇上,此事到此为止,你别再闹了!”一句话怼得谢凛怀哑然失笑:“朕闹?是朕在闹吗?”
沈寒音一来气将纸笺撕得粉碎,回头郑重看着皇上:“皇上为个无聊小事大动干戈,是因为不相信我吧?在皇上眼里,寒音是勾三搭四的人吗?”
谢凛怀伤痛的摇头:“可是你为什么不说,给你纸笺的人是谁?只要你说出来,朕答应你不会追究。”
沈寒音咬了咬牙,还是没有说实话,咬死说道:“路上捡的。”
谢凛怀失望至极,最后苦笑叹道:“好,沈寒音,好自为之!”言毕,转身走到门口,一脚踹开门出去了。
沈寒音也好气啊!什么叫好自为之?皇上为一首诗认定自己有奸情了?
然而,沈知修又到底在搞什么?难道他对自己竟有非分之想?还敢写诗暗中传情?
生气!真的很生气!沈寒音颓然地跌坐在床上,一边生气一边认定此事,必须烂在自己肚子里,不能对任何人说,包括砂月。
沈知修乃自己族弟,传扬出去便是十恶不赦之徒,不但毁了自己,亦毁了景府声誉。
呃,沈寒音突然感觉好累啊,怎么出了这么一桩祸事呢?不过,亦迅速的冷静了下来。
砂月来了,进来便很慌张的问道:“郡主,皇上怎么……怎么气呼呼的走了呢?奴婢从来没见过皇上气成那样。”
沈寒音面露严肃:“不该问的别问了,回府吧!”
砂月惊讶,没想到郡主不让自己问,竟然连她也瞒着,估计这事可大了,毕竟从小到大,郡主大小事都会让她知道。
沈寒音回景府,亦不做什么事,终日在房间里闷着不出来。家里人虽知她反常,但一句也不敢问。
一日,段洛声突然来了,找到沈寒音,关上房门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那日回宫后大发雷霆,身边的太监告诉我是因为你?”
沈寒音只得说道:“古来帝王,皆是疑心病重,不是怀疑别人惦记他江山,就是怀疑身边女人不忠,他自己三宫六院倒不脸红了。”
段洛声听了这话,听出一点苗头了,却奇怪道:“怎么好好的,会怀疑你不忠呢?依我说,你趁早去赔个不是,别再把事情闹大了。”
沈寒音苦笑出来:“我赔不是也没用,他不信啊,有什么办法,其实这样蛮好的,心净!”
段洛声叹道:“你这是赌气,皇上的心别人不知,你与我还不知吗?最搁不住求了。”
沈寒音歪在暖塌上把眼睛一闭,厌烦而懒倦。
段洛声只得出来,发现砂月站在一旁,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没甚在意,转身走出去后,被砂月在后面追上来:“侯爷留步。”
段洛声奇怪道:“砂月姑娘,可有事吗?”
砂月指一下里面,低声说:“别叫郡主听见了。”说着,将他引得门外僻静出,把手绢包打开,拿出一个撕破又折叠好的信笺,低声说道:“皇上和郡主吵架时,我不在场,但后面我在地上看见这个。”
段洛声接过来,看着上面的字,立即严谨起来:“不得了了,这个诗是谁写的?你可知?”
砂月顿了一顿:“我知道,但是说了会不会闯祸啊?侯爷我可信任你的。”
段洛声跺脚道:“废话,你不信任我信任谁?快说出来澄清误会,也省得两人掐死掐活的。”
砂月鼓起勇气道:“是……知修大少爷!”
段洛声敛眉:“这话怎么说的,你家大少爷才多大啊?竟然……这怎么可能?”
砂月说道:“具体的我不知,反正这信笺纸我认得,那日郡主检验他们兄弟文采时,是我将这信笺分发给少爷们的,还有这字迹,的确是大少爷所写,侯爷不信可以拿着去对比。”
段洛声点头:“说的有理。”于是便将纸笺塞进袖子,匆忙的走了。
次日,他进宫见到谢凛怀,将真相说了,并且说道:“我已经对照过笔迹,确实是个十五岁孩子写的。”
谢凛怀鼻子差点没气歪,怒道:“岂有此理,沈知修这个混账东西……”
他被气到无话可说,到墙上拔下宝剑将一个花瓶砍碎。太监宫人皆吓得魂不附体。
段洛声叹道:“那孩子有错是一回事,郡主是无辜的,不得不忍着委屈维护那孩子。”
谢凛怀将剑嗖一声归鞘,叹气道:“为何不告诉我呢?明知道我不会难为她家人。”
段洛声过来拍拍他肩膀:“女人的心,总比男人细致一些,其实郡主在男女之事上,很个神经大条又死心眼的心,私相授受这种事断然干不出来。”
“她不该瞒着我!”谢凛怀仍旧坚持自己的观点:“不对我说实话,才会发生这等误会。”
段洛声见他如此固执,张了张嘴,最后摇头苦笑:“算了,我不管了,由你们闹去吧!”
说罢,离宫回家。
沈寒音在景府里闷闷度日,半月内未曾走出景府半步,经常是砂月苦劝一顿才肯到花园走走。
冬天又快过去了。沈寒音看着秃掉的梅树,眼中尽是伤感,叹说道:“再好的花也不过开一季,就像人一样,青春一过,红颜老死,最后怕是自己都不敢照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