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换了三匹马,亏得沈寒音体力好,不然非累死不可。慧钰师太见沈寒音又回来了,对她之前的不辞而别,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我不想看见你!”慧钰师太拍桌子说道:“平时没有人影,一遇见难事就想起师父来了?究竟是该你的,还是欠你的?”
沈寒音落泪道:“徒儿自知不孝,只要师父救得皇上,徒儿愿领一切责罚。”
慧钰一听更来气:“责罚?你明知师父奈何不了你,故意来支吾我。”
不过,皇上病危的确是一件大事。慧钰师太因说道:“媚药伤人,无非就是透支了体力,损了元气,纵然有毒素侵体,也不至于损命,待我炮制解药来!”
沈寒音听了,稍微松了口气。慧钰师太自去研究了甚久,最后蹙眉道:“其他配药我皆可凑齐,只是主要实在没有。”
沈寒音奇怪道:“什么主药?难道还有师父找不到的药么?”
慧钰师太叹气:“找是找得到,不过……此药取材很独特,是需要三十年以上雄鹿的体液……”
呃,沈寒音也听愣了,半晌后说道:“雄鹿倒是很常见,难就难在要三十年以上的,这……到哪里去寻呢?”
说着,跺脚着急。慧钰师太沉默半晌:“我倒是知道哪里有,不过,此人甚是怪癖,那鹿又是她心头至爱,怎么可能取体液送人?”
沈寒音听了,马上跃跃欲试地欢喜起来:“没关系,就算千难万难,我也一定要去,请师父指点。”
慧钰师太知道沈寒音对皇上的感情,只好说道:“我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不甚和睦,所以不想理她,指点你所去路径,你自己去吧!”
于是,画了一张地图,交给沈寒音。
沈寒音带地图上路,按照地图指示,前往南芒山一带。南芒山所处的位置朝南,故此得名。此山距离灵泽阁不甚远,但山路崎岖,走起来破费时间。
终于,沈寒音穿树林,越河流,来至一所庭院门前。这庭院座落在山石下,树林中,倒是别有一番清幽雅韵。
门口的牌匾上写着“松下清斋”四个字,红褐色的院门紧闭着。沈寒音看罢,上来抠门。
一个十来岁的小童儿出来,问沈寒音道:“请问有何事?”
沈寒音忙笑说道:“我是灵泽阁慧钰师太弟子,特来拜见贵地主人。”
小童上下打量沈寒音一下,说道:“你等着,我给你通报。”说完,大门又关上了。
良久后,院门再开,还是那小童儿,说道:“我家主人说了,与灵泽阁主人无甚交情,也不想见她弟子,请回吧!”
于是,院门又紧闭上了。沈寒音破觉无奈,本来心里就为谢凛怀的病而焦急,恨不得马上有解药出来,可是眼前却是残酷的闭门羹。
不过,来了为了鹿,不是为了人。沈寒音转念想到,自己不如先去找鹿,看看究竟有没有。
想罢,她退后几步,左右看看,之后来到一棵树下,迅速地爬上去,往院子里观望。
院里的主人是极其讲究之人,而且智慧不凡,因为院子里的甬路竟然是个八卦太极图形。
沈寒音甚是惊骇,从未见过有人把所走之路,设计成八卦太极图样,可见主人是道学出身。
院落不甚大,但是房子座落在中间,前后左右显得特别宽阔。沈寒音正看着,忽然从房子后走出一只雄鹿来。
那鹿一看就不同凡响,体态膘肥高大,鹿角狰狞狂野,神态里带着十足的野性。
沈寒音此时恨不得扑上去,就取了它体液,真好像看见了救命仙丹一样。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丝阴风凛面而来。沈寒音无法躲闪,左肩膀被一枚暗器针射中。
她地惨叫一声,从树上跌了下来,随即一张细网盖了下来,将她给网住。
院门打开,一个年轻貌美地女道姑款款走出来,拂尘轻扬,口气嘲讽地说道:“哪里的野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竟敢伏墙偷窥?”
沈寒音忍着肩膀剧痛,说道:“在下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想见贵地主人。”
道姑再扬拂尘:“我就是主人,找我何事?”
沈寒音吃力地挪动一下身体,细看此人,对她如此年轻而感觉诧异,因说道:“我是慧钰师太弟子,来此贵地,是想求一味药材,求仙姑成全。”
“此地没有药材。”道姑脸色不悦:“就是有也不会送人,请回吧!”
说罢,转身便走。沈寒音急叫道:“是当今皇上生病,需要这味药材……”
沈寒音无奈之下,实话实说了:“是皇上,遭遇宫嫔毒害,危在旦夕,求仙姑看在大阮社稷与臣民的分上,赐我鹿的体液。”
“哟,小嘴一张,还挺会说的。”道姑走回来,嘲讽地看着她:“什么大阮,社稷,百姓,这种大话吾以五十多年未曾听过了。”
沈寒音有点懵,什么五十多年?她才多大啊?到底是谁在说大话?
“求求你了。”沈寒音感觉浑身麻木,没有力气,眼中含泪说道:“求你救救皇上,我……我死了也没关系。”
道姑冷哼一声:“异想天开,你死不死,与我有什么关系?”说完,唤童儿道:“去山下叫两个壮丁来,把这尸体丢到山谷去吧!想必狼儿们早饿了。”
沈寒音听此话,又生气又骇意。这个女道姑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说话做事,如此邪魅诡异?
她多想起来与她较量下去,可是肩膀上所中乃是一枚麻醉针,使得她整个人都麻软无力,好像四肢已经废了。
小童儿脚步奇快,眨眼之间唤回两个壮汉来,过来围着沈寒音,露出诡异猥琐的笑:“这个妞,模样甚是不赖,喂狼倒是可惜了。”
另一个也笑道:“看这样怕是活不成了,绝尘道姑放弃的人,一定没得救了。”
说着,一个就将她夹起来,扔到担架上。两人抬起担架就往山下走。
沈寒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好像自己这个真的没救了,就这么被扔到山谷里喂狼,眼睁睁地被狼吃,亦无力气挣扎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