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儿本是竹叶青蛇,缠人的功夫最是擅长不过。
她媚眼如丝的对着书生笑,在雨里撩了一下湿漉漉的发丝,担忧的抚摸他的脸:“你是不是生病了公子?脸怎地这般红?”
书生多少有些木讷,二十年只读圣贤书,哪见过这等香艳场面,这一下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只觉得自己多动一下,都是罪孽深重,嘴里除了喃喃“佛祖恕罪”之外,竟无一话可说。
“不如快随奴回房去吧,奴祖辈上行医,自小熟读千金方。”萍儿温柔小意安抚,纤指搭上他的脉搏,扯了人就往禅房里带。
她眼里的血痣越发鲜艳,已经到嘴边的美味,越发显得香甜诱人。
书生不能自控,红着脸,木头一般只能任她施为。
颓废了许久的禅院,每块青石上都布满了苔藓,砖缝疯长而出的草丛里,一尾黑金鳞异色闪过,三角形蛇头扬起,忽的盘上了书生小腿。
书生只觉得腿上一紧,长衫下似乎有东西钳住了自己,立刻动弹不得,只能呆呆的挑衣向下看。
萍儿视线游弋而下,忽的一下脸色苍白,立时丢开书生,狼狈的逃窜入禅房,“咣当”紧闭雕花门。
蒲之愣在原地,没想到她竟如此怕蛇。
“也是!女儿家总是害怕相貌丑陋可怖的东西的。”低低呓语了一句。
他如梦初醒,用手里火光闪烁的灯笼去仔细照看。
是条婴儿臂粗的长虫,一米长的身子全挂在他腿上,蛇身上黑金鳞片层层交错,威风凛凛,三角头顶有两点猩红眼睛,不像是要咬人的意思。
但他说它“丑陋可怖”,它像是听懂了,凶狠的吐出蛇信。
“冒犯了。”蒲之诚意致歉,没想到这金蛇竟如此有灵性,他弯腰掬手。
“要不要进来避避雨?”
空荡的袖口直窜进冷风。
金蛇一跃而起,书生吓得脸色煞白,紧闭上眼,忽的感觉袖子里一坠往下垂。
他才意识到自己没被咬,忙不迭兜着这蛇逃入破庙避雨,瑟瑟躲在佛像后搓手。
这一搓,竟把大蛇给摔了。
“对不住,对不住。”匆忙用手去抓。
谁知这蛇突然恁般滑手,竟红着竖瞳一甩尾巴,窜进了破旧的黄绫破帐后,箭似的游曳。
蒲之趴在地上手忙脚乱去捂,手心里一硌,竟碰到了一只鞋面,上面缀着明珠,光华温蕴。
一双眼自黄绫后露出,幽淬如一渊黑水。
竟不像人类。
“啊!”“菩萨……菩萨保佑,佛祖显灵……”他腿软的动弹不得,煞白一张脸闭眼合十。
“喊什么。”惺忪未醒的语气。
“偏你多一张嘴,会说阿弥陀佛。”
黄绫被风刮的乱飞,香案上躺着的女子坐了起来,柔若无骨的腰身系着丝绦,黑纱蒙着下半张脸,眉骨向下有一道血红印记,蜿蜒而下。
“姑娘流血了!”蒲之大惊失色,慌张撕了袖子。
一记窝心脚踹在了他的心口上。
蒲之疼的直揉胸口,“姑娘……”
他有一双稚子般干净的眸子,黑的纯粹,不沾任何邪念,一只手还固执的递她布条。
女子一颦眉,面纱下的唇烈如含朱,一双异色的瞳孔突然竖了竖。
刹那间,三角蛇头从枯草里探了出来,顺着桌角一下游曳上她的手臂,玄金鳞片一圈圈箍了上去,在那雪白的脖颈边,疯狂吐着蛇信子。
蒲之吓得连忙竖起手指,示意她不要说话。
这一口下去,命要丢。
他掏出防身用的匕首,在手臂上狠狠地划了一道,血气弥散。
蒲之忍痛将手臂缓缓送向蛇口,试图用自己的鲜血诱蛇,“嘶……这、个给你喝。”
玄金蛇竖瞳一下猩红如血,直奔食物而去。
面纱下的丹唇一冷,女子削若葱尖的右手一把拽住蛇头,左手则毫不客气的挥开书生的手。
嗔怒瞪去:“傻子!它是我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