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一个不能为他们换取利益的人,即便被留在了那个村子里,又怎么可能得善待,也是这头蠢狼,受伤后误打误撞进了村子,被这姑娘所救,便把这恩情记在了心里,想要帮助这姑娘脱离苦海,本来一头狼妖要对付一群愚民自当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奈何它身上有伤,遇到的又是一群穷凶极恶,心思深沉,不畏天地,不惧妖邪的亡命之徒,一开始还能用武力和妖邪的身份震慑,到后来却拼不过狡诈的人心,村民们假意诚服,同意放姑娘和狼妖离开,却在背地里找了虎狼之药下在狼妖的饮水里,还囚禁了姑娘要挟狼妖。
杜若航疑惑,刚要开口询问,却被宁馨打断:知道你想问他为何不一开始只直接杀掉村里的人,都说了这是一只蠢狼,他修习之初就走的妖修之道,从未造过杀孽,如今他修为晋级,雷劫将至,在此节骨眼上动了杀孽,只怕降下天罚,是以他只是和村民周旋,妄想平和的解决这件事情,就是因为这般愚蠢的想法,才被那群村民有了可乘之机污蔑要挟,还引来了不少像你这般不明所以,是非不分的修士,要不是我察觉有异,用灵丹帮他撑着,怕是早就命丧你等名门正派之手。
杜若航被她说得面上微红,将信将疑的望向了一旁的陈家女儿,那陈家女儿见他望向自己,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干脆撩起了衣袖,露出了满是鞭痕的双臂,那些鞭痕深深浅浅,有新有旧,显然是长年累月被人鞭打所留下的痕迹,试问一个被养在闺阁中,被父母疼惜的小女儿,又怎会日日遭人鞭打。
杜若航瞳孔微缩,眼中已有了疼惜和怒意。
狼妖吞下丹药,恢复了些气力,见杜若航直勾勾的盯着陈家女儿裸露的双臂,心中不快,忙将女孩撩起的衣袖放下,把人护进了怀里,一脸警惕的看着杜若航。
杜若航也知是自己失礼了,想说点什么,却不知该如何说,让他对一只妖道歉,他又说不出口,于是干脆也不说什么,提起来剑就往山下冲,既然那竹溪村是个土匪窝,他便挑了这个土匪窝,这也算弥补自己的错误了。
宁馨见杜若航离开,先安顿好了狼妖和陈家女儿,又吩咐了两句让狼妖和陈家女儿护好自己,也跟了出去。一直追到竹溪村,才遇到了正和村民对质的杜若航。
修仙之人在人界的限制颇多,杜若航不可能真的冲进村里直接开杀,按杜若航的计划,他是准备绑了这些人交由人界的官府处理的。谁知可他刚准备动手,一群老弱妇孺就围住了他,知道他听信了狼妖的话,要捉了村民去见官,便开始痛心疾首的指责他,说他被妖邪迷惑,错把奸人作良相,说陈家女儿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引狼入室。
杜若航心中一团乱麻,完全无法分清孰真孰假,正在万分纠结之时,恰好宁馨在此时出现,她拍着手从人群中走来,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好,好,好,好一出颠倒黑白,祸水东引的戏码,真是让本姑娘张见识了。
村民们只愣了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一个老妇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宁馨:我认识这个妖女,她和那个狼妖是一伙的,大家赶紧抄家伙。
抄家伙,就凭你们。宁馨嘲讽,说着指尖光晕闪烁,一群叫嚣着的村民瞬间定住。紧接着一团火光浮于黑衣女子的掌心。
杜若航见状,几步挡到宁馨身前,一把抓住宁馨的手腕,打断了她的攻击。
宁馨冷厉的目光刺向他:怎么,你这是又被他们说动了,准备再次倒戈。
姑娘误会了,杜若航回道:修仙之人在人界不得随意向凡人使用术法,我会阻止,不过是担心姑娘遭到惩罚。
宁馨哼笑:惩罚,这天道不惩罚这些个坏事做尽的恶徒,却要来来惩罚我,我倒是要看看我今天杀了这些人它能拿我怎样。
杜若航皱眉:姑娘还是休要狂言才好,不过对付一群恶徒,也不是非得杀之而后快,人界自有他们的去处,又何必再搭上自己呢。他继续游说。
哦,被杜若航这么一说,宁馨也冷静了几分,见杜若航已经想好了办法,便干脆让他去动作。
杜若航没有让宁馨解开村民的定身术,他找来绳索,将整个村子的人梱作一堆,正待送官法办之时。远处一群官兵模样的人赶来,领路的就是其中一个村名,边跑,那村名还边催促着:大人,您快一点,再不快点,咱们竹溪村怕是要被贼人祸害了。
一群人疾步冲到村口,就见杜若航已经将全村的人都绑了,领头人一声大喝: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入村行凶,还不快将村民悉数放开,乖乖束手就擒。
杜若航见来人是人界的一位官爷,礼貌的拱手行了一礼:大人怕是误会了,在下捉拿这些村民,正是要送官法办,怎就变成了入村行凶了呢。
还不等那身着官府的大人说些什么,那带路的村民率先叫嚣起来:杜公子自己被狼妖迷惑了心智,还要污蔑村民,当真是歹毒至极。李大人一向明镜高悬,断不会听信你等的胡言乱语,与同你等邪魅同流合污。
那村民一席话显然是拍对了马屁,李大人对着杜若航也更加严厉:你二人强行入村,绑架村民,此番恶性乃本官亲眼所见,休要在此巧言令色企图诓骗本官。说话间他就命了官差想要捉拿杜若航和宁馨二人。
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宁馨见这个李大人二话不说就要抓人,瞬间怒了,几下掀翻了拿人的官差,将他们叠作一团,直接踩到脚下。
杜若航本还有些担心,但见宁馨没有下重手,这才稍稍放心,继续对着那个李大人道:大人偏信村民之言,却不给我二人辩驳的机会,是否有失偏颇。
你二人连官差都敢殴打,还有何等恶事做不出来。李大人此时却是恼怒至极,只觉宁馨殴打官差,将官差踩于脚下的行为是对他一方官员权威的挑衅,哪里还能听进杜若航的劝言:我知你二人身怀绝技,并非常人,本官也不是遇强则退的无能小人,本官来此之前已派人通知了城郊布防的军队,待军队赶到,就不信你二人还能如此嚣张。
宁馨对着杜若航冷笑:这就是你所说的他们该去的去处,一群无用的官差,一个糊涂的县令,和当初的你有什么区别。
你,你,你二人一再侮辱本官,本官倒是要看看你二人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二人所言。
杜若航一听,瞬间怔愣,他也只是听宁馨说了真相,看了陈家女儿的伤痕,要说证据,真是一件都未曾见过,只得把问询的目光也投向了宁馨。
宁馨正在考虑要如何比较妥善的将那些骇人的证据呈上,却被那李大人误以为是心虚,当下讽刺道:你二人毫无证据,单凭巧舌如簧就要让本官相信,真当本官是三岁小儿吗?
宁馨听闻此言,却是抬脚踢了脚下的几个官差几下:去,去找几把铲子来。
几个官差被眼前这个黑衣劲装的女子踩怕了,一个二个听话得很,也不等李大人吩咐,径直就进村找铲子去了。
那群村民还被宁馨定在那里口不能言又动弹不得,又口不能言,只得猛朝那个带路的村民使眼色。
那个带路的村民接受到村民的暗示,覆到李大人耳边开口劝说道:大人,这二人分明是在拖延时间,根本拿不出什么证据,他二人武力高强又诡计多端,如今不知又要耍什么花样,大人何不先行离开与军队汇合后再来捉拿这二人,这样也能保障大人的安全不是。
李大人这次却是一拂袖,推开了身边的人呵斥道:本官岂会怕了他们。
两人说话间,几个找铲子的官差已经拿了铲子回来了,宁馨指了几户人家的院子就让他们开挖。
那带路的村民见势不妙,只得又硬着头皮继续上前阻止:这些房租都是村中人的安身立命之所,姑娘这样随意破坏,不是要让村名们无家可归吗。
李大人听他说得有理,刚要开口阻止,就见宁馨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丢到那人面前,张张都是千两以上:这些钱足够村民在镇上买上几十套一进的院子,再重新返修竹溪村了。
竹溪村乃我等世代居住之地,姑娘这样肆意破坏,是毁了我们整个村子的命脉,又岂是你区区几万两银子能补回来的。那村名看着面前的银票,仿佛受了极大的侮辱,连脸色都变得越发的难看起来。
杜若航却是说道:我记得村长曾说竹溪村村民大多都是外地逃难而来,在此处没有根基,是以十分贫苦,十来两银就可让一户人过上一个富足的丰年,这几万两也足够村民另寻一块风水宝地富足的过上好几代了。再说如今是为了寻找真相,大哥在此一再阻挠,莫不是心中有鬼,不敢让大人查看。
几人说话间,屋子里的官差已传来信息:我这里挖到了东西。
我这里也有。
还有我这里。
那原本还叫嚣着不让官差挖地的村民听到这此起彼伏的话语声,煞白了整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