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料店提供生鲜,即使是两点,菜品也全是有的。水玉吃鳗鱼饭和蔬菜天妇罗。田微点了生荞麦面和烤秋刀。
是因为身边坐了一位可爱的美人才这么有食欲的么?
“刚才聊的真是尽兴啊。”水玉说。
日料店的桌子是并排坐的,田微意外抬头就可以看到水玉精致白皙的小耳朵。
“你没自闭吧?刚刚好久都没说话。”
“刚刚思路有些乱,整理一下。谈的的确尽兴,提供了一些科研的思路。”
“讨论的时候用词虽然已经尽可能客观了,但主观和臆断的因素也是有的。”
“没关系,只是聊天,不是正式的立论。”
“该买一本英文的《理想国》。有些哲学范畴的词还只会中文的说法。”
“the republic,只知道书名”田微讲完才意识到,这是班门弄斧的行为。
田微接着说:“如果我能有一位像你思路这么开阔的科研伙伴就好了!真是的,这种新技术、原创性的课题非要你这种人不可。”田微开始手舞足蹈了,说这种违心奉为的话真的让人不好意思。
当然,水玉要是能来就太好了。
田微把打好的生鸡蛋连着酱油一起倒进荞麦面里搅拌。田微的菜上的比水玉的慢,店里营业的也只有老板一人。不久后,烤秋刀也上来了。
田微说:“水玉,以前在英语国家呆过么?英文功夫确实了得。”
“我老家是加州的,不过父母是那种传统的中国人,希望让我在中国长大——不然连中国话都不会说。小学初中都是在新岛上的,高中去祝福地带了3年,然后考到新岛。”
“那你是先会说汉语还是美国话?”
“这个问题跟小宝宝是先叫妈妈还是先叫爸爸一样。Mama——即是中文也是英文啊。”
“有道理。”
“你呢,你跟johann都是用英文交流的吧,怎么学的?”
“北华东新岛园有开设英语外教课,常去。也爱看美剧。”
田微看水玉的盘中已空无一物:“秋刀,来一筷子么?”
“极好。”
“水玉,这次结账不能跟我抢了,不然我不好意思。”
“得令。”水玉也清楚,如果请男孩子吃饭无异于对他的否认。
“日本人的点心,来点么”田微点了一份羊羹,一份杏仁豆腐。两人慢慢喝着店里的大麦茶,小口吃着点心。
“啊,以后也一起工作吧。说的是在孤儿院的实验。”水玉问。
“行啊。那就,太……太好了。”
“其实,让我再考虑一下吧。”
“志愿者的话,只是要求每月最低的活动时间,而且还会发放志愿活动的学分。加上通勤时间,一周5个小时,可以报销一顿饭前和交通费。”
“喔。”
“水玉……。”田微低声说。
“怎么了。”
“实……实验伙伴也在招聘,工薪可以从实验经费里出。”
“嘿,本科生就参与那种科研,我可是没大有准。”
“先来一次试试吧,觉得实在无聊就算了。”
“试一试……好吧,暑假的确挺闲。”
“别忘了从志愿者官网上登记。”
“报酬,大概多少?”
“我算算,一个月1000供需券或者大约30000新岛币?”
“喔。喂,学校的那种一日情侣,跟我们今天的面基好像。”
“讨论二元论的情侣?”
“你像是彻头彻尾的一元论者。”
“啊哈,对了,水玉……我想……”
田微盯着大麦茶的茶杯,里面没有象征好运的竖起来的茶梗。
“我喜欢你。”
“哪方面?”
“不是该先问为什么么?”
“嗯。”
“喜欢你的喜欢跟喜欢一种咖啡豆不同,跟爱差不多,但不同。”
“唔。”水玉脸红了,虽说是第一次见面就表白,但加上共同工作的两个星期,也算是熟人了。
水玉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那么,喜欢就是物化、功能化对象的爱喽。”
田微意识到了刚才他的直男言论的可笑。
“你真是,那可算是告白啊。”
“可是一般来说,告白的喜欢指的就是爱啊。”
“早恋的孩子说的喜欢跟爱无关吧?那种喜欢就是喜欢的对方的‘功能’或是‘属性’。真正的爱应该是对‘人’本身的,不是几种人的性格和特性。”
“死工科男!不许抠字眼。”
“如果我说爱你,就是骗人,你也不会信的吧。”
“一般撩女孩子不会区分‘喜欢’和‘爱’的吧!”
“你可不是一般的女孩!”
“我……我要是不接受的话。”
“如果……”其实也罢,如果水玉要慎重思考才能给出答复的话,田微也是能接受的。
“不是!”少女连忙放下一直拿着的茶杯,像是咬到了舌头一样的表情。
“水玉,我可以做你的男朋友么?”
“可以呦。”
“哈,你果然没有男朋友!”在男生居多的理工科大学,光是凭水玉的长相就有不少的追求者吧,田微想到。
“那你也没有女朋友,这么说活的死工科男,活该光棍!”
“哈哈。”
“哈哈哈。”
“等我说我爱你的时候,就让我做你的未婚夫吧!”
请原谅笨拙如此的田微吧。
水玉脸红,微微侧脸:“你应该是会怀疑的吧,爱情。毕竟在你口中信任的基础是那么的——”
“苛刻。”
“而且无情。”水玉补充道。
“啊,所以我说‘爱’对我来说不甚明了。我……我只能这么说,不然的话就是胡说了。”
“嗯,可是不能所有事情都能被确定的呀。有的东西没有必要去搞得像教科书一样去定义。”
田微请老板续茶。
“不确定也是要确认的,不确定也要有自己的定义——海森堡的不确定性原理。提出方法规避和分析不确定,类似的就是不确定性的定性方法吧。”
“什么,海森堡的什么?给我讲讲呗。”
田微掏出包里的小本本,在里面简单写下公式。
“一个微观粒子的某些物理量,不可能同时具有确定的数值,其中一个量越确定,另一个量的不确定程度就越大。而且这些像是动能、动量的物理量是在一定的范围内有最小的关联误差。是普朗克常数的倍数。”
“唔。普朗克常数么?”
“对,现在解释自然力存在的最流行的‘高维碎片假说’探讨过这个问题。”
高位碎片假说:在宇宙初生的时候物质的量是一定的,这导致了宇宙里产生的物理常量是一定的,而在观测者的层面就是宇宙存在固定的逻辑。而高维碎片使本宇宙观测者无法确定宇宙物质的量,从而,对于观测者而言,物理常量是不均匀的,从而使逻辑不为固定。这种物理常量的“不合理扭曲”和逻辑的扭曲在时间和空间层面上都是存在的。作为知能智能兼具的人类而言,是主要的观察者,可以操纵逻辑扭曲和常量扭曲,并以此达成各种超自然现象。
“用他海森堡自己的话用海森堡自己的话说:‘在因果律的陈述中,即‘若确切地知道现在,就能预见未来’,所得出的并不是结论,而是前提。我们不能知道现在的所有细节,是一种原则性的事情。’”
“喔,有点不可知论的意思。”水玉摇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