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这时就剩下梅华和李跃。这一个多星期梅华心情很好,上班都哼哼一些歌曲。李跃看看梅华,“你和柳随风有没有戏呀?最近怎么没见联系?”
“前两天来过电话,说他最近挺忙。”
“那当然是忙啦,一个就够呛,三个就是忙得不可开交啰。”
“什么意思?”
“你都不知道哇?还哼哼小曲儿呢。”
“别卖关子,快点儿说。”
“你知道路翎吧,陈晓雨,还有咱们的夏晚卿。现在三个人都在争柳随风,这两天演出了真刀真枪的场景。”李跃边说边兴奋地挥着胳膊。
“能到什么程度?”
“首先,柳随风的爸爸来了。他把他爸爸接到门口的时候,夏晚卿在门口等着呢。小夏最近一直缠着柳随风,因为有个师兄师妹的便利条件。一听说是柳随风的爸爸,小夏那献起殷勤来,谁也受不了。又是喊伯父,又是拿东西。到屋里就不拿自己当外人,脱衣架帽,端茶倒水。然后就开始打扫起来,俨然就是这屋里的主人。弄得老爷子蒙头转向,一直问他和柳随风什么关系。小夏多聪明啊,也不直接回答,只说是师兄师妹,经常在一起工作科研。”
“那柳随风干什么去了?”
“他也不好说小夏,人家这么热情有什么错?只是跟小夏说过,你别忙了,回去吧,我爸也歇息一会儿。可是他爸又直说不累不累,小夏就趁机多表现。”
“她总有走的时候吧?”
“那当然。她走了以后,柳随风他爸就说,这个女孩儿不错,又有学历,长得又漂亮。”
“柳随风会解释的。”
“你怎么这么有自信?柳随风没解释。”
这一下梅华完全没有想到,随口自语道:“他没解释?”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他爸就郑重地问小雨怎么样。陈晓雨和柳随风不是发小吗,他爸和陈晓雨她爸都是老战友。两家原来早就有意思,她父母都觉得陈晓雨长得也可以,从小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这次他爸来,陈小雨的父母还特意到柳随风家去了。他父亲的意思,如果没有特殊原因,夏晚卿也没戏。他爸还把陈小雨找去,问寒问暖,问两人是不是经常在一起。陈小雨倒是稳稳当当,可能是想到了柳随风曾说你是她女朋友,因此就没往这方面扯。反而他爸倒觉得陈小雨很好。”
“那路翎又怎么了?”
“柳随风下乡的地方,路翎她家也下放到那儿。她们家当时对柳随风非常照顾,柳随风也经常上她们家去帮助干点事儿。路翎她爸她妈就认定柳随风是女婿,上次她爸病危不是柳随风陪着路翎回了一趟家吗,当时就让柳随风答应。柳随风看着要咽气的人,就只得答应了。”
“路翎怎么这样?”梅华觉得事情有点难办了。
“路翎倒是先和柳随风说好了,只是为了她爸走好。可是前几天她妈来啦,硬要找柳随风这个女婿。路翎劝她也不听,自己找到学校又找到柳随风家。正好他爸也在家,和他爸说了一下午,把他爸也弄得没法。现在路翎她妈还没回去呢。”
梅华一时也没什么话说。李跃又说:“柳随风和你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也得找找他呀。”
∞∞∞
柳随风的父亲坐在沙发上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又是一位女子。但是这位女子的模样不行,看来不会有什么麻烦。
“柳随风在家吗?”
“出去了,可能一会儿回来。你是……”
“我是外贸公司的,最近和柳随风一块搞一个项目。你是柳随风的父亲?”
“是啊,进来等吧。”柳父一边让梅华坐到旁边的沙发上,一边说着,“这两天找他的女孩子好几个,我都快应付不了了。”
“伯父,你可能不知道,跟他在实验室一起工作的小吴,他的导师陈教授的爱人还都盯着呐。”
“那,你肯定是工作问题,不会像她们吧。”
“以貌取人,难免失误。”
“噢,姑娘出语不凡,莫不是有些看法?”
“这几天的事儿我也听说了,我想,知子莫若父,柳随风应该是个有主见的人。反过来说,如果他愿意,还能等到现在吗?”
“你说的那两个是谁呀?”
“小吴是他们实验室的实验员,经常跟他在一起做试验,对他很崇拜。”
“那陈教授的爱人又是怎么回事呀?”
“还不是为她女儿呗。不过这两个人问题不大,因为小吴自己也认为配不上,而陈教授的女儿可能也没想过,只是她妈妈一厢情愿。”
“那陈教授呢?”
“陈教授很欣赏柳随风,如果能行,他当然愿意啦。但是陈教授人家不能表示出来。”
“你认为她们几个怎么样?”
“我对她们也不熟,也是和大家一样,知道一些一般情况。”
“这么多人,随风这小子,算是桃花运还是桃花劫?”
“总是好事吧。说明了柳随风的魅力。”
“姑娘,站着说话不腰疼。问题可是难解决啊。”
“伯父,我可不是站着的。”
“啊,…,”
“我不坐着吗?”
“哈哈,”柳随风的父亲笑了起来,他想不出这话还能有别的意思,梅华也笑了起来。
“好。姑娘刚才就出语不凡,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那…,现在的问题怎么解决呢?”
“我说人多也是好事,只要选一个谁都达不到的条件,那大家都没话说。”
“什么条件呢?”
“首要条件肯定应该是品德。但品德不太容易鉴定,那就还是用相貌吧。”
“呵呵,”柳随风父亲轻轻地笑了一下,“姑娘刚才还说不能以貌取人。”
“这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嘛。从俗一点儿,大家也都能认可。伯父,你不是也……。如果相貌特别出众,就不能以相貌取人论啦,说不定还是才貌双全呢。”
“这几个人里,那个姓夏的好象漂亮一些,但也不能说出众。陈教授的女儿怎么样?”
“反正把球踢给柳随风去,伯父你不相信他有主见有能力吗?”
“行,就按你说的试试。”
“我还有个请求,千万别和柳随风说是我的主意。”
“当然。是我的主意,要不然他也不重视。说你来过可以吧?”
“那没问题。我还有事儿,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就先走了。”
梅华出了门,柳随风的父亲才想起来:我还没问她叫什么名呢。
∞∞∞
柳随风从教研室出来,准备去找梅华。他听他爸说起有个女同志昨天来找他,那肯定是梅华,可能是最近的事情使她坐不住了。说是问问试验的问题,那还用到家里去吗。当然最近的事情是挺难办,他爸提出来一个办法:除非他找的女孩儿特别出众,那样他爸就可以把现在所有的都回绝了。这事儿也跟梅华绝对有关,该跟她讲讲了,而且也让她出出主意。
柳随风从学校大门出来,本来应该往右边走,直接到大道上坐公交车。可是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大家都知道往那边走是去外贸公司,所以他就向左边拐,然后再拐一下,到另一条道上去坐公交。可是当他走上小道时,看到前面有一个人哈着腰,捂着肚子。走进一看,心里乐了:一切都着落在她身上了,她就是在八大处见着的女子。柳随风走上去问道:“你怎么了?”
那女的一抬头,“啊,怎么又是你。你又想干什么?”
“你看你这么难受,哈着腰,我扶你坐下吧。”
“那个台阶的石头那么凉,你让我做病啊。”
柳随风立刻把外衣脱下来,叠了四层,放在台阶上,“来,现在坐吧。”说着扶着她坐到到台阶上。
“我的胃不太好,说不定什么时候疼起来,直不起腰。过一会儿能好。”
柳随风站在那儿,一会儿觉得那个女的好象好点儿了,赶紧拉拉话吧,“好好多歇一会儿。咱们看来是有缘,不然怎么老见面。”
“别乱套瓷儿,我家就住在这附近,当然可能见面了。”
“那我扶你回家吧?”
“你又想干什么?今天我看你不像坏人,你把衣服都脱下来给我坐。那……我怎么感谢你呢?”
“这有什么可谢的,谁都会做的。不过……你帮我一个忙吧?”
“你看看,还说不用谢。什么忙啊?我可没什么能耐。”
“其实很简单。今天下午四点,不知你有没有空?”
“可以呀,干什么?”
“今天下午四点,就在这,我领一个老同志过来。然后我走到你跟前,把你领过去介绍给那个老同志。就这么简单。”
“你怎么介绍?”
“就说你是我的对象。”
“哎,哎,说你是不怀好意,我跟他说咱两儿是一见钟情?”
“别误会,我再跟你说详细点儿。这老同志是我的导师,他老想把女儿嫁给我,可我不愿意,就说我已经有了。他觉得她女儿才貌双全,我不可能看上别的女人。见到你我想到了办法,因为你比她女儿漂亮多了,他可能也就没话说了。”
“就这点儿事儿?完事儿咱两儿就清了。”
“当然。如果你愿意继续……”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真是世上无男不好色。”说着慢慢站起来,拿起地上的衣服,把土掸干净,递给柳随风,“谢谢,下午四点见。”
∞∞∞
下午四点,柳随风领着他爸拐上小道,看见目标立刻走过来。他的眼前一亮:一身米色的正装西装衣裤,脚下是一双咖啡色平跟女皮鞋,头上是自然的大披发。一个典型的高级职业女性,那种气质,再加上倾城之貌,已经超越了特别出众的要求。柳随风张大了嘴,“你,你,…”一会才说出,“比我想象的还美。肯定没问题了。”
他领着她走到他爸跟前,说道:“这就是我的女朋友。”
“真是容貌出众,特别出众。”他爸看着,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柳随风立刻想到,没有研究这个问题,人家愿意透露真名吗?因此就代她回答道:“她叫梅华。”他立刻看到那个女的朝她扫了一眼惊异的眼光。但是他仔细想想,对自己的灵机一动感到挺满意,因为他曾在很多人面前说过梅华是他的女朋友。
他爸接着问:“你在哪儿工作啊?”柳随风想,要是老问下去要出事儿。
但是很快听到“梅华”答道:“外贸公司。”柳随风心里吃了一惊,接着就乐了:她还真挺能装。
“你们接触多长时间了?”
“时间不长。”
“时间不长你们就…”
“他不会以貌取人。”
柳父听了心里一动,“姑娘,你的容貌确实出众,但是我不能确定……。”
“我是否才貌双全?”
柳父听了心里又一动,而柳随风听了还以为是就着他的话说的,心想差不多了。立刻说道:“梅华是请假出来的,而且站在街上说话也不雅。今天就到这,改天到家里好好聊聊。
∞∞∞
柳随风的父亲要走了,今天来到柳随风这儿,是要把陈小雨和路翎叫来,解释一下,让她们告诉老人。但是夏晚卿非常关注,当然今天也来了。
柳随风觉得回避为好,找了一个借口,出去了。
三位女士围坐在柳随风父亲的周围,陈小雨和路翎都用鄙夷的眼光看着夏晚卿:有你什么事儿,也来跟着搅和,说不定就坏在她身上。
柳随风的父亲开口了:“我这次是来开会的,没想到遇上这件事儿。我也想了想,事情最终还得随风自己定。现在这个时代,父母不可能包办。随风跟我说他有个女朋友,你们不知道吧?”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莫非说的是梅华?
“我呢,当然要看看行不行。”
三个人心里都想:肯定不行!
“有个女孩子叫梅华,你们认识吧?”
三个人都点点头,反倒都放了心。夏晚卿抢着说道:“梅华我们都认识。伯父觉得梅华如何?”
“只见了一会儿,没能深谈。人应该是非常不错的,只是有点……”
三个人都会心地微笑起来,路翎说道:“伯父可不能以貌取人啊。”
柳随风的父亲想:看来他们知道这是关键问题,我可不能让她们认为我只看漂亮啊。“长相是一方面,关键是人的品行和性格,这要有一段时间。所以我现在不能肯定或否定随风的选择。反正很快我还会来,说不定随风他妈也会来。”
陈小雨说:“伯父,你不用操这个心。就由随风自己来定吧,反正我也是一直把他当哥哥看。”
路翎说:“随风是个重情义的人,我们的情谊是永远的。”
夏晚卿也赶紧说:“我都相信随风会有正确的眼光。”
“几位姑娘说得真好,那我就放心啦。”接着轻声说了一句:“梅华怎么没来?”
三个人这次可是真的相互看了一眼,眼神里露出了微笑。
大家又说了一会儿话,柳随风回来了,三个姑娘也该走了。柳随风把她们三个送出门口,三个都问起来:“你爸爸怎么觉得梅华还可以?”
这次轮到柳随风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