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又把柳随风和梅华找来。
“随风,小华,咱们得商量一下用印的事吧?你们到底有没有印?”
“没有。”
“我也不相信你有。但是咱们要是老也不向钱家借印,他也会知道咱们没印。”
柳随风说:“咱们能不能先把他们的印借来一个星期,在这期间,咱们可以在图上进行研究。毕竟还没有人把印和图放到一块呢,咱们肯定会有进展。”
“他要问咱们得到的结果怎么办?因为按家族的规矩,秘密必须公布。”
“咱们就说,秘密没有破解,可能还有其他问题,抑或是我们的智慧不够,因为并不是只要拿到图和印,什么人都能破解。”
“那好吧,”舅舅做出决断,“明后天你就去把印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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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随风和梅华又被瑞琼留到屋里。
“姐夫,那天的对子比赛真有意思。我做的那个怎么样?”
“可以说,刮目相看。”
瑞琼来了兴致:“钱钧松还真有点儿水平,对子做得多工整。但是还是照姐夫差了一点,但是我就是说不出怎么差的,周老爷说向上一步。”
“小妹,听说过境界吗?”
“你是说人生三境界?”
“不光是人生,各种事情都有三种境界。第一种境界:初级水平,第二种境界:高级水平,第三种境界:返朴归真。如果能超过这三种境界,则达到了第四种境界,即:炼心作人。拿作诗为例,第一种境界:能谴词造句,合辙压韵,初成诗形;第二种境界:文彩华丽,富丽堂皇,威武高贵;第三种境界:文词朴实,气势雄浑,意境深远;如果到达第四种境界,那就超出作诗之外了,可以说:不为诗限,学诗作人。
再以书法为例,第一种境界:间架结构合理,笔露锋芒;第二种境界:纯熟有力,藏锋不露,自成一体;第三种境界:不重笔力,随意挥洒,返老还童;第四种境界:不为字限,写字、炼气、铸品。
再比如围棋:第一种境界:按部就班,正规着式;第二种境界:总想出奇着,下出好棋,杀死一片;第三种境界:威而不怒,逼而不杀,不强出新着,顺其自然;第四种境界:胜而不骄,败而不馁,不重输赢,炼意炼心。
比如学问:第一种境界:知识面较宽,对事情能较快理解;第二种境界:能钻研某些特殊问题,能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第三种境界:有着不露,大智若愚,能用很浅显的语言阐述清楚很高深的事情;第四种境界:学而知不足,虚心下纳,不耻下问,虚怀若谷。”
“那我这美术的三种境界是什么?”
“那就要你自己去总结啦,我又不会画画。这三种境界,推理研究得不出,必须靠亲证感悟。从这点来说,我上面的归纳也落入了知解之徒的下道,不如王国维用三句诗来表述。”
“周姥爷说你的总是向上一步,是从第二种境界到第三种境界呢,还是从第三种境界到第四种境界?”
“我不客气地说,自己觉得有几个达到了第四种境界。”
梅华说道:“我不管你怎么说,就是达到了第四种境界:炼心做人,还不是最终目的。最终目的还是要更好地服务于社会。也就是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就是要‘先天下之忧而忧’,就是要‘握发吐哺、天下为公’,就是要‘普度众生’,就是要‘为人民服务’”。
柳随风高叫:“坏了坏了,我还没说第五种境界呢,叫你给说了。”
瑞琼拍手高兴道:“还是我姐更上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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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梅华家,柳随风拿来了钱家的小印,但谁也不会想到竟是这样的。
一般的印,都是高高的柱状,那样印下去才能用上力。但这方小印却是片状,也就半厘米厚。不知是什么材料,说是玉却非常透明,说是水晶钻石却又像玉一样温暖圆滑。从上面看上去,能透过印体看到底下沾有印油的草篆。
梅华母亲一看这棵小印,心有所动。当梅华说道:“这东西洗去印油,都可以当成首饰,做成一个坠儿。”时,梅华母亲忽然大叫“不好!”
“怎么回事儿?”两人不约而同问道。
“你爸爸不会回来啦。”
“什么意思啊?”
梅华母亲和梅华说:“你去把我的首饰盒拿来。”
打开首饰盒,梅华母亲拿出了一个很小的小盒。小盒里面放着一个跟钱家小印一模一样的东西:另一枚小印。
两枚小印都到齐了,这是多大的喜讯啊。但是柳随风和梅华都没有出声,因为这是父亲对母亲的无限的爱。看着父亲留下来的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梅华母亲现在的心情是无法形容的,手里紧紧地攥着小印,眼睛里滚动着泪水。
过了好长时间,梅华的母亲才轻声地说道:“他说,到时候你要把所有的首饰都拿出来带上,我怎么能明白呢?”
梅华轻轻地走到母亲身旁,挨着母亲坐下,一头扎到母亲的怀里。母亲一手抱着梅华,一手轻轻地抚摸着梅华的头。“这是留给你的。”说着,眼泪已经掉下来了。
梅华在母亲的怀里轻轻地说:“我爸这么爱我,可是我却不能孝顺他老人家。如果爸爸在,我可以和他撒娇,可以和他拌嘴,甚至和他吵架都会感到亲切。妈,你说是不是。你和姥爷吵过架吗?”
“说起你姥爷,我现在还非常内疚。我小时候就比较娇惯,又是老小。那时你爸出走了,我就老和你姥爷吵架,你姥爷说什么我都拧着,甚至都不去见他。可是你姥爷还是惦记我,老让你大舅来看我。我当时也确实困难,你那么小,我又犯了病,而且越来越厉害。后来有一天,听说你姥爷得了脑溢血,不能起床了,我就好像忽然明白了,我赶紧拖着病得很厉害的身子去看你姥爷。几天以后,你姥爷醒过来时,看我在身边,显得非常高兴。我那时就把你托付在舅舅家,我每天去守着你姥爷。开始时,我身体不行,一会儿就得回来躺着。后来就能坚持的时间长了。你姥爷可能有我在,恢复得也特别快。那一年,我真是天天照顾你姥爷,因为就觉得你姥爷得病是我造成的,我拼命地弥补我的不孝。当你姥爷不断好起来时,我的心情也得到了舒展,而且我的病好像也好了许多,就像现在这样完全能自理了。我有时候也在想,是否孝顺治了我的病。”母亲这一阵子,说的又激动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情绪逐渐缓和了。梅华坐直了身体,两手轻轻地给母亲抹去眼泪。“妈,我们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有这么好的女儿和女婿,我还有什么奢求啊。随风,咱们都为今天的发现高兴吧。咱家的秘密这么多年了,现在终于要解开了。咱们星期日一起上你舅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