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高天,华灯初上。冬日的风儿虽有些刺骨,却掩埋不住风流人物内心的火热。短短几天,整个临安府的人都知道星月楼来了一个仙女般的人物。
见过她的人说她要比那些女修士还要漂亮,气质清冽,身姿妖娆,貌比天上仙,媚若狐狸精,真真是祸国殃民的尤物。
这位花魁名唤“雪”,于今晚戌时在星月楼飞天楼阁开阁,届时会挑选一位看的上眼好男人入幕……
所谓美酒佳人,与一美人共谱一段情缘,每个人都怀着这么一种独特的“浪漫情怀”,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才子显贵,每人乖乖交了一贯铜钱入了门,没钱的跟人拼了一桌,点了些便宜瓜果等着主角儿的登场,有钱的单独一桌,要一桌好酒好菜,请两个小娘子陪酒喂菜,询问着这位新来花魁的喜好和来历……
“哟,这不是老戴嘛?没想到你也……”
那老捕头躲在角落里,稍微的花了些装,穿这一身布衣,完全一副普通人的模样,看到自己被认出来了他赶紧冲那人摆手:“我在查案……”
路人见状愣了愣,随后摆出一副我懂的模样,拦住身边穿行的侍者,十分大方的塞了两块碎银子:“给那边那位送些酒菜过去……”随后冲戴捕头拱了拱手,同身边的同伴攀谈起来。
“师傅,那不是府主,少城主和师爷吗?他们也是来查案子的?”那个缠人的小捕快也在,不过他显然是第一次到这种比较暧昧的场合,双眼不知往哪里放才好,想看那些穿着前卫而大胆的姑娘,却只敢那余光瞟……
“臭小子,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何必如此猥琐,一副小人行径。”戴捕头缩着身体,眼观六路,不时喝口小酒吃点小菜。
“师傅,你的模样也没比我好到那里去嘛……还说我猥琐。”那小捕快喝了口水,有疑惑的问道:“师傅,我听说这星月楼不时清馆阁楼嘛,里面的姑娘各个温柔貌美,多才多艺,怎么……都是这幅模样?”
“再怎么清的清馆都是青楼啊……而且,这些也并非是那些真的靠才艺吃饭的清倌人。”老头子摇了摇头:“不管是这些,还是靠才艺的清倌人,都是可怜人呐!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谁又想寄人篱下,靠着取悦别人过活。”
自从上一次发现凶手带有雅记的脂粉之后,陆陆续续的又发生了几起案件,他们的发现也是越来越多。“馨露”女装铺的鞋印;“国三”生煎店的油纸袋……最近去过这几家店铺的,让店里的伙计掌柜印象深刻的就是这边的姑娘,也就是那位“戴着面纱就被人当成是绝对尤物的‘雪’姑娘”。
这位新来的花魁有很明显的不在场证明,但这位锻体境巅峰的“半步修士”认定最近的案件绝对是那些修士们做的,这位神秘的花魁有非常重的嫌疑,但他又不敢直接去抓她,万一真的是个开了灵窍,或者是跟高级的修士,他跟手下的人不都完蛋了么,便只能先过来探探底。这就是戴捕头和他的徒弟晚上在此的原因。
“江老板,听说当日这位雪姑娘去你们店里买鞋的时候您看到过她?”
“没有那日我恰好出门了,是我手下的掌柜看过她的仙颜,结果这半老头子连着好几天没给我管好店,一问他缘由我才知道原来有这么一位仙子到了这星月楼当了花魁……”
“哟,您不是前些日子刚纳了一房小妾,怎么,您的身体还吃得消?”
“林老板不也是,您这小妾可都够当你孙女的了啊……听闻你是见过这位雪姑娘的?长得如何?”
“诶,哪有传闻的那么夸张,比上次给我们来吹箫的那位韵儿还要差一点……”
“你个老狐狸又骗人了是不是?你这么刁的人都乖乖在这儿等着,看来确实非同一般。”
…………
“苏兄,听闻你已经拜入了李博士的门下?”
“杜兄,你也不差啊,前些日子刚入国子监当了讲师……”
“那可万万比不得,苏兄可是相国的学生,后日少不得仰仗于你啊。”
“哪里哪里,你们国子监负责编纂《圣言民典》,编纂成功之后那可入东宫当太师太傅,杜兄才是未来栋梁啊……”
“哈哈哈哈……”
“哈哈,来,同勉,共饮!”
“共饮,共饮……”
“今日苏兄可是为了那位雪姑娘而来?”
“杜兄莫非不是?杜兄的诗可是临安一绝啊,想必晚上势必折桂,与那佳人共度春宵啊!”
“诶,苏兄的词可是连圣上都夸赞的,我可万万比不了你。如果那位姑娘喜欢风花雪月之词,那春风一度的可是苏兄你了啊!”
“哪里哪里,哈哈哈哈哈……来,喝酒!”
“喝……”
…………
“哟,这不是老朱么?怎么,晚上给星月楼送肉来了?”
“这不是老蔡么,你也给星月楼送菜来了?”
“咱拼一桌?瞒着家里的老娘们出来,可把今年的私房钱给花了个干净。”
“谁不是呢,那黄脸婆比我都胖了,还涂脂抹粉,老子一个月起早贪黑卖肉的钱都被这败家娘们买了水粉!我连喝口酒都不让,真想给他一巴掌……”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你敢抽你婆娘,老丈人可就要抽你来了,你老朱要不是得了她家的救济,早饿死了……”
“说是这么说,但娘们嘛,谁不喜欢身段好的,长得又好看的呢,你看,我老丈人不就在那儿?”
“老朱,你这老丈人可真够厉害的,老伴儿上个月刚走的时候,哎呦,在坟前哭的都快断气了,如今就来逛青楼了啊……”
“你跟你家婆娘不是挺恩爱?怎么也来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婆娘有病,如今我都45了,再不要个儿子,我种菜的手艺可就要断了啊,那天我给生煎店送菜的时候看到过那娘们,胸大屁股大,绝对是个生儿子的料。”
“我也见过,我也见过,老子,我娘们也胸大屁股大,可那腰比屁股还大,这娘们儿是怎么长的,腰细的跟腚骨一样,身上那味道可比水粉好闻多了,让老子睡一晚,折寿20年也值!”
“无知村夫,怎可如此!”坐在他们不远处的身着锦衣,手持折扇的富家公子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虽然身着华服,不过一看此人面色就知道是贪酒好色之人:“来人,将他们赶出去!雪姑娘也是这种人能染指的?”
“周少爷息怒!何必跟着乡野贱民一般见识,他们有没钱又没才,还没您长得好俊俏,也就只能过过嘴瘾了,这雪姑娘势必是您的啊!”他身边的一狗腿子将这喝的上头的纨绔安抚下来,一边不屑的看着在差点钻到桌子下的送肉送菜二人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