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言默看着手中的纸条,轻咬下唇,但还是紧捏着进了教室,没有看……
“裴曦?”言默小心翼翼的拍了拍趴在桌上的裴曦,内心有着忐忑不安,因为她不知道裴曦的反应会怎样。
“干嘛?”裴曦语气不善。
言默微微语塞,随后将手中的纸条放到了裴曦面前:“和你说话的那个男生让我给你的。”
裴曦从言默的手里拿过纸条,随后狐疑的看着言默。
言默耸肩:“我没看。”
“可是你现在不应该离开吗?”裴曦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言默沉默,随后尴尬的转身离开,安安分分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放学对学生而言是解脱,对老师而言也是解脱。
所有人都忙着收拾完书包就飞奔回家,总之,不管每个人要去哪里,总是要比这个牢笼好得多的。
言默心情很沉闷,她和裴曦之间有了摩擦,她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或许,自己真的不应该硬着头皮问裴曦那个男孩是谁。
“卓凉,”安牧篱叫住了就要走出教室门的卓凉,有些急切。
“有事?”淡淡的语调,就像是对待陌生人一般。
言默微微诧异的看了一眼卓凉,他给人的是疏离和冷漠,如果是对其他人,她也许还不会惊讶,可是,对安牧篱,怎么也这样了?
“这几天为什么没来学校呢?”安牧篱直截了当的进入主题,然而更多的不是询问,而是质问。
“我来不学校和你有什么关系?”安牧篱斜眼看着安牧篱,带有几分蔑视和不屑。
安牧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眸瞪着卓凉。
言默用胳膊肘轻轻的撞了一下安牧篱,但安牧篱却狠狠的又瞪了一眼言默。
言默呆愣,她又怎么了?可是,刚刚安牧篱眼中的厌恶和不耐,仿佛才是正常的,刚开始的时候,安牧篱不就是这样看待自己的吗?刚刚的一瞬间,又回来了吗?
“额,哈哈,都是兄弟嘛,干嘛搞得说话这么高深莫测的拘谨呢?”石瑾打着哈哈,想要缓和这两人之间的硝烟战火。
“我先走了。。”卓凉淡淡的看了一眼石瑾,却没有再看安牧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
看着卓凉独自一人走出教室的背影,安牧篱恨恨的咬紧了牙齿,还要再等多长时间,他们之间的关系才会恢复正常?
言默微微抿唇,有些犹豫的问道:“你们发生什么矛盾了吗?”
“没!”安牧篱果断的回答,但是明眼人都听得出来,他那一声像是把怨气都发泄到了言默的身上,完全就是用吼的。
言默忍着心里委屈,表面依旧平静,淡淡的回答:“哦。”
然后,言默拿起桌上的书包也独自一人就要先行离开。
“言默,”依旧没有走的裴曦叫住了言默。
“嗯?”言默挑眉看着裴曦。
柏珺也拉起书包围了上来,不着痕迹的将言默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今天晚上可以到我家吃个晚饭吗?”裴曦淡淡的笑着,看着言默。
言默有些受宠若惊:“好,好啊。”
“不行!”安牧篱打断了言默和裴曦的谈话。
言默皱着眉头,不满的看着安牧篱:“怎么了?”
“你如果去了,我可不敢保证你今晚还能回来。”安牧篱一脸防备的看着裴曦,有种想要看透裴曦的感觉。
“我又不会把她吃了。”裴曦直直的看着安牧篱,心里很是反感。
言默也感觉安牧篱说的话太针对人了:“安牧篱,我又不会有事。”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安牧篱对着言默生气的吼道,他虽然讨厌她,但还不至于这么不顾她的安危。
言默也感觉很委屈,生气的回吼:“我去哪儿是我的事,关你什么事?我自己会回去!”
说完,言默拉着裴曦就大步出了教室门。
安牧篱恨得牙痒痒看着言默的背影,有些赌气的暗自说道,你永远别回来了才好!
言默站在裴曦的身后,紧张而小心翼翼的等待着裴曦敲开她家里的门。
裴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刚刚抬起右手,却又放下,不知在犹豫什么。
言默偷偷地瞄着裴曦,看着裴曦垂着眼睑的沉默和犹豫,她感觉裴曦比她还要紧张,和不安……
然而让两个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是门却被突然打开,那么的突然,让两个都没有思想准备的人都不免一惊。
“裴曦?”开门的是一个面带惊讶而打扮高贵的妇人,眼角有着淡淡的鱼尾纹,但是皮肤保养的却依旧白皙。
“啊?嗯,”裴曦不自然的很僵硬的一笑,满是无所适从。
言默站在裴曦的身旁,扭头看了一眼裴曦,却发现她的双眸中有着晶亮的液体,是泪吗?
“额……妈,”裴曦僵硬的扯动着嘴角,双眼不停地看着向四周,却始终没有将目光集中在面前的人身上。她害怕,她会哭。
“你怎么回来了?”裴曦的妈妈没有让裴曦进去的意思,而是接着讶异的问出口。
果然,裴曦脸上的笑僵硬的要命,每一次都是这样,可是每一次听到这样的疑问,她依旧会僵硬的无法动弹。
裴曦定定的望着面前的人,双眸瞪得大大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眼眶愈发的红。
“如果不欢迎的话我先走了。”裴曦吸了一下鼻子,不着痕迹的低下了头,快速眨着酸涩发胀的眼睛。
“额,怎,怎么会,进来吧。”裴曦的妈妈这才意识到自己做的过火了,有些心虚的让开了门。
即便裴曦的妈妈对裴曦再怎么的不在乎,可是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做父母的如果愧对于自己的儿女,多多少少的还是有些愧疚和心虚的,只在于有些父母回去补偿,有些,只会心虚和愧疚,而后,别无他想……
裴曦微微侧过脸,对着言默带有鼻音沉闷的说道:“进去吧。”
“裴曦回来了。”一个中年男子,体形微微有些发胖,从卧室走了出来,从裴曦的面前走过。
然而,他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裴曦,打了一声招呼,那么的客套。
“嗯,爸。”裴曦也淡淡的回答,却明显的带有失落。
言默感觉到现在的气氛有些压抑,她打量着裴曦的家里。
裴曦的家肯定是没有安牧篱家里大的,可是,对于言默来说,却已经够舒适了。
进门的右边是厨房,一直到尽头的墙上,挂着一大幅照片,言默看得出来,那是今天去找裴曦的男孩。
“裴曦,她是?”裴曦的母亲从厨房开始往饭桌上端菜,这才问起言默。
“她是我的朋友。”裴曦翘起了嘴角,带有不易察觉的自豪和得意。
裴曦的母亲和父亲,都齐刷刷的看向言默,让言默很不自在。
“你的朋友?”两人都是惊诧和疑惑。
言默不明白,自己是裴曦的朋友,有什么不对吗?
“叔叔,阿姨,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言默很不自在,不禁微微瘪起了眉头。她清晰的感觉到,面前裴曦的父母,目光中不单单是审视那么简单,还有着不敢相信和微微的反感。
言默毫不避讳的看着裴曦的母亲,说实话,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裴曦的家里,关系微妙的紧张。
也许裴曦是已经习惯了,也或许裴曦终是不适应自己的父母这样打量她带回来的人,她的心里始终都是苦苦的,涩涩的,很难受。
“妈,我饿了,可以吃饭了吗?”裴曦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而慵懒的无奈,双眸中掩饰着点点惆怅的哀伤。
裴曦的母亲这才尴尬一笑,带有几分不自然的劝道:“你弟弟还没有回来,等他回来了我们就开饭。”
“哦,那等小凌吧。”裴曦垂下了眼睑,不敢再去看面前的母亲脸上的笑容和眼中的宠溺,那不属于她……
言默舔了一下嘴唇,抿着嘴唇看着裴曦的背影,她不知道这一家人之间是怎么回事,可是就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了不自在,更何况是裴曦。
言默也许猜到了几分,今天来找裴曦的那个男孩,墙上挂着巨大的艺术照,照片上在向日葵花海里笑的干净阳光的男孩,应该就是裴曦的弟弟,他们口中的小凌了吧……
“我进屋了。”连称呼都没有了,裴曦没有喊爸或者是妈,因为她感觉不需要了,不管是对谁说,不管说不说,都没什么必要了……反正又不会有人关心自己的生活,三个星期没有回来,他们没有问自己过得好不好,对自己的回来依旧是诧异……
裴曦是低着头进屋的,她的心里有多难受,有多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习惯了,快两年了,没有愿意接近自己的时候,自己是孤独的,就必须要学会把一切让自己承受……
言默淡淡的看了一眼裴曦的母亲,微微一笑,扯动了一下嘴角,但只是出于礼貌,并不代表,她看得起这位母亲……
言默跟着裴曦进了屋子,却忘了,是不是应该得到裴曦的允许。
裴曦微微皱眉,心里原本就不舒服,她只是想躲起来,一个人,休息一会儿……
可是后面却跟进来一个外人,她心里的气,似乎又要言默来承担了、
“你跟着我干吗?”裴曦语气不善,转身皱眉看着言默。
言默微微语塞,但随即笑的很无赖,但看得出来,那有几分牵强……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朋友吗?朋友就应该一起同甘共苦啊!”言默笑嘻嘻的,可是手心里着实是捏了一把汗的,以前,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也会乱发脾气,韵然总是这么厚着脸皮蹭到她的跟前,她这时候才感觉到,那时候的韵然,心里有多么的小心翼翼,也感觉到,当初的自己,或许真的太任性了!!!
裴曦的双眸中明显的闪过一丝诧异的柔软,可是嘴上说出的话却依旧不待人听:“你还真信了!”
裴曦小声的嘟囔着,翻了个白眼看着言默,随后转身没有理会言默。
言默看着裴曦的背影,偷偷的吐了一下舌头,韵然,你这一招真管用,不过……我以前经常像裴曦这样,你和寂夏,有过厌烦吗?
背对着言默的裴曦,嘴角却是微微扬起,不自觉地扬起……那种有人关爱的温暖,在被冰封了快两年之后,终于要醒来了吗……
“你可以在书架上找些书看,我去端杯水喝。”裴曦看着言默,淡淡的说着,随后走出了屋子。
言默傻傻的点点头,目光落在一处,却并不是书架。
那是白色书桌上,背面朝上的照片,言默只是一时的好奇而已,拿起了那张照片。
照片上,背景是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天空很蓝,不像城市这里的有些浑浊,而是那种像水一样澄澈透明的玻璃蓝,云彩是成朵的,很大很大……
站在草原上的,一家四口,笑得很开心。
裴曦搂着脖颈的男孩,应该就是她的弟弟了吧……旁边站着的裴母和裴父,挽着胳膊,笑得甜蜜。而照片上的裴曦,长发飘起,笑容灿若星辰,那么快乐,无忧无虑,她的弟弟,脸上有些孩子气,可是在裴曦的身边,很安静……
也许是深深地刺痛了言默,她没有一张全家福,她所拥有的照片,也只是爸爸和她,妈妈,是因为她难产而死的,她一直感觉,她是对不起爸爸的,现在,爸爸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自己,也许不应该去打扰的吧。
言默的心里微微酸涩,明明是自己的父亲,却让她愧疚,不敢去相认。
“我没让你碰我的东西。”裴曦走路的脚步总是很轻的,就连开门的声音,也很轻、
裴曦生气的吧手中的杯子放在了书桌上,皱着眉头一把夺过了言默手中的照片。
“对不起,”言默慌乱的低下了头,在心里暗自懊恼。
裴曦深吸了一口气,把手中的照片放进了抽屉,语气有些软:“言默,以后不要乱碰我的东西。”
言默诧异的抬头看着裴曦,慢慢是不敢相信,裴曦对自己的语气很好诶……
裴曦有些不自在的斜眼看着言默:“你傻了啊?”
“没,没有,”言默裂开了嘴,笑的傻里傻气的。
裴曦不自然的微微撇着嘴,但言默傻傻的感觉,裴曦是在笑的。
“妈,我回来了,裴曦呢?”门外响起了裴凌干脆而响亮的声音。
言默看向紧闭的房门,而后扭过头又看到裴曦的脸上有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裴曦微微抿唇,低着头似乎有些无奈,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和裴凌说话,尤其是,在不想让担心的父母面前,每一次,她都不知道怎么才能像没有发生过一切一样,去和裴凌上演姐弟情深。
“走吧,我饿了。”言默拉起了裴曦的手,脸上的笑有着许些期望。
裴曦嘴上不满的嘟囔着,但还是任由言默拉着自己去开了房门:“你真经不住饿。”
“不好意思啦,”言默不好意思的一笑,但有着许些甜腻。
“小凌,”裴曦一脸的笑容,走出了房门,看着正在放书包的裴凌。
裴凌抬头,看到裴曦身边的言默时,他的双眸中闪着晶晶的光亮:“姐,”
“小凌,来把菜端出去,”厨房里传来了裴母的喊声。
裴凌依旧笑着,转身进了厨房。
“妈,你做了姐爱吃的红烧排骨诶。”裴凌在厨房咋呼着,声音很大,在客厅也可以听得清楚。
裴曦垂下了眼睑,小凌总是这样,红烧排骨不只是她一个人爱吃,小凌也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