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迪厅的门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身后的车水马龙显得是那么的宁静和不值一提,只有眼前的头晕目眩和震耳欲聋才是人们想追求的真正的灵魂的躁动。
几个巨大的会摇头的探照灯像机枪一样扫射着全场,场地的光线十分不好,时明时暗的。首次来到这里的我,小心翼翼地踩着小碎步跟着伙伴们的脚步,生怕一步走错就陷在这个迷离且轰鸣的地方再也出不去了。
我们来到自己的自己订好的位置,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卡座”。
“这就是电视里演的舞厅吧?”我扯着嗓子,用了很大的音量问寓言。
“差不多吧。”寓言的回答同样有着很高的分贝。
“走啦,嗨起来吧。”王龙率先从沙发上起身,横穿过过道,走向了舞池。
“走,走啦!”刘龙也站起来,向剩下的我们说。
“我能不能不去啊?”我看着舞池那里“电闪雷鸣”的场景,心里就犯怵。
寓言和小文见我不想去,就自顾自地去了。慧也没去,所以我俩就留在那里,坐着。
因为实在是太吵,聊天需要付出的代价相应得太高了,所以我们两个也懒得交谈,都各自坐着看着那些人在人海里浮沉,翻涌。
他们四个人跳了一圈回来了,抑制不住的兴奋爬遍了脸上的所有角落。
等到第二次走上舞池的时候,他们死活要带上我一起去,不管我乐不乐意了。
“来吧小丁,真的超级过瘾。”小文这样说。
我不情愿地被大家拽着,走进了人潮狂欢的海洋中。
四周的人们,他们浑身上下的每一个能动的零件,都在卖力地甩动或者抖动着。有的像是一棵腰肢柔软的被狂风吹过的树,它的“枝叶”在夸张的起舞;有的站在那里,微微弯着腰,脖子像是上了发条一样,按照一定的规律和轨迹,一直不停地转着;还有的和这些个都不一样,一边点着头,一边踩着节奏不停地跺着脚。
再加上那扫来扫去的探照灯带来的时明时暗的光线,此时此刻的我的眼睛里,简直就是“群魔乱舞”。我真后悔我刚刚没有再多坚持一下。坐在哪里虽然吵,但是身边没有这么多“妖魔鬼怪”也挺好的。
最让我难受的是,我站在躁动的人群之中,四肢麻木,呆若木鸡。这让我感觉到十分的不自在。
我的同伴们离我都不是太远,他们一边“起舞”一边靠了过来。在震天响的音乐的音符的缝隙之中把话语送进了我的耳朵里。
“小丁,你跳起来啊。”
“我不会!”
“看着我们,跟着学。”
学习这种东西对我真是个无比煎熬的过程。在我看来,他们虽然跳得不好看,但是很自然,那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热情和想要对压抑的发泄。
我看着他们的动作,蹩脚地跟着学习,联想到自己的动作,此时我的内心是无比羞耻的。那种热情我自然是没有的,但是我肯定比他们都压抑啊,我要发泄出来。
然后我就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放开了,我不敢想象自己跳得好不好看,因为肯定不好看。
我跳了一小会儿就受不了了,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摸回了沙发。坐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大有劫后余生之感。
慧看着我的狼狈样子,笑得花枝乱颤的。
“你怎么不去跳呢?”
“我心脏不大好,不能跳。”
“切!”
我后来才知道,寓言之所以和慧这么勉强地在一起,就是因为他要是敢提分手,慧就捂着心口说心脏病犯了。
慧这样用尽灵魂去挽留的一段感情,又有什么意义呢?即使死缠烂打和一个人在一起,但是这个人心中完全没有你的位置,那么表面的这层“关系”不是脆弱并且苦涩的吗?同样的,在那个年纪我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罢。
从迪厅里走出来,我重新投入这个现在看起来不算喧嚣的社会之中。刚刚的情景真像是在城市里面走着走着突然走进了和这个世界孪生的另一个“空间”,在那里待够了时间才被放回这个世界。
然后就是最后一个“活动了”-去网吧通宵打游戏。
这个我还是比较喜欢的。自打被小文带去网吧一次,我之后断断续续也去过几次。我被电脑里那些游戏迷得一愣一愣的,但是每次都玩不久时间就要依依不舍地下机。这下可以玩一宿到天亮,应该可以过一把瘾了吧。
我这样想着,我想小文也是这么想的吧。
寓言让我们先去网吧等他,他要先把慧送回家去。慧和我们简单道别,就牵着寓言的手走了。
第一次这么毫无顾忌地去网吧,还是通宵地玩,那个脏乱差的环境就不用提了。各种争吵、大笑、辱骂的声音扭在一起,伴随着浓浓的香烟产生的白雾,游荡在网吧的每一个角落。
到了后半夜,放眼看去,很多人吃撑不住都“倒下了”。那睡姿千奇百怪:有趴着睡的;有坐在那里歪着头睡的;还有把两个凳子并在一起,躺着睡的。此时的网吧,脚臭味成了唯一的气体,打败了空气中所有其他的成分。
就连我的同伴们也都相继“倒下”,只剩下我和小文还在坚持。我俩的眼皮也已经开始打架了,却还在努力地盯着屏幕,手指头也不闲着,使劲地敲打着键盘。电脑里的球员在我们的控制下,踢出了一次又一次精彩的进攻。
不得不说,那天接触了很多人生中第一次接触的事情。尽管没有多美好,却狠狠地刺激了我那天生有些麻木的神经。
我开始对离开学校以后得生活更加向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