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闾在吴国听到伍员和孙武攻破楚国国都的消息,非常高兴,决定带着太子夫差亲赴前线犒赏三军。阖闾一见到伍员和孙武,说:“寡人很久以前就想踏上郢城的城墙了,子胥、长卿,你们真是寡人的左膀右臂呀。楚昭王现在何处?”伍员答道:“大王,楚昭王在我们攻破郢城之时往云梦方向逃走了。”阖闾说:“我们不抓住楚昭王,楚国的臣民就不会顺从我们的。”伍员说:“臣已经派人去云梦搜查了。”阖闾说:“你做得很好”。
晚上,伍员正在研习兵法,一支羽箭射入营帐,箭上绑了一封血书,伍员取下血书,上面写道:“伍员,你做得太过了,你也曾经是平王的臣子,作为一位臣子居然对君主做出这样的事情,掘墓鞭尸,暴虐已极。还记得你出逃楚国那晚我们的谈话吗?你现在做到了,那我也要实现我的承诺,‘我必存之’,君且待之。如果你还记得我那晚的相救之恩,就不要逼人太急了,不要忘记你是一个楚国人,你做的已经足够报父兄之仇了。”伍员看完血书,知道这是申包胥所写的。
申包胥送出血书后,化装到云梦寻找昭王,在昭王的侍从的帮助下,申包胥见到了昭王和太后,昭王一看到申包胥,就说:“申大人,现在国都已经被吴国攻破,楚国恐怕要亡国了,假如楚国断送在寡人手中,寡人真是愧对先祖呀。”申包胥说:“大王,楚国不会灭亡,大王你要保重呀。郢城被占领了我们可以迁都到鄀城,先王在世时就有迁都鄀城的计划。”昭王说:“只是现在楚国军力弱小,吴国军队还在寡人的疆域内,寡人有心击退吴军,只是兵力有限,使寡人心中万分忧愁啊。”申包胥说:“大王不必着急,太后的兄长是秦国的国君,我们可以向秦国请求援助,臣愿意赴秦国请求救兵。”这时,太后孟赢走过来,说:“哀家已经写好一封书信了,劳烦申大人把我的信亲自交到王兄手上。”申包胥说:“有了太后的这封信事情就更好办了。臣一定不辱使命,请大王和太后放心”。
申包胥怀揣着太后的密信,深夜赶往秦国,经过两天两夜的奔波,申包胥终于到达了秦国王宫,申包胥在秦国朝廷上奏请秦哀公出兵救援楚国,秦哀公询问大臣的意见,众大臣都认为路途太远,而且出兵攻打吴国也没有好处可捞。都纷纷表示反对。秦哀公说:“楚国路远,派兵实在是很不方便,不如申大人去寻求邻国的帮助吧。”申包胥拿出太后的信说:“这是太后的亲笔信。”秦哀公说:“呈上来。”秦哀公看完信后眉头紧锁。申包胥趁此机会动情的说:“太后是大王您的亲妹妹,楚昭王是您的亲外甥,难道您忍心见死不救吗?昭王和太后派臣直接来到秦国求救,是因为他们相信大王呀。请大王一定要派兵援助楚国。到时候楚国得脱困境,大王您是昭王的母舅,难道昭王会不孝顺您吗?请大王顾念一下手足深情呀!”申包胥说完后,低下头,用衣袖擦眼泪。听完申包胥的陈述之后,秦国朝廷上的大臣无不动容。秦哀公说:“楚国有你这样的大臣,一定不会亡国的,寡人马上派兵给你支援楚国。”申包胥长跪地下,说:“秦国的大恩楚国一定会铭记的。”申包胥带着秦国的兵马,往楚国赶去。
在申包胥向秦国求救期间,吴王阖闾加紧了对昭王的搜寻,昭王只好带着太后逃到了随国。阖闾搜遍了整个云梦都搜不到昭王,他观察了一下地形,觉得昭王最有可能逃到了随国,他知道兵贵神速,不能久留楚国,必须尽快抓住昭王抚顺楚国臣民。阖闾带着伍员和孙武来到随国,要求随国交出昭王,也许是阖闾太急切地想要抓住昭王了,所以语气强硬。随国的国君血气方刚,因为昭王是偷偷溜进随国的,所以随国国君也不知道昭王就在自己的疆域内,而且吴王阖闾语气强硬,更使随国国君不能忍受,他派大臣说:“随国虽然国力弱小,但是也不容他国随意进犯。而且昭王并不在随国境内。”阖闾气愤,打算出兵攻打随国的,伍员说:“大王,随国与楚国一向相安无事,互不往来。昭王可能真的不在随国。虽然随国弱小,但是我们的全部兵力都集中在楚国,万一与随国交战,就不得不从楚国抽调兵力,到时候恐怕难以镇压楚国。”听了伍员的话,阖闾吩咐退兵还营。
申包胥带领秦国军队到鄀城,集结余散兵力,重新整顿,昭王在随国听到这个消息,从随国又逃回了鄀城,军队看到昭王回国,士气大振,又经过申包胥的一番鼓舞,士兵踊跃报国。申包胥带领大军向郢城进攻阖闾,孙武上谏说:“大王,申包胥从秦国借来援兵,又收散余兵,此时士气正旺。而且楚国士兵思慕报国,哀兵必胜,我们现在应该退出郢城,避开其锋芒,再做下一步的打算。”阖闾说:“长卿不必再说了,既然寡人的军队已经把楚国的都城占领了,现在正好做最后的一击,完完全全的收服楚国。楚军士气大盛,那么就由我来亲自带领大军迎击楚军以壮我声威。”孙武本还想再劝阖闾,可是看到阖闾决然的神情,孙武便不再劝说。
吴王阖闾亲自率军在郢城迎击楚军,这一战打得异常的激烈,楚军士气强盛,又有外援,结果如孙武所料,吴国军队大败,阖闾带着残兵退回边境居巢。阖闾见到伍员和孙武,说:“寡人后悔没有听长卿的话,以至于大败。”孙武说:“大王可稍作休整,我们还是可以反击的。”孙武刚说完,就有士兵来报,那个士兵犹犹豫豫,跪下说:“大王,您的弟弟夫概篡位了。”阖闾暴跳如雷,又加上刚被楚军打败此时气急攻心,吐出一口鲜血,营帐之内的人都慌乱了。伍员赶忙传来太医,太医诊断说是气急攻心,并无大碍,只需要静心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众人这才放下心来。但是眼下阖闾是不能赶回吴国都城了。阖闾坐在椅子上,吩咐太子夫差说:“夫差,寡人命你先回吴国平定叛乱,寡人随后就来。”夫差答道:“父王要保重,儿臣绝不辜负父王的期望,儿臣一定尽全力平定夫概之乱。”伯嚭请命说:“臣愿意跟随太子先回吴国平乱。”阖闾允准。太子和伯嚭先率领一部分军队回吴国,为了防止楚军的突袭,伍员和孙武护卫阖闾回吴国。因为吴国之乱,所以楚国之难就这样解了。
夫差和伯嚭先行归国,在看到阖闾吐血之后,伯嚭已经转换了讨好的对象,他明白太子不久后就将登上王位。所以一路上伯嚭出力最多,又极尽讨好夫差,以表示自己是可用之才。夫差看到伯嚭对自己这么尽心尽力,也非常喜爱伯嚭,现在伯嚭已经发展为夫差的心腹了。
回到吴国都城,夫概已经封锁了城门,夫差向守城的士兵说:“我是吴国太子夫差,还不快开城门,我的父王带领军队马上就赶过来了,难道你们的人头不想要了吗?现在归顺还来得及。”守城的士兵们互相看看,犹豫了,夫概趁大王和太子带大军在外而篡位,本来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现在太子归国,夫概地位即将不保,所以众人犹豫了一会儿,打开了城门,夫差率大军长驱直入。
阖闾回到吴国境内后,担心太子一人不足以对付夫概,于是派遣伍员率领一支大军去支援太子。夫差进入城门后直驱王宫,现在王宫的守卫已经全部换成了夫概的人,所以夫差要攻入王宫就不像进城们那样容易了,夫差率领军队直接攻打宫门,因为王宫经过夫概的精心部署,所以一时间很难攻破,夫差拼尽全力,终于攻破了宫门,但是,宫门只是第一道关卡,宫门里面才是真正的战场,夫概带领精兵在里面等待着夫差,夫差见到夫概,说:“大胆夫概,竟然趁父王在外作战之际篡位,真是可恶极了。”夫概冷笑道:“阖闾不也一样是趁大军在外的时候篡位的?”夫差说:“无耻,竟敢拿你的篡位和我父王相比较,今天我就要你死在此地。”夫概说:“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了。”夫差举起宝剑,奋力厮杀,但是因为夫概的军队都是精兵,所以他渐渐地就有点体力不支了。夫差所带的军队也越变越少,夫差心想:“难道我要以太子的身份死在这里吗,不,我将要成为吴国的大王,我一定要坚持住。”就在他快倒下的时候,伍员率领军队从宫门进来,加入厮杀队伍,夫差这边士气大振,不久就转败为胜了。夫概看出了败局,趁着军队混杀的时候从后门逃走了,平定混乱的局面后,发现夫概已经逃走了,夫差受了两处刀伤,虽不致命,但是血流不止,伯嚭扶住夫差,马上传来太医诊治,所以追捕夫概的事也就暂时搁下了。
吴王阖闾回到王宫,夫差在养伤期间已经将王宫整顿好,所以阖闾回来看到的还是一个运转正常的王宫。阖闾嘉奖了夫差、伍员和伯嚭。阖闾问:“夫概逆贼被关押在哪里?”夫差低下头,伍员说:“大王,当时太子受了很严重的刀伤,夫概在混乱之中逃走了,而且还带走了王宫的地图,臣已经派人四处搜捕夫概了。”阖闾沉默了,挥手示意所有大臣退下,伍员等默默退出。走出宫室,孙武叫住伍员说:“子胥,刚才你说王宫的地图被夫概带走了,要是夫概逃到楚国,把地图交给昭王,那吴宫就危险了。”伍员说:“为今之计,如果不能抓捕到夫概,就只有重建王宫了。”
几天后,探子来报,说夫概逃到了楚国,楚昭王给他封地于堂溪,伍员想:“夫概一定是把吴国王宫的地图交给了昭王,所以昭王才封给他堂溪之地。既然如此,吴国王宫的地图在楚国手中,那么就暂时不能攻打楚国了。”此时伍员又想到了申包胥的那封血书,叹声道:“确实已经足够了。”现在伍员已经彻底放下了对楚国的仇恨。伍员向吴王上奏说:“大王,为了吴国的长远之计,请大王重建王宫,臣愿意亲自监督新王宫的修建工程。”阖闾说:“好,子胥真是寡人的忠臣呀。”阖闾看着地图,说:“修建王宫至少要四五年的时间,那寡人称霸之业就要先停下这么长的时间吗?”伍员把小旗移到越国,说:“大王,楚国刚经历一场大战,士民疲惫,暂时应该不会出兵攻打我们,我们可以集中精力攻下较为弱小的越国,到时候再攻打楚国。”阖闾笑道:“子胥深谋远虑,那这次攻打越国就由我亲率大军,你监督王宫的修建工程,并且协理太子监国。”孙武在一旁不发一言。出宫后,伍员叫住孙武说:“长卿,刚才你怎么不发一言?大王这次要攻打越国,你应该随军出征的。”孙武说:“大王求胜之心太急切了,恐怕听不进我的话。我想留下来研究兵法,而且大王身经百战,对付小小的越国应该不成问题。”伍员说:“好吧,那我先告辞了。”
阖闾已经在准备攻打越过的军队粮草了,他正在考虑要不要带孙武一同出征,这时,探子从越国带回消息说:“越王允常去世,其子勾践新登王位。”一听到这个消息,阖闾下定决心不带孙武出战了,留下太子、伍员和孙武镇守国都,以免出现篡位之事。万事俱备,利用越国新君继位的间隙,阖闾野心勃勃的出发了。
越国虽然弱小,新君勾践也才登上王位,但是勾践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在阖闾准备粮草的时候,勾践已经从探子口中知道吴军将大举进攻阀越,勾践想:“现在越国弱小,又新丧国君,如果正面和吴军交锋一定会大败。”阖闾的大军快到越国境内了,越国的大臣人人恐惧,大部分的人主张投降,有的主张寻求楚国的帮助,但是楚国现在都是自身难保了,这一点不切实际。勾践已经想出对付吴军的办法了,只是这个方法不能现在说出来,必须等到两军交战的时候才能实施。
两天后,吴国军队和越国军队在会稽对垒,吴军五万人马,而越军的人马却不过三万,在气势上便已经输了一大截。战鼓还没有响起,越国军队里出现一群穿着百姓布衣的人排成一列向吴军走去,到吴军面前就一齐拔出匕首自杀了。阖闾和吴国的士兵都看呆了,趁着阖闾不注意的间隙,勾践拉开弓箭,射向阖闾,阖闾的马惊叫着跃起前腿,所以这一箭只射到阖闾的脚上,但是箭上被勾践涂了剧毒,阖闾虽然没有立即毙命,但是呼吸急促,阖闾受了箭伤,吴军阵脚大乱,勾践带领越国军队冲杀过来,几名将士连忙掩护阖闾退回后方,现在越军气势汹汹,吴军因为阖闾受伤,士气低落,被越军打败了。吴军退回吴国营寨,勾践没有再追过去,他知道阖闾中了剧毒,应该是必死无疑了。现在越国险胜,也和吴国结下了更深的仇恨,他必须回到国都加紧练兵,防止吴军再一次的侵袭。
阖闾回到营寨,太医拔出羽箭,黑血汨汨直流,阖闾才发现箭上有毒,太医包扎完伤口,跪下说:“大王刚才骑马奔跑的时候用力过多,毒血恐怕已经流入心脉,请大王一定不要动气,也不要离开榻上,静心休养,或许可以转好。”阖闾喘着气,急促地说:“寡人知道自己的身体,快把太子传来。”阖闾在病榻上等了一夜,太子和伍员乘快马赶来,阖闾看着伍员说:“子胥,你是上天赐给我的将才,你要好好辅佐夫差。”伍员郑重地答应了。阖闾又看向太子,说:“你要重用伍员,完成我未竟的事业。”夫差流下眼泪,哽咽着答应说:“父王,儿臣一定会继续你的事业。”阖闾咳嗽了一下,喘着粗气,接着说:“勾践小人可恨之极,你一定要替寡人报这一箭之仇。”夫差答应说:“父王,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阖闾喘气更急了,说出最后四个字:“必毋忘越。”吐出一口黑血,倒在榻上甍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