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烟看着船头的任宁,听到他吟出的诗句,眼睛里冒出了星彩。这时唐歌笑指着河面上萤火虫,高兴的跳着叫起来,杨烟一个女孩,看的都有些心神摇曳。
定下神来,杨烟更加觉得这二人不是一般人。于是拉着唐歌笑坐下,说道:“小心掉下去,快快坐好。”唐歌笑不舍得坐下,问道:“姐姐,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姐姐叫杨烟。你呢?”杨烟怜爱的拢了一下唐歌笑刚才疯的时候跳散的头发。
“我叫歌笑,我哥哥一般都喊我歌儿,烟姐姐也这样喊我吧。”唐歌笑甜甜的自我介绍道。
杨烟心里喜欢这个孩子,她给人一种无忧无虑的感觉,有时乖巧有时活泼,谁跟她在一起都会心里顺畅不少。
“烟姐姐,咱们这是去哪里呀?”唐歌笑歪着脑袋问。
“咱们呀,现在城里不能呆了,去山里。”杨烟拉着唐歌笑的手说道。“山里?山里好玩吗?”
“山里可好玩了,有小溪,有竹林,还有村子里好多乡亲,夏天有各种各样好吃的,还能钓鱼呢。”杨烟不停诱惑着已经流口水的歌笑。
“杨……姑娘。”任宁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来。
“公子有什么事吗?”杨烟脸色一正,不咸不淡的问道。
“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敢问姑娘,除了营州城的官道,还有哪里可以到沧州?”任宁问道。杨烟还没有回答,歌笑倒是先打断他:“宁哥哥,我们先去山里玩两天,在去找哥哥嘛。”
“你哥哥现在一定满世界的找我们呢,不许胡闹。”任宁责怪的说道。
杨烟不客气的说道:“去沧州只有营州官道可以过去,不然就要绕道循阳,路程足足多了半月,再说,公子的画像明天一早可能就挂满了营州地界,到处都在找公子的下落。”
“那怎么办……”任宁快愁死了。
“哼!”杨烟越看越气,白了任宁一眼,便不在说话。
靠岸后,任宁赶忙在小五的搀扶下下了船,本来小三也想扶他,但是他果断拒绝了小三的殷勤。“小三,一听就不是个好东西。”任宁心里这样想着,再也忍不住胃里得翻江倒海,蹲在草地上哇哇的吐了出来。
“任公子似乎……不大适合行船。”杨烟和唐歌笑看着狼狈的任宁。唐歌笑好奇的看着任宁,若有所思的说道:“没想到宁哥哥还晕船啊。”
累了一天又吐的昏天暗地的任宁被扶着进了山村,在一座小院子里休息了。天色渐渐泛白,奔波了一夜的众人也都休息了下来。
再醒来时,任宁感觉到头还有些涨,口里干涩,挣扎着起来,走到桌子旁倒了些水喝了几口,勉强舒服了些。这是门打开了,杨烟端着一碗白粥,几碟小菜进来。
“醒了?来吃点东西,你都睡了一天了。”杨烟放下饭菜,又从厨房打来了热水,把白色的毛巾用水打湿,热气腾腾的递给任宁。
“擦擦脸吧。”
任宁接过来在脸上抹了几把,又放回水盆,坐下来端起碗,尝了一口粥,有些淡淡的甜味,很好喝。又试了试小菜,腌萝卜干干的,脆脆的,嚼在嘴里嘎嘣嘎嘣的响,就着喝了一口粥,任宁又尝了尝青菜,蒜蓉和微辣爽口的感觉一起涌来,任宁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杨烟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他吃的这么快,忍不住提醒道:“慢一点,没人和你抢。”任宁嘴里塞满吃的,看了一眼杨烟,杨烟换了一身白衣,高束腰,白色的鞋子绣着蓝色的花纹,梳了个简单的发型,头上插着一根银簪子,两个淡黄色的丝带从耳后垂到后背腰间。清丽婉人。
嘴里慢慢停止了咀嚼,任宁看呆了。杨烟被他看的有些脸烧,起身说道:“我……我去倒水。”
“这小妮子,还不好意思了。”任宁心里好笑:“不过这饭菜是真的好吃,手艺真不赖。”
倒了水后,杨烟把水盆拿进来,放在木架上,坐下来说:“公子……歌儿去了村外药地,和云夕晚照她们采桑葚去了。本来她想喊你,可怎么也喊不醒,就……”
“没事,不用管她,随她去吧。”任宁吃完了,摸摸肚子,十分满足。杨烟起身收拾,任宁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站起来帮她收拾,杨烟眼睛一亮,赶忙说道:“公子,这些让我来就行了,你歇着吧。”
开什么玩笑,住的是人家的,吃了人家的,任宁脸皮再厚也不敢坐着看杨烟收拾。叠起两个盘子说道:“姑娘说的哪里话,我来收拾吧。”两个人都说不过对方,便一起收拾,结果两双手一起碰到筷子,一股冰凉从任宁手上传来,除了柔若无骨的嫩滑,还有一股淡淡的槐花香味,甚是好闻。
杨烟赶忙抽开手,低下头抱着碗筷出去了,任宁也抱起剩下的碟子跟了出去。院子是个四合院,周围都是茅草屋,只有任宁睡的这间和上房是砖瓦结构。院子里还有用砖垒起来的花园,里面开着不知名的花,还有一株葡萄爬上花园墙。院子是草地,有石子铺成的路连着大门和院子右边的一个石桌,房檐下还有躲雨的砖路。院子外是茂盛的竹林,远处是红透天空的夕阳。时节是夏,时辰黄昏。
任宁把东西放在厨房,杨烟接过来,放在灶台上,这时一个女子抱着柴进来,任宁认得她是杨烟身边的侍女。
“小姐,你又下厨了?哎呀说了这种事让我来。”女子埋怨着接过杨烟正要洗的碗。
“好好好,你收拾好了吧。”杨烟妥协了。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出来,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
杨烟到了些水给任宁,问道:“公子北上沧州,到底所为何事?”
“找人。”
杨烟担忧的说道:“公子恐怕无法如愿了,今天听村外回来的人说,辽军像是突然换了一个统帅,本来败退的军队整顿以后,趁徐大将军再外追杀残兵败将时,奇袭沧州,竟破了城,徐大将军率军回救沧州,被城内和城外的辽军两面夹击,大胜之象变为大败之局,如今到处都是从沧州逃难过来的难民和伤兵。营州城也戒严了,官道被封,公子想要北上恐怕会被阻挡回来。”
任宁听了有些沮丧,现在唐月轻也找不到,能晶也没有任何线索,空无目标,这样下去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杨烟看出任宁面有难色,又眉头紧皱,柔声安慰道:“不过公子也不用太过心急,听说朝廷正在聚集大军,准备夺回沧州,想来不用多久,公子就能继续北上寻亲了。”
任宁本来不高兴的,听了这番话差点没笑出来,咳咳的咳嗽两下说道:“我们是去找歌儿的哥哥,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啊?”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任宁看着杨烟说道:“我们其实是一个隐世的门派出来的,对世俗不甚了解,杨姑娘可否给我讲讲,咱们这个国家或者国家周围的事?”
这下轮到杨烟惊奇了,任宁连自己所处的国家都不知道?
“咱们这个国家,叫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