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上敬装,对着镜子照了照,感觉不对劲,于是对站在旁边的王深说:“你看我帽子是不是有点歪?”
他凑到镜前虚着眼睛看(因为他是近视眼),说:“是有点歪。您往左边挪挪。”
我把帽子往左边挪挪,“现在呢?”
“歪了,往右边挪挪。”
我又把帽子往右边挪挪,“现在呢?”
“您还是再往左挪挪吧。”
我把头转向他,用手指着他想说什么。算了算了,他只是个孩子,我心想。我转身从办公桌上撕张纸,然后把杯子里的水往纸上倒,结果一下倒多了,纸湿透贴在桌子上。我又撕张纸,把纸放在左手上,然后把右手握着的被子缓缓倾斜,倒了一点。随后走镜子前把纸贴在上面,说:“现在呢?”
王深说:“看不见您脸了。”
我笑了,说:“这就对了。走!”
走出办公室,见老张在外面焦急地等着,见我出来,说:“换衣服换这么久啊。”
“啊?”我转头看向王深,“久吗?”
王深把头转向老张:“久吗?”
老张没说话,而是径直走向车前。
车停了,我们下了车。我抬头看着面前的大别墅,不禁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瞧瞧,这气派,这装潢。”
管家把我们带进去。一进去就听到阵阵哭声,原来是刘局的家属在哭。我定睛环视四周,只有刘局女儿旁边站着的年轻人没哭,连管家和保姆都嘶嘶地小声抽泣。我走到他跟前,问:“你怎么不哭?”
他一脸茫然地望着我。
“我说你为什么不哭?”我加重声气道。
他还是很茫然。
他娘的岂有此理!我暗骂道,然后狠狠地抽他一耳光,“给我哭!”
我不知道他是被吓着了还是因为疼,但他终于掩着脸哭了。我十分高兴,拍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嘛,好歹也是一家人,哪儿有不哭的道理。还有,好好读书,争取考个第一。”
保姆把我们带上楼,来到刘局的房间,她说:“早上6点我做好早饭后就来敲门叫老爷吃饭,我敲了几下里面没动静以为老爷睡着了还没醒,所以就下楼等他起来。等到8点小姐都去上学了老爷还没醒,我就觉得不对劲所以打开门看,一看老爷躺在床上,被子都染红了,走近了一摸,老爷已经凉了!”
“哎呦我苦命的老爷哦,是哪个挨千刀的干的……”保姆就开始大哭起来。
“停。”我说。可能是我说话声音太小了,也可能是她哭声太大,反正她还在嚎啕大哭。王深欲要推她一下,我伸手制止,“做人要讲理,知道么。”然后我把别在腰上的铁家伙掏出来晃了晃,房间安静了。她不哭了。
“高,实在是高。”王深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我问保姆:“你这么早叫刘局做什么?”
保姆回答:“老爷有晨跑的习惯,平时都是我敲门叫老爷下楼吃饭。”
“刘夫人呢,你都发现刘局死了她怎么会没发现?”我继续问。
“夫人平时不和老爷睡在一起,她睡在隔壁。”
“哦,这样。屋子大就是好啊。”我转头对王深笑着说。
“就是就是。”王深说。
我从口袋里拿出放大镜,俯身查看刘局的伤口。伤口在心脏处,且很整齐,初步判断是刀伤,不过令我疑惑的是——哪个人会这么无聊,用刀扎了一朵花的样子!
我把刘局翻过来,发现正面没有伤口,又用手摸摸血液,闻了闻。看见窗子是开着的,拿起放大镜仔细查看窗沿。我注意到地板上有很多玻璃渣,还有一个杯子的把子。
应该是这样了。我收起放大镜,用手摸摸下巴,说:“凶手应该是在半夜1点至3点从窗户外面翻进来,用刀多次扎向心脏处扎出一个花的样子——”
“是一朵花。”王深纠正道。
“一个花一朵花重要吗?”我问他。
“重要,您说过我们做事要严谨。”他很认真地说。
“很好,我故意说错以此来考验你平时有没有注意认真听我说的话,你的表现让我很是欣慰。”
我接着说:“不过刘局为什么晚上睡觉不盖被子而是躺在被子上面呢,还有他为什么是笑着的呢?”此话一出众人骇然,都把目光聚焦在刘局嘴巴处。“还真是笑着死的。”王深乐了。
“真相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