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白练她们刚走,太后寝宫走进一位半白发须的男人,怒声呵斥,“你堂堂一国太后,说话轻浮,做事不计后果……”
“爹爹,”张太后打断他,“女儿一个人在深宫已经够惨了,您还要来骂我。”
张阁老头痛,明明三十几岁的人了,还以为自己是小姑娘,作天作地,“你是太后,一言一行都有人看着,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咱们张氏一族都得陪葬。”
“您心里只有家族,从来没有女儿过,”太后恨恨道,“若不是您送我进宫,我会年纪轻轻就守寡嘛,当初还不如嫁给赫尔温,您瞧现在他的王妃多荣耀,比我这个太后都强。”
“是爹不让你嫁吗?你一心想做皇后,这个位置,本来是我替你妹妹安排的。”张阁老恨不得扇她一个耳光,“既然是自己的选择,你就给我笑着走下去。”果然不应该厚此薄彼,庶出的小女儿精明能干,如今掌管夫家上下,人人称道,反而这个宠到大的嫡女,给她铺平了路,也不懂得珍惜,天天觉得全部欠她的。
“我不管,反正我是太后,没人能把我怎么样,”她说道。
“皇帝已经长大了,你以为他还是那个小孩子,任你打骂。”见严厉不成功,张阁老晓之以理。
“我就说不是亲生的,又到了懂事的年纪,肯定不听话,当初就该一起除掉,随便抱个孩子养大就好,”张太后吐出惊天言论。
“混账,”这下,张阁老的手真的控制不住了,一巴掌呼在太后娇嫩的脸上,立时肿起一片,可见力道之大,“皇室血脉是随意可以混淆的吗?”
……
“别再让我听到这句话,否则宁可杀了你,不做太后娘家,也比被害死的强,”后悔啊,一再的心疼,一再的宠爱,换来的是如此结果,还废了他冰雪可爱的孙女,因为大部分时间在宫里,被教导的骄纵跋扈。
“任何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利用近水楼台,小皇帝宫里孤独,你侄女天天和他相处,你怎么不知道往好的教,偏偏让她陪着你一起作贱,否则,皇后的位置就是你侄女的,你可以安安心心的做你的太后,何来各种是非……”张阁老痛惜,他费尽心机,自以为玩弄了所有人,结果被亲闺女坑了。
白练悄悄的退出,左顾右盼没有人注意,才松了口气。
方才……
“皇婶,我有些不舒服,先告退了,”皇后才走出寝宫外,脚下一踉跄,险些栽倒。
“快快回去,宣御医看看。”白练看她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相必是站的久了,一时吃不消。
看皇后的背影消失在宫门,白练才想起来,她带来的礼物没有送出去,一摸口袋,空空如也,“明明坐下的时候,还在的呀?”
难道是落在太后宫里了?
白练想了想,虽然不想见到太后,但自己的东西掉了,还是要拿回来的。
一路边走边找……
好安静,寝宫内居然一个侍卫宫女都没有,即使是太后外出了,也不可能不留人值守呀?
白练不知道,每次张阁老来,都会将所有人赶出殿外,因着她方才并没有走出大门外,否则,可能就被拦下了。
走近点,听到了张阁老和太后的对话……
该怎么办呢?
退出去貌似太危险了。
一起除掉,白练知道张太后进宫前,刚好是皇帝生母过世,那么,他们除掉的,就是昔日唯一诞下皇子又身份卑微的芬才人。
这个秘密太重要了,即使她否认听到,以张阁老的谨慎以及太后的毒辣,必定会将她灭口。
可是,她不出去,也不行啊。
“皇上驾到……”太监的公鸭嗓,吓了白练一跳,随后,她似想到了对策,再度躲藏起来。
“你们先下去,”皇帝大手一挥,所有人鱼贯退出,他疾步朝殿内走去。
白练看了看,只有皇帝的銮驾孤零零的摆放在空旷处,“不管了,得罪皇帝,也比死于非命强。”想到就做,她拎起裙摆,以最快的速度跑上去,把帘子通通放下,遮的严严密密。
没过多久,白练就听到内室传来太后尖利的咒骂声,随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相必是皇帝,带着怒气走来。
掀开銮驾帘子,白练像小猫似的,坨成一团,缩在角落,皇帝怔了怔,“来人,摆驾回宫。”
自行坐好。
等到了安全地,皇帝又同样回避众人,将白练偷偷放下。
“太后娘娘,奴婢捡到了这块玉佩,”太后身边的大宫女把玉佩拿给她看。
“成色还可以,”太后撇了一眼,并不是拔尖货,“你捡到的,就送给你吧。”
……
“吓死我了,”白练知道自己不回去,赫尔温定会来找她,索性就等着,一看到他的身影,就一把扑上去抓住胳膊,“我们快出宫吧。”
连喝了三杯水,才缓解口干舌燥。
“我听到了一个秘闻,”白练不隐瞒他,“似乎,张阁老派人杀了皇帝生母。”
“嗯,”赫尔温应道,“和我们无关。”
“不去告诉皇帝吗?”白练试探着问。
“你觉得皇帝会信我吗?”赫尔温反问,他和皇帝表面看着平静,实际上早已水火不容,这话从他嘴里出去,变得在挑拨离间一般,“皇帝觉得是我杀的,”他叹了口气。
“那就更应该说清楚了,”白练蹙眉,“平白帮人背黑锅。”
“好,我会派人查清楚,你不要参与进来,”赫尔温提醒道。
等第二天白练派人去太后宫里讨要遗失的玉佩,太后回话说,没有人看到。
白练也莫可奈何。
随后听说,太后宫中的大宫女莫名投井死了,为了这事,太后大发雷霆,派人彻查,结果也是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