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地里收集了几日药材,收到书信后,白练夤夜出发。
连钟嬷嬷都没带,只吩咐人押运物资,自己一人一马一鞭,抢先出动。
“老夫人,怎么是您亲自来了,这太危险了,要是他知道……”得多难过,赵书宜见到白练,吓得跳了起来,她和赢启渊共事时间虽不长,却也看出来,他的软肋,只怕就是最为敬重的郑家祖母了。
“他不会知道,你也不会让他知道的,对吗?”白练何尝不知,赢启渊对别人无情,对自己还是有几分亲情在的,他若知道,绝不会让自己冒险,“我跟随老太爷南征北战,这个瘟疫了解一些,所以来帮忙。”找个借口糊弄过去。
“你发个公告下去,咱们在南山的庄院作为临时收容所,负责所有的衣食住行与治疗,不收任何费用,另外,你去找一批绣娘过来,按照我的清单把东西准备好,我们要做一批防疫的面罩。”白练顾不得长途跋涉,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控制,“我有一封亲笔信,此刻启渊应当已经收到,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处理吧。”
这里没有口罩,就叫他们熟悉的面罩吧,当然没有现代那么正规的布料,她是根据自己的中医知识,添加了防病毒感染的药材,总能抵挡几分。
“将军,咱们赶紧离开这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瘟疫不是小事,您贵为皇子,还是早日离城才是,”军营中,赢启渊的副将谋士纷纷在劝他离开,军医那里毫无头绪,蛮夷族只顾着求神拜佛,死亡人数一天天增加,感染人数也一天天多上去,军营对外封闭了,但终不是长久之计。
“启渊,祖母昔日认识一位神医,已写信拜托她前来帮助,你是一军主帅,凡事要镇定,把该安排的都及时安排下去,以下几点,是祖母的建议,如果对你有用,你就按照做吧……”赢启渊胸口藏着白练刚送来的书信,祖母对他是信赖的,知道他不是临阵逃脱的人,才会写这封信给他,让他安定。
赢启渊内心划过一阵暖流,祖母的爱护,总是无微不至,恰到好处。
“立即下令封闭城门,为了防止疫情外传,每家每户除非必要的采买物资,任何人不得外出,违者以妨碍罪抓捕入狱;尽可能多的抽调军医去南山别院神医处帮忙,务必解决他们的需求;还有你们,谁敢偷偷出城,以逃兵罪处置,当场斩杀。”
“将军……”他们焦急的叫道……这是能传染的瘟疫,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啊。
“怎么,本将军的命令不好使?”他冷笑,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胆小的,现在就脱下军装滚出去,否则,就别怂。”
“遵命,”高声应道,将军身为皇子都能坚守,他们有何理由说逃避!
白练赶制的第一批面罩,送到了赢启渊的军营,他二话不说,拿起来就戴上,祖母托付的人,他毫不怀疑。
最初别院里并没有人愿意去,瘟疫是天谴,蛮夷族人并不相信有人能够治疗,只除了几名流浪汉,本来还能在繁华街道上讨点吃喝,一禁街,他们饿的前胸贴后背,听说别院可以包吃住还可以包治疗,就兴冲冲的跑去,反正也不吃亏,死了也是个饱死鬼。
白练仔仔细细的检查了所有人的症状,心里大概就有个底了,“我听说瘟疫都集中在东边一带,还有一些富人的府邸,”她叫来赵书宜询问。
“是啊,最初是东边爆发的,后来陆陆续续的就有几个府邸也被感染,万幸的是,军营里并没有波及到。”
这就是怪异之处,一般军士在城中四处巡逻,照理很容易被感染,而偏偏军中迄今无人被感染。
“他们吃住在哪里?”白练很快想到一个可能。
“将军治军极严,所有将士不管执勤到多晚,都不准在外就食,必须回营。”赵书宜说道这里,满脸佩服。
“没有例外?”她追问。
“之前有个不信邪的,在外喝了顿花酒,将军知道后,直接将人杖毙,从那以后,士兵们都知道将军不说虚话,谁也不敢再以身试法。”
果然,白练对自己的想法更加笃定了几分。
接下来的几天,白练走访了东线所有被感染的人家,仔仔细细的询问了很多问题,带走了那里的土壤,水源,一些百姓日常都会接触的所有吃食。
她把自己关在房内做研究。
“将军在想什么?”南山别院外,赢启渊规规矩矩的候着,等待见神医,赵书宜见他走走看看的,竟有些出神,便问道。
“这别院的风景,让我想起了祖母,”赢启渊笑着回答,他似乎没有反感赵书宜的问题,“祖母远在京城,这位神医,想必定是祖母的至交好友。”他内心里推翻了祖母就是神医的可能性,他们跟在祖母身边多年,从来不知道她会医术,只听说曾经和神医学过一些药膳。
果然最在意祖母啊,连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赵书宜内心喟叹,他的心思只怕也只有那位厉害的祖母懂得,他从不愿敞开心扉给她们这群爱慕者,兜兜转转、期期盼盼了那么多年,他连多个眼神都不愿意,枉她把脸上的疤痕看的比命重,谁知他是否有注意到呢?
“神医呢?”等了许久都不见人,赢启渊催促道,“本将军是来询问疫情进展的。”
“神医外出探查,将军若是等得就再等一会儿,若等不住,我自会转达意思,”赵书宜说得淡淡的,反正是他祖母,哪怕他真不耐烦了,也不敢怎么样,不过,她倒是期待看到他不一样的一面。
居然敢怼他了,赢启渊多看了赵书宜一眼,一副有依靠的样子,“如此,我便不在此地多留,烦请转告神医,明日辰时,本将军会再来拜访。”
白练回来后,赵书宜把原话转述,“嗯,我知道了,大家可以把面罩都摘了,这并不是所谓的瘟疫,只是中毒了而已。”
“啊……”赵书宜吃惊的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