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练才知道,自己竟又再次穿越到清末民初时期,这次,她没有幸运的成为大小姐,而是,一位再普通不过的村女。
不,也不普通。
至少,年过十八还待字闺中,就是一件不普通的事情。
十里八乡的媒婆过来,都惋惜她白长了一张清秀的脸庞,偏生是一双大脚拿不出手。
要知道,那个年代十分崇尚三寸金莲,一双美丽的小脚可以让一位姑娘飞上枝头变凤凰。
“要不,给你找个家境稍微清寒点的?”媒婆这么安慰她。
本来就是山里人家,嫁不到富贵公子,所谓的稍微清寒,大抵真的是穷的揭不开锅了。
白练一一拒绝好意,她已经换了芯子,总该有她的命运了,不是吗?
“白练,你又上山采药去呀?”一路上,村里人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足足过了两年,白练都没有等来她的男主,倒是熬的家里虚弱的父亲彻底卧病不起,上山采药的重任交到了她一个女孩子身上。
幸亏原身因为独女,自小没有母亲,也没有兄弟帮衬,已经习惯了陪父亲上山下地,倒也做的自然。
和往常一样,白练采好药,哼着乡间小曲一路往家走。
“哟,白练回来了,恭喜恭喜啊。”
“你这孩子总算是熬出头了。”
“别忘了请我们喝酒。”
…
一头雾水的白练,直到到家看到家门上挂着一条条半旧不新的大红布条,才猜出了些什么。
“白练,快快过来”她的父亲虽然疲惫的靠在床头,脸上却是极度兴奋的泛着一丝红光。
“你快看,”他手指指角落。
“阿爸,他是谁?”白练疑惑的问道,屋子里一下子多了很多鲜少走动的邻居,所以她方才并没有注意到还夹着一个陌生人。
“你的夫婿呀。”她父亲笑呵呵的回答,“还多亏了村长保的媒。”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白练蹙眉问道。
听到她的问话,角落上的男人微微的抬起头,中等偏上的个子,文文弱弱的模样,只是,他的眼神-很-迷茫。
“是这样的,这个小伙子是我们从海边救起来的,谁知他居然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从哪里来,我们救人救到底,也不能放任不管,正好孟老头说起你的婚事,我就索性做了这个媒人,也是两全其美的事儿,对不对?”
“对对对……”白练的老父亲连连点头。
我就这么嫁不出去了?
白练哭笑不得。
哎,好像在这里还真是这样。
“不要急着拒绝,你的任务线开始了。”久久没有听到的系统声音,忽然响起在耳边,白练差点跳起来,漫长的等待,让她觉得这么个机械的声音都如此悦耳动听。
“丫头,你就当成全我这个弥留的老头吧。”孟老头知道自家脾气倔的闺女吃软不吃硬,马上收起他的开心,摆出一副垂头丧气的姿态。
行吧。
她还能说什么呢。
孟老头琢磨了几天,终于给“她的夫婿”取好了名字,孟新,意欲着新生活的开始,至于姓孟,一是跟着他们姓简单,二是以后有了孩子也正好姓他们的,想想就满意。
孟新几乎不爱说话,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看着大白菜小青菜的能够发一整天呆。
有人和孟老头开玩笑,不会是招了个傻女婿上门吧?
“白练啊,这男人的心是要靠捂热的。”孟老头一个当爹的,有些话毕竟开不了口,只能这么遥遥的提点她。
谁都看出来,这对被硬凑成的小夫妻,并没有感情。
“让孟新随你一起上山采药去吧,也有个伴。”别人劝她。
他哪里是干这种活的料,行为举止都显出他的家教极好,白练吃饭时打量过他的手指,纤长白净,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
为了了解时事,白练曾经拜托过村里一位常年在外打工的嫂子,帮她带些书籍报纸回来。
“妹子,我不认字,怕买了乱七八糟的书不好,就只好带了最近的各类报纸给你。”
白练欣喜的道谢,捧着宝一样的回家。
孟新照旧坐在院子的石凳上,仰头看着空空的葡萄架。
想着时间还早,白练也就随意的坐到石凳另一边,翻开报纸认真看了起来。
“能借我看下吗?”不知何时,孟新站在了她边上,一直混沌的眼神此刻竟闪闪发光一般,盯着她手上的报纸。
也是到此时,白练才看清他的长相,瘦削的脸庞,鼻子蛮挺,算是长得可以,要说有特色,便是他的单眼皮,都说小眼聚光,他灼灼的样子,竟有些魅力四射。
“你自便吧。”白练大方的点点头,她的男主,她当然要伺候着。
“你也识字?”等把所有报纸都翻看了一遍,孟新主动开口说话了。
“没认得几个,让嫂子带来就是想多学几个字,你看,这个,这个,我都不认得。”白练故意示弱,山里姑娘不认字才是正常的。
“为什么?”
是问为什么要认识。
白练懂他的意思。
“我听说城里有开设女学,很多人家的小姐都去读书了,有点羡慕呢。”白练腼腆的笑笑,摸着报纸仿佛爱不释手一般。
真是个简单的姑娘。
“有不认识的来问我吧。”孟新抿了抿嘴,慢吞吞的说道。
“真的吗?谢谢你。”白练蹭得蹦了起来,意识到自己过于高兴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麻花辫,“你上过学堂呀?”
“不知道,”孟新苦笑,他还是想不起来自己的身份。
“没关系,这些都急不得,你就住在我家好好养好身体,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想起来的。”白练安慰他,“你知道我们是采药的农户,虽然不能和正经的大夫比,好歹也懂些调理的方法,会治好你的。”
“嗯,”孟新应了声,他其实一点都不傻,平日里混混沌沌的,可该听进去的一点都没落下,比如,关于面前这个大龄姑娘,都说她是被孟老爹耽误的,小时候不缠脚,长大后嫁不出去。
“我没觉得大脚有什么不好。”白练敏感的意识到孟新在看她的脚,也毫不避讳,落落大方的任他打量,“大脚不影响我走路。”她俏皮的眨眨眼。
“嗯,新学堂的女学生有好多是不裹脚的。”孟新脱口而出,“我…”他戛然而止,为什么他会突然就蹦出这么一句话,难道他真的上过新学?